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论·研究] 瀛奎律髓46·卷15暮夜类，道途晚归斋阁夜坐，唐人五律3首

前言

方回《瀛奎律髓》卷十五为暮夜类：

道途晚归，斋阁夜坐，眺暝色，数长更，诗思之幽致，尤见於斯。

五言律诗收录了50首，七言律诗收录了11首。共收录唐宋五七律诗61首。

一、陈子昂《晚次乐乡县》

故乡杳无际，日暮且孤征。

川原迷旧国，道路入边城。

野戍荒烟断，深山古木平。

如何此时恨，噭噭夜猿鸣。

方回点评说：

盛唐律，诗体浑大，格高语壮。晚唐下细工夫，作小结裹，所以异也。学者详之。

陈子昂是初唐诗人，但是不愧“诗体浑大，格高语壮”八个字的评价。

初唐甚至盛唐人的格律还没有后来那么严格，例如”故乡杳无际“，第一字应该是平声，却写作仄声字故。且第一联与第二联失黏，后来科举中的试贴诗是不允许这样写的。

中二联写”日暮孤征“所见之景色。

二、刘禹锡《晚泊牛渚》

芦苇晚风起，秋江鳞甲生。残霞忽改色，远雁有余声。

戍鼓音响絶，渔家灯火明。无人能咏史，独自月中行。

方回点评这首诗说：

意尽晚景，尾句用袁宏咏史事，尤切於牛渚也。按杨诚斋晚景一聨，亦曰：暮天无定色，过雁有归声。

前六句写”晚泊牛渚“之景，颔联写黄昏远雁，颈联耳边戍鼓渐息、眼中渔火光明。

尾联咏史用典故，李白《夜泊牛渚怀古》亦用此典：”登舟望秋月，空忆谢将军。余亦能高咏，斯人不可闻。“刘禹锡后两句从李白尾联翻出。

牛渚，即马鞍山市长江边上的采石矶。南宋采石矶之战，虞允文大破金兵。楚汉相争时期，项羽在对岸自刎。不过这里最常见的典故出自东晋，袁宏在船中吟咏自己《咏史》诗，受到镇西将军谢尚的赏识。

三、崔涂《夕次洛阳道中》

秋风吹故城，城下独吟行。高树鸟-已息，古原人-尚耕。

流年-川暗度，往事-月空明。不复叹岐路，马头尘夜生。

方回对于这首诗的两个字，进行了分析：

陈简斋“高原人独耕”，似胜“古原人尚耕“，为第四句下”古“字，第一句却只作“秋风吹故城”，“故”字不甚好，若曰”秋风吹古城“此一句既妙，第四句却作”故原人尚耕“亦可也。

崔涂是晚唐诗人。陈简斋，即南宋诗人陈与义，高原人独耕，出自陈与义的《雨》：

云起谷全暗，雨时山复明。

青春-望中色，白涧-晚来声。

远树鸟-群集，高原人-独耕。

老夫逃世日，坚坐听阴晴。

《瀛奎律髓汇评》中，记录了不同的看法：

冯舒：.......“古”与“故”相去几何？此等评（按指方回评）俱同梦魇。又云：前四句名句。

查慎行：崔诗气力自弱，不如陈诗。若只换字，抑末矣。

纪昀：“故城”字，《水经注》多用之，何以谓之不好？又云：前四句介气格，后四句不佳。

关于古、故之争，前人各有好恶。陈与义颈联：远树鸟-群集，高原人-独耕。明显化用了崔涂的颔联：高树鸟-已息，古原人-尚耕。

另外，这三首诗的中二联，前2字都是名词，这种现象被称之为四平头。不过，这个诗病在五律中还是比较常见的。有些诗人比较注意，有些人则不在意。

结束语

结束时，依照惯例作五律一首，颔联用崔涂、陈与义句法，《暮过湛山寺》：

暮过湛山寺，钟声气不群。

金池鱼自乐，幽谷鸟相闻。

树老悬秋月，日斜归海云。

空亭堪避世，趺坐叶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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