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达夫与王映霞的春风沉醉
过小金井川看樱,值微雨,醉后作
郁达夫
寻春携酒过城西,二月垂杨叶未齐。
细雨成尘催小草,落花如雪锁长堤。
社前新酿家家熟,陌上重楼处处迷。
我亦随人难独醒,且傍锦瑟醉如泥。
郁达夫与王映霞的春风沉醉
1938年的新加坡,郁达夫在那里主编《星洲日报》华文副刊,王映霞和郁飞伴其左右,可是仅仅到了1940年,这对被柳亚子誉为“富春江上神仙侣”,就劳燕分飞,协议离婚。
才子佳人,花好月圆,往往圆满于俗世羁旅的故事,现实却面目全非。现代作家中旧体诗写的最好的郁达夫,曾有“细雨家山远”的怅然,比之“不负少年头”的汪兆铭,还轻狂慷慨。
两个人的貌合神离,如今看来有诗人的神经质,还有Pretty Woman惯有的自以为是的通病,围在她们身侧俗世的热闹喧嚣太奢靡了,这些无一不是明码标价的,无所谓对错。
关于两个人分手前后的心情复杂忐忑,彼时郁达夫的《南天酒楼饯别映霞两首》,其中一首云“忍抛白首盟山约,来谱黄衫小玉词。”对应的大概是郁达夫初识美人,为王映霞吟叹的“偕隐名山誓白头...为君先买五湖舟”,时间的惘然,女人心海底针。
诗人的荷尔蒙,穿过了旧体诗的格律韵味,带着深厚凝重练达的心绪抵达了美人的芳心。唐宋已尽,不太喜欢当代人写旧体诗,总有流于雅俗皆宜的打油意思,当然鲁迅、郁达夫的现代除外。
可惜诡异的事情出现了,这个时候郁达夫已经永远沉沦在遥远,他在旧体诗排斥的异乡,王映霞的回忆文章否认了郁达夫送别赠诗,既没有诗意的饯别,也没有两人面对面的送别,郁达夫如常去报馆上班,只是让人送来了两百元路费。
后来郁达夫隐姓埋名印尼苏门答腊附近,娶青春中人之姿的华侨女子何丽有为妻,两人之间的对话就是鸡同鸭讲,不过郁达夫用马来语戏称其为“婆陀”,也就是傻瓜的意思,未必不是另一种浓淡皆宜的情分。
直到郁达夫遇难后,何丽有才如梦方醒,丈夫赵廉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郁达夫,就像潘兰珍认不出枕边人竟是陈独秀一样。何丽有与一双儿女,辗转流离印尼香港海南,颠簸艰辛,消逝于尘埃,不知所踪。
人生逆旅,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不知道是爱情滋养了文学,还是文学催生的爱情,诗人魔都狂追杭州美女王映霞的纷扰惊艳,倒是留下了无数的情书和情诗,搁置在文学史的一隅。诗人费尽心思追得美人,还不一样与她炊烟来去,柴米油盐,谁也没有成为谁的童话。
1942年,离开郁达夫的王映霞,冲破浮云,修成正果,在重庆与钟贤道缔结良缘。钟贤道为人忠厚,毕业于北京中国大学,是王国民政府外交元老正廷的得意门生,婚礼冠盖云集,贺客如云,除了杭州、上海的大幅广告,还拍了记录片。比起诗人滚烫的那些情诗,恐怕这才是女人需要的实在。
1983年的王映霞撰文回忆道,“我始终觉得,结婚仪式的隆重与否,关系到婚后的精神面貌至巨。”唉,真的为郁达夫不值,说到底,女人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你没有给她足够的物质奢靡,那些什么精神都是扯,这一点,愈美的美人可能愈加口是心非。
所以即便她晚年说什么,“既不要名士,又不要达官,只希望一个老老实实,没有家室,身体健康,能以正式原配夫人之礼待她的男子”,看样美丽的女人到老仍想着驾驭自己的男人,这也无妨,家家都是鸡毛一地。
其实更无所谓,那个后来托付终身的男人,毕生呵护她,照顾她。似乎可以这样说吧,王映霞,这是郁达夫曾经最爱的女人,前妻嘛。钟贤道,这是郁达夫前妻的丈夫,王映霞说他更是“一位好丈夫、好父亲、好祖父、好外公”,比起王映霞回忆中面目全非的郁达夫,男人如此足矣。
【 绘画: 马克.H.威尔逊 】
发表评论 评论 (3 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