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杂文] 老岳父

老岳父

原创 2016-10-12 王全安 诗意人生

岳母去世后，岳父住在我家。

 

岳父有脑溢血、冠心病。两次脑溢血后，他右半边身体偏瘫，大小便不能自理。爱人辞了工作，专心伺侯他。

 

岳父以前是个能人，曾经上过报纸，他培育的黄瓜被当地誉为“老张的黄瓜”；又培养了一个北京航天大学的儿子，自然很骄傲。只要有人场，他就是核心，他的话乡亲们都围着听。

 

但是，生病后的岳父每天的生活很单调：吃饭，吃药，睡觉（每天大概睡20个小时），晒太阳。想说话，说不好，会说粗话和一些简单的应答词，比如“差不多”、“不赖”、“好”等；想走路，必须有人搀扶着；再加上岳母去世，他很是悲观，整日唉声叹气！

 

我和爱人像二十四孝中的老莱子那样，想着法子让老头高兴，调动所有的知识、智慧，开导他，给他讲故事。但他依然好发脾气，好骂人。

 

爱人忽然想到能让岳父高兴的两件事：一是数钱，二是吃好东西。于是，我们把一把百元大钞拿给他，让他一张一张地数。刚开始，他确实很高兴，但好景不长，很快他对数钱也不感兴趣了。我们又开始给他买好东西吃，但医生告诫不能吃高脂、高糖、高蛋白、高盐、辛辣食物。我发现，岳父喜欢吃的东西大都在医生告诫之列。我们只好折衷一下，鸡、鱼、肉、蛋，都吃，只是量少些。少了，他不高兴，他习惯了吃过瘾。只要听见卖东西的声音都要人下楼买。有一次，岳父让我们给他买东西吃，比划了半天，我们不懂，他气得拍打自己的头。我们给他拿笔、纸，让他写，他不会写字，结果画了一个椭圆。我爱人猜：“是鱼？”。他高兴地说：“好！好！好！”。再过几天，又画一个椭圆，这次再猜鱼就不是了，猜老半天，原来是变蛋。又过几天，还是画一个椭圆，猜来猜去，原来是酱鸭。你看看，这老爷子，竟然用一个椭圆代表那么多的东西。猜他画的“椭圆”可比脑筋急转弯难得多！不过，如果猜对了，那也是很有成就感的。

 

有时候，爱人也很委屈：给他端屎、端尿，一夜要起来七、八回，觉睡不好，他还发脾气，骂人，一点也不知道心疼人。但转念一想，他是个老人啊，又生着那么严重的病，人生无常的终点离自己越来越近了，谁又能乐观起来呢？也许，只有等到我们老了、病了的时候，才能真正理解他此刻的心情。目前我们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悉心照顾好他的生活起居，尽可能让他高兴些；他发火、骂人，也要耐心地劝着、听着，因为他是父亲！

作者简介：

安徽省涡阳县人，涡阳四中教师。作品散见《星星诗刊》《散文诗》《散文诗世界》《天津诗人》《诗歌周刊》等。有诗入选少木森主编的《读出的禅意：2015年禅意意选读》。出版诗集《雪白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