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论·研究] 瀛奎律髓44·卷14 晨朝类，白居易等人这类七律代表作

前言

方回《瀛奎律髓》14卷中，七言律诗选录了13首，其中有唐诗选录了白居易、罗邺、韩偓、许浑各一首，另有宋诗9首。今日欣赏几首唐朝的晨朝类七律。

一、白居易《晓上天津桥闲望偶逢卢郎中张员外携酒同倾》

上阳宫里晓钟后，天津桥头残月前。

空阔境疑非下界，飘摇身似在寥天。

星河隐映初生日，楼阁葱茏半出烟。

此处相逢倾一盏，始知地上有神仙。

空阔境-疑非下界，飘摇身-似在寥天。这种3-4结构的句子，被叫做折腰句，宋朝诗人韦居安《梅磵诗话》云：

七言律诗有上三下四格，谓之折腰句。白乐天守吴门日，答客问杭州诗云：“大屋檐多装雁齿，小航船亦画龙头。”欧阳公诗云：“静爱竹时来野寺，独寻春偶到溪桥。

前三联写景，尾联抒情。以星河、残月、晓钟、初日等意象表示早。

二、罗邺《早发》

罗邺 (825-?)，晚唐诗人，有"诗虎"之称。大约唐僖宗乾符中前后在世。他罗隐、罗虬齐名，号称"江东三罗"。这首《早发》诗中可见其落魄失意：

一点残灯鲁酒醒，已携孤剑事离程。

愁看-飞雪+闻-鸡唱，独向-长空+背雁-行。

白草近关微有露，浊河连底冻无声。

此中来往本迢递，况是躯羸客塞城。

鲁酒，鲁国之酒，或许罗邺在鲁地，早晨灯下酒醒，孤身出发边关。

首句不知是否用典，其本意是鲁国进献的酒不好，惹得楚王不开心，于是联齐攻鲁，梁王一直想攻打赵国，原来担心楚国趁虚而入，于是借机包围了赵国的邯郸。如果用典，或许诗人另有遭遇。

愁看-飞雪+闻-鸡唱，独向-长空+背-雁行。颔联工整，闻到鸡唱之声，与雁行的方向相反。秋冬之际，大雁南飞，诗人北上边关，所以说背雁行。

诗人通过残灯、鸡唱，表示早， 看飞雪、闻鸡声、见白草等等是早发路中所见。

方回点评说：

第六句好，第五句露字疑当作路，先已言雪故也。

飞雪，冻河，可见北方塞城路途之寒。

三、许浑《早发天台中岩寺度关岭次天姥岑》

来往天台天姥间，欲求真诀驻衰顔。

星河-半落-岩前寺，云雾-初开-岭上关。

丹壑树高风浩浩，碧溪苔浅水潺潺。

可知刘阮逢人处，行尽深山又是山。

方回对于许浑的偏见，可见其对于这首诗的点评：

爱而知其恶，憎而知其善，君子於待人宜然。予之评诗亦皆然也。

予遍读唐人诗，早行晨起之作絶少。如早朝、夜直已入朝省类矣。於此外求平淡萧闲之趣咸无焉。

此诗三四於早行自工，但苦对偶太甚，所谓方得一句，便拏捉一句为聨。而无自然真味，又且涉乎浅近，则老笔耻之。

五六尤为平平，惟尾句却佳，可知者不可知也。甚处可觅刘阮，行尽山又是山也

星河-半落-岩前寺，云雾-初开-岭上关。这两句句法简单，后三字不是宾语，地点状语，星河半落，有早意。方回认为许浑先得了一句，然后又凑上一句组成对联，而且雕琢太甚，不自然无余味，又浅显。

丹壑树高+风浩浩，碧溪苔浅+水潺潺。中二联都写景，颈联更被方回诟病。

四、韩偓《早发蓝关》

闭门愁立待鸡鸣，搜景驰魂入杳冥。

云外日-随千里雁，山根霜-共一潭星。

路盘偶见-樵人火，栈转时闻-驿使铃。

自问辛勤缘底事，半生驱马望长亭。

韩愈，韩愈当年被贬谪岭南有《左迁至蓝关示侄孙湘》，蓝田关在陕西境内。韩偓是晚唐重臣，但是没有兵权，又不肯依附于梁王朱全忠，为避祸南下福建。这首诗不知作于何时，但是大略知道韩偓生平，多少可以理解其心情。

出发前，尚未鸡鸣，出发后一路上眼中所见：云外雁，水中星，樵人火，驿使铃。尾联自叹辛苦，半生漂泊不定。不过韩偓在福建退隐，晚年安稳渡过。

云外日-随千里雁，山根霜-共一潭星。也是折腰句。

结束语

结束时，依照惯例作七律一首为今天作业，《早发》

枕畔惊闻百鸟鸣，出门犹带闹铃声。

寒侵远树秋霜淡，月入舷窗晓色清。

沧海渐从云下过，长江已在雾中横。

升沉来去还如梦，已惯浮生随梦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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