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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生平] 著名作家白桦去世,他是“当代文坛尊严的象征”

2 已有 2491 次阅读   2019-01-17 14:27

著名作家白桦去世,他是“当代文坛尊严的象征” 

“一路走好!时代疾风中的一株白桦。”1月15日凌晨2时15分,诗人、剧作家、小说家、散文家白桦在沪逝世。

白桦,生于1930年,原名陈佑华,河南信阳市平桥区中山铺人,中学时期就开始学写诗歌、散文、小说。1947年参加中原野战军,任宣传员;1946年开始发表作品;1949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61年调上海海燕电影制片厂任编辑、编剧,1964年调武汉军区话剧团任编剧。1985年转业到上海作家协会,任副主席。

白桦著有长篇小说《妈妈呀,妈妈!》、《爱,凝固在心里》、《远方有个女儿国》、《溪水,泪水》(译有英文版)、《哀莫大于心未死》、《流水无归程》、《每一颗星都照亮过黑夜》,诗集《金沙江的怀念》《热芭人的歌》《白桦的诗》《我在爱和被爱时的歌》《白桦十四行抒情诗》,长诗《鹰群》《孔雀》,话剧剧本集《白桦剧作选》(内含《红杜鹃,紫杜娟》《曙光》《今夜星光灿烂》)、《远古的钟声与今日的回响》(内含《吴王金戈越王剑》《槐花曲》《走不出的深山》)、《一个秃头帝国的兴亡》(译有英文版本),《孪生兄弟电影剧本选》,散文集《我想问那月亮》《悲情之旅》,短篇小说集《边疆的声音》《猎人的姑娘》,中短篇小说集《白桦小说选》(译有法文版)、《白桦的中篇小说》、《沙漠里的狼》,随笔集《混合痛苦和愉悦的岁月》,电影文学剧本《山间铃响马帮来》、《曙光》、《今夜星光灿烂》、《苦恋》(又名《太阳和人》)、《孔雀公主》都已拍摄成电影,演讲集《白桦流血的心》等。

在文学界同仁的心目中,白桦风度翩翩、潇洒优雅,长诗《孔雀》和十四行诗展示出他的才华横溢,《山间铃响马帮来》《今夜星光灿烂》等一系列人物生动、诗情盎然的电影,成为中国电影史上不能忽略的佳作。当文学被时代的浪尖裹挟之时,白桦也曾经历灾难和荣耀。白桦曾说,自己非常喜欢一句俄国歌曲唱的那种氛围——“田野白桦静悄悄”。在雾霭中,白桦树闪着银色的微光,让人们确信它还站在那里,就足够了。他还曾说,作品如果没有自己的思索也许就风平浪静了,但是,没有自己的思索的作品又有什么意义呢?

1982年,白桦给北京人民艺术剧院写过一部话剧《吴王金戈越王剑》。2015年,这出1983年首演的大戏尘封多年后,由当年的导演、北京人艺老艺术家蓝天野复排搬上舞台,曾在中国上海国际艺术节上演,并举办“越冬的白桦诗歌朗诵会”。朗诵会尾声,当时85岁的白桦登台朗诵自己晚年的作品《一棵枯树的快乐》——“本来我就已经很衰老了,已经到了俗话说的风烛残年。请透过我的创口看看我的年轮吧!每一个冬天的后面都有一个春天……”

图片来源:文汇网

来源:上观新闻

解读白桦

他诞生于河南信阳,在民族危亡的一九三零年,在灾祸频仍的中原大地。从1930——2015,这位年逾八旬的老人亲历了中国近代各个重要历史时期,经历了几乎近代中国所有的历史变革。“他是为数不多的、能随时随地把自己的独特的生活阅历和独特的发现转换为诗歌的人”;他是中国文学界罕见的,几乎跨越所有的文体创作的作家,其作品涉猎诗歌、小说、话剧剧本、电影剧本和散文随笔等,并且至今依然保持着旺盛的创作状态;他被称为“当代文坛尊严的象征,中国知识分子的良知、良心和骨气”

他就是著名剧作家、小说家、诗人白桦,当代文学史上享誉海内外最为重要的作家之一。

在中国作家中,白桦是“苦难一代”的突出代表。在民族战争的血与火中开始创作,新中国解放后,又历经政治风暴,一次又一次地身处政治漩涡。在充满艰辛的创作道路上,他始终把个人际遇熔铸于国家和民族的命运中。白桦曾说:“真正的文学是对人性的解剖最深刻的”。在他的作品中,我们看到了人和人心,看到了人和思想,看到了对人性毫不留情的剖析。在创作取向上,他承袭鲁迅改造国民性的脉络,但鲁迅的语言辛辣、锐利,像一把匕首哗地直射过去。而白桦的文字是有温度的、饱蘸深情的,在那些湿润、感性、生动、美丽的文字背后,我们看到了一个浪漫的白桦,一个无畏的白桦,一个执着的白桦,一个真实的白桦

浪漫的白桦

1950年,参军不久的白桦随中原野战军(即第二野战军)转战祖国的西南边陲。这年元旦,解放军由桂启程入滇,白桦随军来到了云南。那年白桦20岁,正值青春年少,彩云之南的风土人情滋养了他年轻的生命。对云南的眷恋与热爱,使他有了创作的欲望和冲动。于是,他拿起了手中的笔,向人们讲述,云南边地多姿多彩的民族风情、文化习俗和那里的奇人异事、奇情异景、奇风异俗,陆续发表了一些关于云南的小说,形成边地传奇系列。这也是白桦对边疆少数民族题材文学的卓越贡献。

在中篇小说《蓝铃姑娘》中,白桦向人们讲述一个充满传奇色彩、甚至骇人听闻的边地殉情故事。神秘的边地,传奇的人物,离奇的情节,一个凄美的爱情故事向我们徐徐展开,在这里“白桦用一个浪漫故事穿越了古典和现代” 。

在长篇小说《一首情歌的来历》中,已是75岁高龄的白桦再一次将笔触伸向云南,并将最真挚的情感、最美的语言,最感人的故事赋予了它。唯美浪漫的笔调,独特的叙述方式,奇异的风物习俗及跌宕起伏的故事情节,深深地吸引着读者。

纵观白桦半生的文学生涯,他的写作始终贯穿一根红线,那就是对美的执着追求,他本来的天性和趣味只听从美的召唤,他的大量作品中充满强烈的青春气息和一种近乎壮美或柔情的浪漫主义色彩。

无畏的白桦

真正的作家是社会的良知,作家存在的价值就在于他的社会批判精神。白桦生于忧患、出生入死,但他不畏艰险始终站在这一代知识分子的前列,提出别人尚未提出的思考。

在新时期文学之初, 他的剧本《曙光》与刘心武的短篇小说《班主任》、徐迟的报告文学《哥德巴赫猜想》率先开启反思文学先河,号称“三只报春的燕子”。长诗《从秋瑾到林昭》是他耗时10年的力作,十年磨一剑,其锋芒直指民族的种种劣根性与那个时代的黑暗。学术界评价其代表了中国当代新诗的顶峰,必将载入中国诗歌史册。诗中那对生命痛苦的思索、深广的忧愤、无畏的勇毅与胆魄,以及犀利的思想锋芒,给人以震撼与沉思!用生命捍卫民族尊严、用文字诠释风骨良知。

从《曙光》到《今夜星光灿烂》,从《苦恋》到长诗《从秋瑾到林昭》,在白桦长达近70年的创作生涯中,他的作品一以贯之突出反思主题,他是思考的大树和思想的精灵,也是勇于表达的诗人,他身上有种中国知识分子的良知和担当,他历经坎坷,没有一次是为自己,都是为国家、为民族、为了社会的文明进步。漫漫人生风雨路,给他带来厄运的却恰恰是一个有良知者的积极反思。

“人就是向死而生,所以经历坎坷也是一种收获。”面对风的凶险、浪的无情他依然是那样淡然一笑。

执着的白桦

1958年,白桦因与胡风的交往而被错划为“右派”,开除党籍、军籍,在上海八一电影机械厂当钳工。从1958年至1976年,他没有了写作的权利,被迫搁笔多年,致使最美好的青春年华付诸东流。文革十年,在武汉有七年丧失自由,与世隔绝。莫名的禁令,反复的打击、中伤和非议,使他发誓放弃文学,甚至文字。他曾扔掉笔,毁掉所有的笔记、日记,但是,漫长的黑夜过去,风浪稍稍平息,他又义无返顾地投入文学的怀抱。

在《儿子》一文中,当白桦的笔触及他唯一的爱子的时候,内心的情感如决堤的洪水般喷涌而出。自己坎坷人生、多舛命运给儿子幼小的心灵及成长造成的伤害让他内疚不已。但当儿子劝他能不能改变一种方式生活时,他坚定地告诉儿子:“儿子,我不能,因为文学是我的生命。我越来越理解古人说的“文章千古事”那句话。一个有生命的人怎么能不重视自己生命的意义呢!儿子,我不能用生命的意义这样昂贵的代价,去换取宁静和舒适的生活……原谅我,儿子……”

面对文学,他是那样的执着。

真实的白桦

八十多年,一路走来,电闪雷鸣,他耳聪目明、清醒而痛苦地活着,始终坚守住了那份难得的清醒,追求着一种真实的文学。

剧本《苦恋》倍受争议,带给他沉重的磨难。话剧《吴王金戈越王剑》也在很短的时间被禁演。挨批最甚的是为电影导演郑君里撰写的剧本《李白与杜甫》,虽然没有拍摄发表,他也要承担“罪责”,为此还写了几十万字的检讨。

事实上,从50年代开始,白桦作为一个作家,经历了中国几乎所有的政治运动,并且无一幸免地次次成为严厉的批判对象。白桦自己也声称他经历了中国文学回归的全过程,在这个过程里,自己一直都在砧上。但是当他在砧上承受锻打的时候,当他倍受磨难的时候,他的文字依然是从内心深处发出的最真实的声音,也是最珍贵、最高尚的声音,那是一种真正文学的声音,真正有尊严的写作的声音。

他说:“一旦我从虚伪走向真实的时候,那就是走向个人的灾难。但是我必须走向真实。”

除非是让我死

即使是死

我也不会忘记你

我的灵魂会把记忆交给悬崖峭壁

以化石的方式留传后世

读着他那个性卓荦、风骨铮铮的诗句,我们仿佛听到了他灵魂的呐喊和生命的浩叹!

(本文转自平桥微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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