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论·研究] 古画作伪的方式：代笔

关键词：古画 书画 代笔 鉴定

代笔绘画的鉴定是个特别复杂的问题。过去有许多画家以卖画为生，他本来只能画山水，而买者要求他画花鸟，有的画家只能画花鸟，而买者却要他画人物，由于种种原因，画家又不好说不会画，只好请别人代画，这样就出现了有些画是画家本人画一部分，别人画一部分，但款是本人写的；有些画是完全由别人代画的，但款是画家自己落的这样一种情况。

慈禧 寿桃 立轴 设色绢本

代笔绘画同完全做假的国画还是有所不同的，有些书法虽然是别人代写的，不是本人亲笔，却是经过本人同意了的，印章也全是真的。有些绘画虽然别人画了一部分或画了全部，但款或印却是本人书写或铃盖的。这样一类东西可以说是半真半假，虽次于真迹一等，但同完全作伪相比毕竟有所不同。

代笔是一种在作者首肯后的伪作现象。一般请人代笔者多是显贵、名望之士，为逃避盛名之下应酬所累，或是不愿在某些自己技术不强的方面“露怯”，而将这类事指定某个或一些人来替其完成。这些代笔者与被代笔者往往系君臣、父子、父女、夫妻、亲属、师生、好友、职属等较亲密的关系。

慈禧 菡萏荷藕图 立轴 设色纸本

代笔有完全代笔和部分代笔的区别。完全代笔者，被代笔人仅需指定交由某人，按其要求创作某作品，从做画、题款、铃印完成，被代者并不予以修饰、补笔或亲自署款。部分代笔情况较复杂，有些仅由代笔入画被指定的一部分画面，留一部分由被代者完成。也有由代笔人几乎全部完成，由被代者题书落款。也有代笔人仅辅助完成被代者不擅长，或不屑费力的一些技法部分，如渲染设色或勾勒界画等。

慈禧 福禄寿禧 四屏镜心 设色绢本

代笔现象由来已久，《历代名画记》“吴道子传”载，“吴生每画，落笔便去，多使琰与张藏布色，浓淡无不得其所”。古代大画家已有由画工代为设色的习惯。历代帝王雅好文艺者，不少传有精美画迹或书迹，也常见有质量高下不同的现象。宋徽宗这样的画家皇帝，同专业画家的绘画能力仍有区分。从其款的传世作品看，有许多精工纤细的画作，每一幅都非能短期仓促完成，但宋《宣和睿览集》中，言其御笔作品竟“积至千册”，唯一解释就是画院宫廷画师的代笔。清代连内廷供奉中有身份的画家竟也有人代笔，如冷枚画由儿子代笔的事就载入内府档案。至清末，慈禧还正式降旨物色其代笔人。《清官遗闻》载，“时(缪)素筠随夫宦蜀，夫死子幼，甚苦，归滇。工花鸟，能弹琴，小楷亦楚楚，颇合格。四川督抚驿送京师，慈禧召试，大喜，置诸左右，朝夕不离”。现拍卖中常见的慈禧款，学恽氏没骨一路的花鸟画大抵都出自其手。另有王韶、阮玉芳、屈兆麟等也为慈禧代过笔。

董其昌 松杉茆堂图 手卷 水墨纸本

古今以来，代笔现象最为突出的是董其昌和金农两人。据启功先生研究，至少有不下7人为董其昌代笔，这在启功所著《董其昌代笔人考》中论述详尽。主要代笔人有赵左、吴振、沈士充、珂雪、吴易、赵行之、叶君山、杨继鹏、方洛如、潘子等。这些人中，有些善书，有些工画，代笔时期也不相同。董氏多代笔，主要出自“倦于酬 清 应”，矜慎自身作品。沈士充是董氏代笔人中质量最高的一个，皆由董其昌亲自题书落款，一般人这种代笔都不易得到。

金农 默林觅句图 手卷 设色纸本

金农作品的代笔现象也很突出，以致后来有些人提出金农不擅画的说法，几乎把金农的绘画作品全数归在代笔类型中。虽然这种说法太过偏激，但从传世金农作品中，的确有些画作质量差异过于明显。其中，画法显得最稚拙、生涩，造型不准，有涂鸦感觉的一类画，反被看作其真迹。一些用意精巧，行笔有拙朴感，但也熟练、生动的风格，被指为代笔之作。金农的弟子项均，亦有画名，所画主要有梅花、竹石、墨笔葡萄、没骨花卉和简意山水等，画法多用小写意。以画梅著称，枝干细瘦疏朗，干上加苔点，勾描花瓣，亦能清新古妍，画成由金农以其特有的漆书写款，就成了世人眼中风格特异的金农作品。更多为金农代笔的是他晚年的得意门生罗聘，代笔题材更为广泛，有佛像、人物、鞍马、树石、梅花、山水、花卉等，艺术质量也高，很多原定为金农的精品之作或多出其手。

金农 墨竹 立轴 水墨纸本

代笔现象中著名的还有朱朗为文徽明代笔，王时敏由其子王撰代笔，王由学生杨晋代笔，边寿民有外甥薜怀代笔，吴昌硕由门生赵起代笔。现代画家齐白石因晚年眼睛不济，细笔草虫等多由其子齐子如代笔，并曾专门告诫之，每次画不要全画完，留一须、腿等不画，待人来取时，由老人亲自补画上完成，以使买家不疑。张大千在临摹敦煌壁画时，曾延请一些专业画工喇嘛为其代笔设色等，其细笔山水中的某些细节交由弟子何海霞、刘力上代笔。何海霞因善写楼阁界画为张大千所取用，是北京老古玩行皆知的旧事，有时还为张大千某些细笔人物上代画精美的几案、家具、席铺等。张大千工笔重彩，仕女上衣饰纹样多由刘力上、张心德代笔。

我是福羲延秋，我想与你共赏古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