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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梁腾 8月27日,由荣宝斋主办的“南北·刘彦湖、白砥书法作品展”及学术对话活动在北京荣宝斋书法馆举办,此展也拉开了“荣宝斋当代艺术名家学术对话系列展”的序幕。展览共展出刘彦湖、白砥书法新作80余幅,全面展示了他们书法创作的最新成果。 刘彦湖出生在北方,一个略显荒蛮的边陲之地,他由物理学而古文字,而埃及学,而书法篆刻。通过不断打破学科和地域的界限去一步步地接近心之向往的目标。 白砥出生在书圣王羲之曾经创造过伟大《兰亭序》的会稽山阴。人杰地灵,得天独厚,而书法博士的科班出身让他对书法艺术有更加系统的思考。 展览开幕当日,学术对话由荣宝斋《艺术品》杂志主编王登科担任学术主持,刘彦湖、白砥从不同角度阐释了各自对书法的理解与创作实践,且针对媒体及书法爱好者提出的有关书法与文化、书法的时代性、书法的内容与形式、学院书法教育等问题进行了深入浅出的解答。 书法的古今之异与当代阐释 刘彦湖:早些年,我一直认为书法就是书法,而且与印刷体等都是无关的。但在梳理中国书法史的过程中,慢慢发现从宋元开始印刷体都是由手写体而来,所以不能截然分开。中国书法关乎造型,但又不仅仅是造型,与西方绘画不同,它承载着文字。所有的日常书写都贯彻了中国人的造型审美。中国与西方在创造文字的时候是不同的,我们是“仰观天象、俯察地理”的,所以我们竖向的书写也带有俯仰的意思。早在西周时期已经有了专有的笔法,后来对这种笔法的偏离,其实是在不断扩展笔法的丰富性。比如蝌蚪文就是起笔重而收笔轻,魏晋时期写经体即起笔尖锐而收笔饱满。这种笔法走向,就暗示着线条的指向性。重按轻提,是由粗的一端指向细的一端,这种笔画能够提示笔顺,即“撇”是开放的,“悬针竖”是开放的,收笔的“横”是封闭的,“捺”是封闭的,它提示的阅读指向是向下和向左的开放性。这种转换不仅是书法的问题,也是文字的问题,这些潜在的问题需要好好梳理。 白砥:不是说文字经历很长时间才出现书法,文字产生时书法就随之产生了。文字有它基本的美感,甲骨文、金文我们可能还有很多不认识,但对其用笔、结构变化有基本的审美。然而,甲骨文当初书写的形态是怎样的?我们今天看到的甲骨文是刻出来的,比较尖细,尖细导致毛笔书写的痕迹不够,但实际上它应该跟之后金文的感觉是接近的。我们能看到的甲骨文墨迹实际上是有血有肉的,而毛笔这个工具是让书法之所以成为书法的重要材质和手段,如果没有毛笔,我们今天的汉字也不能称之为艺术,会与西方文字无异——所以毛笔是令书法产生丰富美感很重要的因素,这种丰富性有和后来的哲学思想贯穿。当然,如果书法没有上升到哲学层面,我想书法还会只是停留在简单的状态。中国哲学直接进入书法艺术是经过很长过程的,这个过程是模糊的,没有确定的时段。但我们能感受到甲骨文一开始就有虚实、阴阳相生的感觉,而理论过程是后来慢慢总结实践出来的,书法在今天呈现出来的精神博大正源于此。书法成为一种文化,不仅仅是书法延续了几千年,而是他能体现出中国最本质的精神,这需要我们慢慢去花时间琢磨、体验。琢磨、体验得越深,我们对其中的理解会越到位。在我个人的探索中,很大一部分是实践,有点玩艺术的感觉;再者是从古人的书论,古代审美思想中去挖掘,融合到今天的实践中。 院校书法教育有局限也有优势 刘彦湖:美术院校之前的现实主义教学是非常有效的,但改革开放后就不一样了,院校有很多限制,因为当代艺术常常会利用高科技(声光电),现在院校教育虽然很成体系,但实际上已经不是最前沿的了。我们传统教学,实际上已经向西方借鉴了很多方法,我跟白砥老师有不同的学习背景,某种程度上是超越了很多课程的设置。潘天寿先生讲过要诗书画印四能,然而诗在如今已经是空缺了。但古代的文字如果不通,对于书法来说就很难进入传统,院校看起来很成体系,但是还很不够,应该发挥到每个教师的长处,每个人的长处。 白砥:我们在艺术院校除了技术训练之外,个人思想个人形式风格的体验需要通过老师平常的影响,而不仅仅是在课堂上。正规的教育会在一定程度上限制学生,特别是当下的艺术教育常常会走向单一化、模式化的现象。我们在本科招生时,书写篆书,学生大多会选择吴让之或邓石如,隶书会选择《曹全碑》或《礼器碑》。这种模式在学生考进去了以后会让他的思路单一化。但从另外一个角度讲,院校提供的可能性会比社会上大得多,这也是看个人的素养和追求。 南北融合与书法的国际传播 白砥:此次展览主题是“南北对话”,中国古代的交通信息上的障碍,常使得观念、艺术形式形成客观上的差异,不论绘画还是书法或其他门类。但是今天,这个主题应该是可以忽略掉的,因为信息传播太快。而我自己的探索不论在形式还是观念上,都是融合南北的思路,我们的传统思维在今天应该有所变化,南北的美感不应该单独存在,融合在一起会更符合中国传统的思想,也符合我们今后的探索。几位书家用不用风格、不同感受在G20用中外文同时书写了“欢迎”,置于萧山机场,我也参与到了其中。如果要让中国书法令外国人理解是有难度的,而且这个难度很难逾越。即使本土中国人对书法的理解都有很大局限,更何况老外。我们书法圈的人能够把书法理解到位都很不容易,所以让老外理解是不大可能,只能说在直观上体会到书法流畅、奔放等基本感觉。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让老外理解,而是首先让中国人理解书法深层次的东西。 刘彦湖:关于南北的问题我基本同意白砥的理解,但南北的差异还是存在的。生活的习惯、方式会影响我们的行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还是有道理的。东山魁夷写过关于南北的话题,如南美和北美就是两个人种,南美的热情奔放、色彩的绚丽和北美的冷静是不一样的。东西方的交流是大家所关注的显学,但是对南北的探讨似乎还不够深入。在书法走向国际化问题上,徐冰教授用中国文字改造英文的书写,我认为是一种可能。对于字符的改造,有各种可能性,例如世界杯运动服上的数字都是各异的,而如何书写和改造中国文字的字符,可以当做课题去研究,虽然这种难度就像一颗很硬的核桃,但只要足够专注,总能找到敲开它的方法。中国搞艺术的有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互相模仿和山寨,谁成名就一窝蜂去追,如果每个人都找到自己的研究课题,就像找到自己的核桃,你总会找到一个你能撬开而别人撬不开的方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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