想起小时候画的几张画,当时不懂的什么,只是画,现在想起那些画与我现在的画有种精神上的相似,只是现在画的熟练了许多,但它的表现力却不一定强许多。不必把画想的太复杂,只要自己画的高兴,觉的把自己的感受都说出来了,那就好。学习是吸取赶兴趣的东西,所以,学习还是一个挖掘自己的过程。
来到美院之后听了诸多的讲座,但其内容都大相径庭,谈论最多的就是大的世界环境,当今世界的几大全球性问题。如:环境问题,民族性问题,地球村,信息革命等等。当然中国当今社会也存在上述的问题,但谈者讲到此处的目的是要求中国的画家以这些问题为出发点,从而“找”到中国文化的世界位置,仿佛批评家是画家的指路明灯。我认为,艺术是艺术家创作出来的,而不是批评家谈出来的。我所说的也不是不需要批评,而是需要真正的批评,需要有主见的批评家,有观点的批评家,而不是象现在什么都能写的批评家。正象他们批评画坛“表现的情感不真诚”一样,他们批评的态度太不真诚。正是一群这样的人站在中国的中心位置,制造出中国的中心与边缘,正如西方人制造的中国的边缘文化位置一样,向“中心”靠拢的人他们就推崇,互相有利益;不朝拜的人,他们就视为边缘。但所谓“中心”的活力正在慢慢丧失生命力,这就恰好显示出了边缘的重要性,正如奥涅瓦提出的“艺术的游牧性”,但中国的中心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对边缘并不关心,或者缺乏眼力。
回想从小学画,同窗画友中感觉敏锐,态度真诚者大都画有所成。绘画需要敏锐,需要才华,而这也正是一个好的批评家所必需具备的。具我所知有从小就立志当画家的,没有从小立志当艺术批评家的,而让这些“没立志的”过了几年之后反而出来指点那些“立志”的,失望实为可笑。正如一位前辈所言:艺术待有了艺术时常和艺术批评之后,就变成了一件很可悲的事,就开始走向混乱和死亡。
这些年人们常说的“内容多样,情感贫乏”,我认为正是这些年所谓的“批评”所导致。随着他们所介绍的大量国外画家和跟在其后的东拼西凑,一知半解的批评文章,闹的许多画家不知所措,也跟着不懂装懂,放下了自己周边熟悉的生活和真实的感受,跟着“批评”今天追这个主义,明天追那个主义,最后是什么也没追上,还把自己给闹糊涂了。他们研究观念,研究哲学的问题,不研究绘画本身的问题,所以常常把许多问题引入极致,以至导向反面。闹的曾经在国内许多艺术院校里,画具象的手法似乎是一种没文化的表现,抽象就几乎成了前卫和有文化的代名词。这就使得许多艺术院校的学生从大学一年级开始就开始“抽”,忽视造型基本功的训练。等到在过二十年,这一代画家的面貌真的不知是什么样子。“观念”只能证明一个艺术家的一个方面,证明你有想法,绘画本身的东西还是应该很好的掌握。
说到这里也不是说不能搞抽象,就象人学外语,学习音标,学习单词,把几个单词联起来形成一个短语,一个句子,然后才能写文章,表达自己的见解。造型,色彩就象是单词一样,它们是画家用来表达情感的工具,基本的工具都使用不好,如何谈的上写文章,搞创作。
抽象艺术非具象艺术,虽然通过形,光,色同样可以与人交流,尽管赋有造型价值,但毕竟缺乏精神信息和人的热情,在作品与观众之间有一段真空。就象那兰霍所感受的:自己已被时潮夹裹,自己的画笔在替别人说话,而作为创作主体的自己则失落了。这一觉悟使他作出明确的决策——顺从自己的本性,满怀真诚和爱心,就象幼年时那样,直接用绘画抒发自己的情感,讲述自己的心曲。安心地呆在画室里,不再去管外面的风吹草动,尤其不再让别人牵着自己的鼻子或受高谈阔论的左右。好的绘画,简洁干净的画面是一个有无尽空间,无尽形状,无尽光和色彩的世界。结果总是一个陌生的现实,这更是一个神秘,因为一件真正的画会把我们带入另外一个天地。只有通过逼真随意的描绘,他所追求的那种隐藏在事物内部或背后的另人感到神秘莫测的东西,使人迷惑的东西,吸引我的东西,才能更好地挖掘出来,才能引人入胜。
西方经过了工业,后工业,信息直至现在的网络,使如今的世界任何国家都摆脱不掉网络的影响。无论在经济和生活的各个领域,带给第三世界国家“接轨”这个词是被动赶上的接轨,不信的是它也被批评家带入艺术问题中,出现了“中西结合”的提法。有人拿油画颜料画国画;有人拿中国画颜料画油画,画色彩关系,画透视,一时间似乎繁荣。不知批评家从哪里学来的经验,还是想乘机拿国人做做实验。就象有时几个东北人在一起讲笑话,可能广东人就觉的不好笑,甚至都没能听懂。鲁菜喝川菜各有特色,假如混在一起那就既没鲁又没川,成可无味的杂种菜。
西方的画是画给西方看的,他们在吸收东方文化的时候没有想东方人怎么看,为什么中国人在吸收外来文化时,比的就是谁象西方,去模仿西方人的视觉习惯,思维习惯,甚至生活习惯。外民族文化样式的引入,吸取精华,消化,再变成自己的血液是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正如佛教的引入,中国经历了几千年漫长过程,已成为中国宗教文化的组成部分。油画由彼得大帝引入俄国,经过了二百年的演化发展,才真正具有了俄国特色。前车之鉴,现在的中国人怎么急成这样,怎样形成自己的特色,不从自身去找,反而向人家去讨。
记得有一次讲座中,班中一画友问讲者:听了半天月听越不知怎么画,能不能给大家一个“法宝”,让大家都明白,都知道下一步怎么画?作为一个画了几十年画的人,问出此语,让人不解,难道真的成为批评家做实验的“药渣”?但想一下,许多画家向批评家要“法宝”,批评家向西方要“法宝”,看如此情景,早已不是什么艺术的问题,而真的有点“奴性”大发。写到这里,真的很佩服袁运生先生的主张——另劈新径。
第九届班的毕业展中有个座谈会,潮流中学院这一支的许多人物都在场。记得吴小昌谈到“批评家说批评无对象,怎么没对象?你们需要什么样的对象?我看在坐的画家都是对象。有批评家提名展,我看应该搞个老画家提名展。”与陈丹青一次交谈中听了他的看法,让人似乎能理清楚了。他说:“可能到2050年再回头看这段中国美术,可能现在的这种杂乱正是它的风格。”
徐青峰
1999-7-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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