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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家生平] 从大别山走出来的书法家

17 已有 6901 次阅读   2012-10-20 21:50   标签div  blank  大别山  书法家 

从大别山走出来的书法家

发表时间:2012年10月20日 21:44 文章来源: 张永明书法展   原作者: 姜兴转载点木堂

转载  从大别山走出来的书法家

 

                               
著名书法家张永明
      

姜兴

采访张永明是在他北京的书斋里进行的,张永明书斋位于车道沟中国兵器总公司大院内,通过一道森严的警卫才可以到达张永明幽静的书斋里,走进张永明的书斋里,记者好像步入了一个书法艺术的殿堂,两间还算宽敞的书房里,四壁挂满了书法作品,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张永明一生颇富传奇色彩,从一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成为今天在北京城内响当当的书法大家,张永明付出了一生的心血,他的命运与书法艺术紧密地联结在一起。

张永明,号牧牛子,河南新县人,生于1950年,现任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北京市书法家协会理事,兼评审委副主任,北京书画艺术研究院书法艺术委员会主任。在长达两个小时的采访中,张永明向记者讲述了他坎坷的一生和执着的艺术追求……

极好学却失学

我小时候很苦,生于1950年,刚解放,又在大别山区最穷的地方,我们县是鄂、豫、皖三省交界的地方,是全国10个将军县之一,全县当时十几万人,打仗死了5万人,每个村都有红军家属。那时候,住的房子也是东倒西歪的破土坯房,土地又少,一人合不了一亩地。特别是我小学毕业的1962年,刚过完三年经济困难时期,还未好转,以工分代粮,一工分挣不了几毛钱。我父亲苦撑着将我供到小学毕业,而我母亲在我六岁时就去世了,兄弟姐妹一共四个,我最小。当时,我父亲与我叔父合着家,我叔父家三个人,叔父、婶娘都是劳动力,带一个小孩,我父亲身体不好带四个孩子。其实,我这人很好学,学习成绩一直在班上前三名,语文每次考试不少于90分,特别是写字。有位老师是右派,本来应该教中学的水平,却教小学。他从四年级把我们带到六年级,他不仅字写得好,文才也好,朗诵唐诗宋词很有韵味,经常在课堂上讲大诗人、书法家的轶事,我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后来,初中准考证都发了,家里就是不让我读书,因一学期要交一块多钱。于是,我只得回家放牛,因放牛能挣半个劳动力的工分。没上成学,我就不死心,因太爱学习。我就到处找书,只要谁家有书我都借过来,甚至发生过到我舅爷家拜年,趁大家吃饭的时候,偷几本书,饭都不吃就跑回家的事。因我舅爷是读过私塾的老先生,爱书如命,他的书都是发了黄的线装本,跟他借他不借,只好“偷”了(孔乙己说“窃书”不算“偷”嘛)。

我14岁时生了一次病,去县医院住院,住院也就打打针换换药,我便整天到新华书店去看书。大概一个多月,我将新华书店里自己喜欢的书都看完了。新华书店的售货员开始挺防着我,怕我偷书,后来看我的确是爱看书,便对一到新华书店来的我说:“来啦,坐这儿看吧。”小学六年级前我爱看古典名著,加上农村借的一些武侠小说,另外对古典诗词也很喜欢。我母亲虽一字不识,却特聪明。在她还未出嫁时,我舅舅正读私塾,我母亲纺线,我舅舅就在旁边念古文,唐诗,宋词。我舅舅不会背,我母亲竟然能够背下来。在我四五岁时,她就教我念了些。所以,还未上学之前,我就会背《三字经》、《百家姓》、《千家诗》等,等我认识字时,一看,哦!原来我都会背,结果老师一让背书,我就是全班第一。因此,我很早就对诗词、古典文学、历史特别感兴趣。

穷尽心思要练字

我们村虽然穷,但对文化方面很重视,特别重视两种人,一种字写得好,一种算盘打得好。字写得好的,一到春节要写春联,我是小学四年级,就给人家写春联。字呢,开始只是比较喜欢还未下多大功夫。辍学以后,每到春节,生产队长就找我(因我们村文化人少,仅有的几个也都到外面参加工作去了)说:“你这几天就别上工了,在家把全村的春联都写出来,我给你记工分。”这样,每到春节前后一星期我就可以不干活,专写春联。有的人买纸买多了留下来,我就用它练字,仍不够用,并且这写春联的红纸不透水,能透明的纸有农村糊窗户的皮纸、棉纸、麻纸或买红糖包装用的纸,我都等别人用完了,就收过来。还有每到正月十五乡亲们到山上给祖坟送灯,坟前砍几根木棍插在土里,用纸围起来,里面再插一根点燃的蜡,远看像灯笼。每年这个时候,就是我弄纸的时候,一夜不睡觉,十几座坟山周围几里地,穿一双破球鞋,因手电筒没电后,脚常常被木桩、竹钉扎破流血,等蜡烛要燃完时吹灭,然后将纸摘下来,弄回来有一大捆,够我一年用。

一开始没钱买墨汁,就用锅灰。我们大别山是烧木柴,铁锅用的时间长了就会结很厚一层灰,把它刮下来,然后用水一搅,搅成黑的,就可以用这写字。后来写春联时,我就对生产队长说,你买盒大瓶的墨汁吧(是塑料瓶装的那种,很便宜)。用不完,我就拿它练字,先练淡墨,将墨汁兑得很稀,字写得很淡,写完以后,再写浓的,就是在用淡墨写过的纸上再用浓墨写一遍。

可我的左手从14岁就开始坏了,可能因小时候放牛,爱看书,经常把水牛的鼻子穿一根绳子拴在树上,让它在周围几丈远的范围内吃草,我就趴在草地上看书,时间长了,得了风湿。加上有一年栽树,一使劲,手肿啦,让土医生用没消毒的银针一扎,扎在骨膜上,骨头发炎,然后流血流脓不止。后来去信阳、武汉医院看都让我截肢,因误诊为骨髓炎,说不截肢就会死。我们县曾有个豫剧演员得了骨髓炎不截肢,真死了。当时我说死了就死了,就是不截肢。我便从医院买回胶布、纱布、消炎粉、酒精,自己当起医生来,等肉瘤长高,就用酒精消了毒的剪刀“咔嚓”,一声剪掉,涂上消炎粉,再用纱布缠上。可这样我还得干活,怕别人说我要残废了,这样一直持续了五年。幸亏未截,就因为我担心这只左手要废了,没有本事不行啊,所以我就拼命练字,因农村除了写春联外.红白喜事也要人写字。

1966年文化大革命,我已是全公社(现在叫乡)写字被大家公认的第一名,这时左手还未好,但能动,让公社抽去搞“红海洋”(文化大革命到处写大标语“毛主席万岁”、“毛主席语录”等,墙上、门上都喷上红油漆),这期间字练得比较好。然后1969年我们县修大水库,我因为有点文化,就被抽到修水库的民工营当文化教员,还要出墙报。从5月干到10月,突然我们县水库指挥部的几个领导上我们民工营来,当时我正在山上干活,我们营长跑来叫我回去一趟,说水库领导要见我。我说:“见我干吗?”营长说:“你等着吧,有好事!”我去了后,那些领导问我多大岁数?上过什么学?然后指着墙报说:“这墙报是你写的吗?”我说:“是。”接着他们说:“挺不错。”然后走了。过了两天,营长告诉我:“你想去指挥部工作吗?”“干什么工作?”我问。“你不是爱写字吗,就是让你干专门写字的工作。”他说。我说:“那好啊。”然后11月份我就报到了,在指挥部办机关报,小报开始是打字,但打字形太大,一是容不下多少内容,二是不像报。当时盛行刻钢板,这正发挥了我的长处,但从未干过,旁边干过的人便给我做示范。因他字写得不好,就会写一种仿宋体,我的字比他强多了。没干之前,我就试刻了一期,印了大概几十张就破了。第一次创刊,印了200多份也就不行啦,但这是我表现的机会,因此,每天晚上只睡3到5个小时,总摸索这个,开始刻仿宋体,后来能刻小行楷书,一格只占一半,内容多,版式也多,再画些插图,领导特别满意。我1969年12月参加工作,1970年7月党组织就批准我人了党。还有,每次开大会的横幅都是我写的。

破格当兵进北京

我后来怎么当兵进了北京呢?在这之前,我体检了两次,都因左手不合格而没当成兵。后来1970年冬天征兵的又来我们县征兵,征兵的就是我现在工作的这个单位,因我们这个单位原来是总后勤部常规武器研究院,当时总后勤部部长是邱会作,政委是张池明中将,他也是新县人。他叮嘱征兵的到老家招些兵来。当时征兵办公室就设在香山水库(跟北京香山同名)。因为适龄青年都在修水库,我当时正在水库的政工组搞刻印,还兼编辑、记者、发行工作。领导就让我抄写“征兵大纲”,一写就是几十张。当时,我正站在桌前写,旁边就有人往墙上贴,结果接兵的人就跑过来看并且问贴的人:“这毛笔字写得不错,谁写的?”贴的人说:“是我们小张。”“是小伙子?”他便疑惑地走到我身边,我一看是当兵的.跟他客气了一番,仍写字,他说:“你写的?”我说:“是。”他说:“你字写得不错啊!练了多少年?”我说:“嗨,从小就喜欢。”等字写完,他就跟我聊起来,问我多大?我说
20。他说你怎么不当兵?我说因左手检查不合格,他看了看,又把军医叫过来摸了摸,军医让我去医院拍张片子,我说什么意思?军医说看看有没有毛病,我说没毛病能让我当兵吗?他说没毛病有希望,然后我就请了假,背着领导到医院去拍了片子,拿回来一看,他们说没什么大问题,当陆军、野战军托枪不行,当机关兵还行。他们说完就问我想不想当兵,我说想。他们说,想当我们就要你啦。后来,他们还告诉我,这次当兵是去北京,并且是机关,在你们老首长下面。我说什么是机关兵,他们就说是打字员、广播员、炊事员、饲养员等“八大员”,我说不能让我当饲养员吧,我养猪可不行。他说,就你这一笔刷子,还让你养猪?然后我就去报名体检,我们政工组领导就说,你去当什么兵?农村兵回来没有工作,你等水库修完,你这把刷子,县委各机关还不争着抢你?我说,我做梦都想当兵,这次别人也明确要我,我怎能放弃。开始领导不同意,我就磨,领导仍不同意,接兵的就让我去找军代表,军代表与领导商量后,最终还是同意了。

到了北京之后,我才知机关里的政治部管政治宣传工作的处长跟接兵的说了,招一个放映员,一定要求招个朴实、能吃苦并且有些文艺才华的,吹拉弹唱写画都得会,因除放映还要管群众文化艺术工作。其实,招放映员不光是我们那批兵,还从陕西、郑州等好几个地方都招,结果共招了六七个。后来经过层层考试,演奏乐器、写文章、写字、朗诵诗歌,我被选上了。因我有一个农村兵谁也比不了的有利条件,我参加过工作一年,并且已入党半年,370多个新兵中就我一个党员。而且我还干过文艺宣传队长,在音乐上也有一些特长。

在部队,除了放电影以外,就是搞一些宣传工作。我们那个处长是文工团团长出身,很重视人才。有时间就让我将旧报纸喷上水,在潮湿不平的报纸上练字,因当时没钱买宣纸。几年以后,“四人帮”粉碎了,我们单位集体转业,所有当兵的将衣服一脱,就地工作,工作几年后,部院结合,成为一个局,要裁人,别的同事哭着不愿走,我就主动要求去了兵器部展览办公室,因办展需要我这样能写会画的人。又干了两年后,我参加了国防口(六部一委)共同举办的第一届神剑美术摄影书法展览,成立了国防口全国神剑文学艺术学会,我是第一任常务理事,我就正式调到我们兵器部的分会,开始了半专业的书法艺术生涯。在这分会我从32岁一直干到50
岁,前年国防口体制变动,撤销了神剑学会,就到现在的文献馆工作。这是我人生、工作的经历。

最数篆书冠群芳

至于我的篆书为什么被书法界肯定和推崇,众所周知,篆书是汉字及其书法艺术中最为古老的一体,不限于一般人所知道的小篆,其广义包括秦小篆以前的一切字体。尤其是我们今天的人去写两千多年前的文字,比古人写起来更难。因为除了书写技巧外,还有一道古文字学的高大门槛横在我们面前,需要很大力气才能迈过去,而古人书写是当时通行的文字,就像我们今天书写的方块汉字一样,没有这道门槛。大家可以从历史留下的诸多篆书家名单、传记发现,在文革以前,绝大多数成就较高的篆书家都是一些学历高的学者或官僚,如近现代的罗振玉、董作宾、章太炎等,而我这人心气很高,别人越不敢踏入、越觉困难的领域,我越要寻根究底弄个明白。为此,我在古文字学的学习、研究方面用功尤深,熟读《说文解字》并深晓其中诸多讹误。
1985年我考入首都师范大学学习书法艺术及古文字学,是学校出了名的“问题学生”,提出很多问题同著名古文字学专家高明教授探讨。最后古文字学及篆书以99分成绩毕业。我还师从著名书法家康殷先生,1991年,康殷先生在推荐我为高级职称时评我为:“最好、最有发展前途的篆书书法家”。接着,欧阳中石、刘炳森、李铎等专家也对我的书法艺术赞美有加,使我很顺利地被破格评定为副研究馆员,成为当时全国书法界少数拥有高级职称的青年学者之一。
1998年我担任北京书协评委,分工评审篆书作品及把好文字关,从而我成为最年轻的评委之一,第四届理事会又将我的评委升为副主任。

书法家有成名成家的思想并不错,搞艺术的,谁不想成名成家?但必须名符其实,不图虚名。我的主张是:书法必须认真继承传统,继承的目的是为了更好地创新;创新依赖于深厚的传统功底,没有继承就谈不上创新;创新是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循序渐进的,不能一蹴而就;新的东西不一定都是好的东西,需要经受实践和历史的检验。必须在继承传统上花大力气,没有深厚的传统积淀和丰富的学识,急功近利、心气浮躁、刻意求新是搞不出有旺盛、长久生命力的精品的。


(评议编辑:点木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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