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德加·爱伦·坡(1809年-1849)年,19世纪美国诗人、小说家和文学评论家,美国浪漫主义思潮时期的重要成员。
象征主义所谓“纯诗”的主张,最早是由埃德加·爱伦·坡提出来的。他认为,对于诗来说,音乐是根本性的,其关于诗歌音乐性的主张及实践,对法国象征主义影响深远,以至于音乐性成为象征主义一个非常重要的共同艺术特征。著有小说《黑猫》《厄舍府的倒塌》《血色死亡的面具》《莫格街谋杀案》《莉盖亚》等,诗集《帖木儿》《诗集》等。
安娜贝尔·丽
作者:埃德加·爱伦·坡
在很多很多年以前,
在一个海边的王国里,
那儿居住着一个少女,你也许知道,
她的名字叫安娜贝尔·丽;
这个女孩活着只是为了爱我,被我爱,
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目的。
我是一个孩子她也是个孩子,
在这海边的王国里;
可是我们深深爱着,爱得超过了爱情——
我和我的安娜贝尔·丽;
就连那在天堂最高处飞翔的六翼天使,
也对她和我的爱羡慕不已。
这就是那事情的起因,从前,
在这海边的王国里,
乌云中突然吹来一阵狂风,冻僵了
我美丽的安娜贝尔·丽;
她那出身高贵的男亲戚也来到,
愤怒地把她在我身边夺去,
然后他把她关进了那墓穴,
在这海边的王国里。
那些天使,在天堂一点也不幸福,
他们在把她和我妒嫉——
是的!这就是那原因
(在这海边的王国人所共知,)
就这样,在那夜晚的云朵中吹来了冷风,
把我的安娜贝尔·丽活活冻死。
可是就算现在,我们的爱也要远比
那些比我们年老的人,比我们聪明的人
所拥有的爱更有力——
那些天空上面的天使,
还有那些大海下面的魔鬼,
都不能分开我的和她的灵魂,
我和美丽的安娜贝尔·丽。
只要月亮发光,我就能
梦见我美丽的安娜贝尔·丽;
就算繁星不再升起,她明亮的眼睛
也依然和我在一起;
就这样,在整个的夜晚,我躺在
我亲爱的,亲爱的,一生的新娘身边,
在那疯狂咆哮的大海旁,
在她安宁睡着的坟墓里。
《安娜贝尔·丽》是诗人埃德加·爱伦·坡创作的一首悼念早逝爱人的挽歌。
该诗音韵优美,节奏感强, 全诗洋溢着一种浓郁的忧郁美。埃德加·爱伦·坡在其著名的文学评论《创作原则》一文里说,人世间最令人伤感的莫过于死亡 , 而最具诗歌性的莫过于自己钟情的女子的死亡 。本诗则具体地诠释了诗人这些著名的论点 。诗中的女主角是诗人的年轻亡妻弗吉尼亚的化身 , 悲凄的爱情故事本身也加深了诗的忧郁美,从诗中可以读到诗人对亡妻深深的怀恋和歉疚。更在音韵的呼应下, 营造了一种凄美、哀婉的动人意境。 这种音乐性对悲凉气氛的强烈渲染 , 构成了 一种立体的富于感染力的悲凉氛围 , 令读者感到欲说还休 , 难以忘怀。此诗虽然是一首爱情诗 , 却没有月光下感情笃深的恋人间窃窃耳语 ,没有甜美的拥抱 , 展现在读者眼前的只是“苍白月亮辉映下的凄凉的夜色”和萧萧的寒风 , 古老的王国和海边的一丘孤坟 , 以及一对青梅竹马的恋人间爱情的破碎。此番凄美的意境恐怕比“寒蝉凄切”“杨柳岸晓风残月”的凄美景象更让读者为之动容。此外,这首诗歌的形式冲破了传统的五步抑扬格 , 全诗以长句为主 , 而长句的使用更辅助了诗情的传递。
意象美也是本诗的一大特点 。“在海边的一个王国里”将读者带入到一片涛击岸边 海风吹拂的幽美意境之中, 而“月亮”“星星”的出现更让人感受到夜的凄凉。而诗中“六翼天使”“灵魂”“坟墓”等词的音节中所发出的如风般嘶嘶的声音, 一如吹拂的海风 , 更像安娜贝尔丽的轻均的呼吸, 吹来又退去 , 两者同痴情恋人的呼吸融合交互。 典故的引用更增强了其意境美和艺术渲染力 。
象征手法的运用也被诗人发挥得淋漓尽致 , 诚如巴舍拉尔所言 ,埃德加·爱伦·坡是一位致力于描绘现实和梦幻两者晦明交界地带善状况的诗人。在诗中 , 海洋和陆岸的意象频频出现分别代表着生命和死亡 , 梦幻与现实 , 生者与死者的交汇融合。而安娜贝尔·丽的“高贵亲属们”以及心怀妒意的“天使们”则象征那些执意反对诗人与弗吉尼亚相爱的人和世俗的偏见 。 而坟墓的出现则象征他们之间那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
法国现代文学巨匠波德莱尔称诗人是“写神经的作家”。他的诗歌确实深深地触动了每一个读者的神经, 留下极深的印痕。诗人所展现的遥远的,古典的, 忧郁的美触动了人心深处最柔软的地方,他的凄美的咏叹和忧郁的吟唱至今仍为世人所惊叹和赞美。
□高迎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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