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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人轶事] 写诗农妇离婚撤诉,被骂上热搜?请把离婚自由还给她

2 已有 295 次阅读   2021-07-28 09:46
写诗农妇离婚撤诉,被骂上热搜?请把离婚自由还给她 

马上快520了。

有另一半的,开开心心过节,也是件高兴事。

可有些地区的婚姻登记处却过于热心,直接宣布当天暂停受理离婚登记。

这可好,一石激起千层浪。

网上对“离婚自由”的讨论,越演越热。

最后,以两地道歉撤回这一决定而结束。

“离婚自由”,注定是引起热议的字眼。

而在这些纷纷攘攘的离婚话题里,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农妇离婚。

尤其是,一名写诗的农妇。

这一标签,赋予这一普通的离婚事件,一点女性意识觉醒的味道。

最近,就有一个写诗农妇,因为离婚被关注——

在短视频平台写诗的韩仕梅。

事情很简单。

成名的韩仕梅,瞒着丈夫,和律师去县法院立了起诉离婚案。

可老公和女儿都不同意。

考虑到女儿马上高考,不想影响她学习,韩仕梅于是撤了诉。

但由于身份特殊,“准备离婚”和“离婚撤诉”这两件事,却使她陷入了舆论纷争。

既有骂她:“写诗迷失了自我”“性别对调就是陈世美”;

也有同情她:“生了娃就被捆绑住的只有女性”……

飘并不想就这些声音,辩个对错。

跳出话题之外,触动飘的,反而是“写诗”这件事。

写诗,对一个普通的、忙于生存劳作的中年女性来说。

竟是一道进入她生活裂隙的光。

而借由这道光,我们能清楚地看到,她们的痛苦与挣扎。

谁说农妇就不能拥有诗性与浪漫。

去年4月26日,韩仕梅在快手上发布了第一首诗。

不但有错别字,有些字还是用拼音代替的。

诗下方的文字简介中,她写道:

女人一定要找一个你爱的人在(再)嫁

要不然这一辈子就瞎了

本来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发表后有人评论,还有人点赞。

这就像往她生活的这潭死水里,投入一颗小石子。

从而发出声音,荡出涟漪,激出更多回声和共鸣。

韩仕梅自此写诗入了迷。

她说“好像我上瘾了”。

纪录片里,说着这句话的她,脸上泛起微笑,眼里闪着光。

图源|澎湃新闻,下同

通过写诗,她在近50年的人生里,第一次找到了快乐、成就与自我。

韩仕梅的前半生, 被一条条锁链困住。

她读书时成绩很好,总能拿到考试前三名。

可因为交不起每年18块钱的学费,初二便辍了学,被母亲领回家种地。

她三个姐姐都被卖给了村里的老光棍,韩仕梅也逃不开相同的命运。

韩仕梅被迫成为家里的顶梁柱,种地,做小工,修路打桩……啥活都干,回家还要洗衣做饭。

日子一天天熬过去,疲惫,黯淡,无望。

像被拴在石磨上的驴,围着卸不下的生活打转,却没人可以交流。

村里人只会夸这个三千块买来的媳妇壮实、能干、会持家。

在她的诗里,丈夫就像是一颗树,一面墙。

没有情感交流,不懂对方悲喜,更别提嘘寒问暖,完全没有被爱的感觉。

半生蹉跎,一肚子冤屈。

所以她开始写诗,压抑太久的痛苦、表达、思绪和爱欲,倾泻而出。

诗成为她的哭墙。

从去年四月迄今,不算零星的动态,她一共发布了168首自己写的诗。

尽管这些诗配着中老人专用背景,不太押韵,也会有错别字。

浓缩的,是一代代底层妇女欲哭诉而无人听的苦。

她写:“为奴不问红尘事,泪已流干两鬓霜。”

她写:“虽是双人枕,独撑上下天。”

她还写:“待我春年少,还我芳华可好。”

网友用诗,鼓励她跳出去,“天地辽阔任君行,跳出三界无形中”。

她起初不敢,对:

金箍一戴已定型 必保西天去取经

上有公婆八十多 下有儿女要上学

怎能跳出三界外 乐得逍遥又自在

图源|局外人视频

在她看来,自己如同被戴上金箍的大圣,从五指山下跳出,仍有漫漫取经路要走。

韩仕梅的微信名,是XX家长。

一个个身份,把自我压得极小、极低。

被“囚禁”的日子里,诗歌是她唯一的避难所。

可成名后,她却被困得更深。

村民视她为异类。亲戚劝她要安分。

老公怕她跑,把她当囚犯,寸步不离地监视。

她想过离婚,最终还是认了命,继续守着家和没有感情的丈夫。

不就是为了女儿 为了娃嘛

韩仕梅的诗称不上多好。

但她诗里的真诚,却让人看到了活在阴影里的农村妇女,有多昂扬不屈的生命力。

诗歌为她沉闷封闭的生活,打开一个缝隙。

她在《为你读诗》的邀约活动下面留言:

我在生死的边缘线上遇到一缕缕曙光

那就是你们

让我有了生的希望 爱你们

图源|为你读诗

飘一直记得纪录片的结尾,她在墙上写完诗,转身大步走出镜头。

这首诗的诗名叫《觉醒》——

我已不在(再)沉睡 海浪将我拥起

我奋力走出雾霾 看到清晨的暖阳

诗这个伙伴,虽然没有拉她走出雾霾。

却起码,让她看到了暖阳,让她不再“懵懵懂懂地过了”。

诗歌对韩仕梅的影响,是开启了她内心情感抒发的阀门。

成为她乏淡无味的生活中,一点精神慰藉。

相比起韩仕梅,另一个农妇诗人余秀华,被诗歌影响的人生,改变得更为彻底。

写诗,完全激发出余秀华内心对情感的渴望与需求。

比起韩仕梅,余秀华的身份还多了一重标签:病人。

在纪录片《摇摇晃晃的人间》里。

余秀华走在乡间小道上,步伐摇摇晃晃,脸部不自觉抽搐,是脑瘫带给她的影响。

疾病将她与常人区隔开,从落地那刻开始,将伴随她终生。

在报道中,她是大家印象里一夜走红的乡村脑瘫诗人。

对此,余秀华曾在博客里写下这样一段话:

我身份的顺序是这样的:女人、农民、诗人。

这个顺序永远不会变,但如果你们在读我诗歌的时候,忘记我所有的身份,我必将尊重你。

来源|余秀华博客

诗人的灵魂被困在逃不掉的肉身。

她形容她和生活都是“狗”,只能“死皮赖脸地活着”。

唯有诗歌如拐杖,让她理解到活着很重要。

因为它支撑着我一直往下走

如果没有诗歌人生真的很空洞

当我写诗的时候

我觉得诗歌让我安静下来

和韩仕梅一样,余秀华的婚姻,也与爱情无关。

结婚时,余秀华才19岁,倒插门的丈夫尹世平大她12岁。

她妈妈觉得他身体可以,又“瞧得起我女儿”,那就可以同意。

在婚姻中,她和韩仕梅都过着“无爱”的生活。

走在泥路上,丈夫从来不会去接她们一下,扶她们一把。

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折射出的却是丈夫的疏离、迟钝、冷漠。

她成名之后要离婚,可丈夫并不理解,把这一切归因于钱。

甚至附和他大哥的话,认为“女人就是个猪,只靠你会哄(就可以)”。

几千年了,他们还是习惯把女人视为商品,当做物品。

用物质来衡量一切的价值。

耻于或不懂去谈爱。

和这样的人一起生活,对于敏感的余秀华们,这种痛苦是加倍的,更猛烈也更炽热。

所以余秀华最终不顾家人的反对,选择用自己挣来的金钱,结束了无药可救的婚姻,也是必然的选择。

纪录片导演范俭说:“过去二十多年,余秀华最想得到的就是爱情、由爱情产生的情欲。但都没真正实现过。当她有能力掌控人生时,她就想去实现。”

而,“首先要解除不自由,就得离婚。”

离婚,是余秀华不甘心被命运捉弄,走出的第一步。

她的今天,也许就是韩仕梅们的明天。

诗歌或许并不能彻底改变她们的命运。

余秀华依然会为得不到的爱情而痛苦。

图源|出圈

依然觉得孤独。

依然会被她不喜欢的标签捆绑和界定。

但诗歌让她们与外面的世界交流,让她们有了掌舵人生的力量。

同时,她们写的诗歌也让更多的“村外人”,学会平视广袤的另一半。

沉默的大多数,开始发声。

她们的浪漫、反叛、对爱和尊严的抗争。

开始被越来越多人看见,并且懂得。

田埂里的女诗人火了。

这一幕既让人欣喜,细想起来又觉得悲凉。

我们总是以为,诗性和浪漫,只属于一波小众群体。

年轻的,有才的,读过很多书的。

却忘了,不管是何种身份、年龄的女性,都拥有可以浪漫的权利,更可能会有追求诗意的内心。

许鞍华导演的《姨**后现代生活》里,斯琴高娃饰演的姨妈就是市井小人物。

从老家鞍山逃开,一个人生活在上海。

她有虚荣和世俗的一面,亦有情调和优雅的一面。

家里挂着字画,闲来喂鱼养鸟,小小的家里满是花草。

她会正宗的英式英语,会国画,会京剧。

对潘知常(周润发 饰)的好感,源于她在公园舞剑时,听到他在唱京剧《锁麟囊》。

还有《立春》里的王彩玲(蒋雯丽 饰)。

她在小县城学校教授音乐。

梦想并未蒙蔽住她的头脑。

王彩玲清醒地知道,自己一贫如洗,又不好看。

除了一副好嗓子,就是个废物。

可她坚信凭自己的天赋和努力,能唱到北京,甚至唱到巴黎歌剧院去。

尽管这些底层小人物的文艺梦想最终破灭,可创作者,依然会把温柔的关怀投射到她们身上。

《立春》的故事来自真实人物。

结尾字幕是,“谨以此情此景献给王彩玲”——

想象里,穿着盛装的王彩玲果然来到了巴黎歌剧院,在舞台上纵情独唱。

而《姨**后现代生活里》,素来有底层视角的许鞍华,在姨妈最落魄无助的时候,赋予她最梦幻的场景。

一轮巨大的满月照亮她的脸和身体。

象征着人间总有美好的希望。

如今的信息时代,相比以前,有了更多跳板。

底层的普通女性尚可以借此打破壁垒,追逐并实现自己的梦想。

越来越多农村妈妈,学会化妆,有了更好的工作,笑容自信又明亮。

图源|《人物》

然而,滑稽的是,在国产影视剧里,这样丰富又鲜活的普通女性形象,却消失太久了。

前段时间毛尖有个演讲在网络疯传。

“上个世纪,左翼电影千辛万苦把清白的良心还给了底层,一百年不到,我们的影视剧又把心机和穷人,天真和富人进行了链接。”

而慕富慕强,审丑穷人的现象,也影响着现实剧里,普通女性形象的塑造。

穷,意味着势利。

从《欢乐颂》到《三十而已》,没钱还要找条件好的,就是虚荣又拜金的“捞女”。

《三十而已》里的王漫妮迷上了梁正贤,又为他是不婚主义者而苦恼。

她去寻求闺蜜意见,中产阶级的顾佳讽刺她就是图钱。

两人吵架,观众纷纷站在顾佳这边,夸她一针见血,说得好。

连剧里的王漫妮都为顾佳辩护,感叹“就是顾佳看穿了我,所以我才生气”。

穷,代表着不讲理。

国产剧里的恶婆婆和怪妈妈,现在十个里面有九个,挂着穷人的标签。

《亲爱的自己》里刘芝芝的婆婆,从乡下住进他们家。

她重男轻女,最信的就是“女子无用论”。

逼刘芝芝喝催子的中药,取消孙女训练班,为省钱甚至给孙女吃过期薯片……

骚操作一套接着一套,气得观众牙根痒痒。

穷,也和愚蠢挂上钩。

《你是我的城池营垒》后半段,给男主邢克垒安排了一对贫穷姐妹花。

她们是邢克垒已故恩师沈队长的女儿,花完抚恤金后,进城赖上了邢克垒。

姐姐不光想让邢克垒帮她把伤腿治好,还要鸠占鹊巢,拆散邢克垒的爱情。

邢克垒在时百般示弱,乘机要制造身体接触;邢克垒不在时就作天作地。

而妹妹也想傍着他,享小姨子的威风。

却是个十足的蠢人,靠姐姐指点使坏,反而经常损人不利己。

最后大闹医院,差点被保安带走。

越来越固化和狭隘的国产影视剧里,几乎看不到底层女性正常生活的样子。

郝胥黎的小说《美丽新世界》中,人被严密科学控制,出生前就被划分为五个阶层。

最高级的阿尔法,是天生的统治者和知识分子;伽玛以下的都是体力劳动者;

最低级的厄普西隆甚至“不需要有人类的智慧”。

十几年前,我们还有爱好听曲,追求浪漫的姨妈;也有梦想登上大舞台的小镇女性王彩玲;

现实生活中,也有用诗歌改变生活的余秀华们。

只要对普通底层女性多一些关注与关怀,就能明白:

再贫瘠的土壤上,也能孕育诗意和远方。

可在国产剧里,改变不了宿命的底层女性,已经不配拥有爱情、梦想和浪漫。

套在刻板印象里的她们,真不真实没人关心。

她们的精神世界,也无需照拂。

镀金的天空中,再也容不下她们弯曲的倒影。

什么时候,当穷不再变成制造焦虑,贩卖负面情绪的工具。

或许才能看到这些女性,真正鲜活的面目,和丰富的人格。

更会被她们内心那一轮笼罩一生的圆月打动。

精神追求,从来都与财富、身份无关。

这么简单的道理,可惜在国产剧里,却被偏见淹没太深,再也看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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