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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作赏析] 夏廷献：说说王羲之成为书圣的五条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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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廷献：说说王羲之成为书圣的五条经验

2022-11-25 1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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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书圣王羲之的大名是大家都知道的。但他的人生经历如何？他何以成为历代著名书法家顶礼膜拜的“书圣”“墨皇”——成功的经验是什么？本平台特邀书法评论人夏廷献对共用共享的历史资料，进行编述、评说，以飨读者。

王羲之：无战功有奇功的书阵大帅

作者/夏廷献

王羲之（303年—361年），字逸少，汉族，琅琊临沂（今山东临沂市）人。东晋大臣。历任秘书郎、会稽王友、临川太守、江州刺史、征西参军、会稽太守、宁远将军、会稽内史、右军将军，人称“王右军”。中国书法史上最著名的书法家。

上图：王羲之山东临沂老家故居网络图片

第一个问题：王羲之的人生经历

一，出身名门举家南迁

王羲之出身于魏晋名门琅琊王氏，是丹阳郡尹王旷的第二个儿子，居住在临沂城内。王羲之出生时，正值八王之乱，西晋王朝岌岌可危，其父王旷、其堂叔王导建议琅琊王司马睿（317年即位为东晋开国皇帝）南迁。308年，王羲之五岁时，包括琅琊王氏在内的名门大族纷纷举族随司马睿渡江到建业（今南京）。王氏家族聚居于乌衣巷。309年，王旷领兵去壶关（今山西壶关）救援，下落不明。这一年王羲之虚岁七岁，在之后的日子里，依靠母亲和哥哥的抚育,得以渐渐长大成人。

二，一举闻名坦腹东床

王羲之幼年时，不善言辞，在家族中没有受到大人的重视。315年，王羲之长嫂的伯父周顗（yǐ）宴客，十三岁的王羲之随叔父赴宴。他是小辈，坐在末座。周顗是望族名士，是人物品鉴专家，经他品评给予肯定的人物身价倍增。他宴客，群贤毕至。筵席上了一味洛京名菜“牛心炙”。吃这道菜，主人按例需先礼敬席上最重要的宾客。当时周顗无视满堂权贵，将菜先送到末席王羲之案上。满堂贵宾见受此殊荣的竟是一个少年，询问得知是久被遗忘的王旷的儿子时，都惊奇不已。周顗此举，使一向安居家中、很少在名士群中应酬的王羲之从此闻名。

323年八月，晋朝太傅、天下名士郗鉴想给大女儿郗璿找个好婆家，主动到了名门王家商谈联姻。王家一帮适龄青年都知道郗璿貌美如花。纷纷穿戴整齐，心怀期望，翘首以待。唯独时年二十岁的王羲之不仅没有打扮，还袒胸露怀躺在东厢房床上吃饼。郗鉴觉得王羲之性格豁达，处事不同一般，又见他身材矫健，便选中了他。成语“东床快婿”由此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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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尊亲推荐进入仕途

325年前后，在叔父王彬、岳父郗鉴荐举下，22岁的王羲之入仕，起步是秘书郎。这是一个品级不高、十分闲散的差事。给王羲之提供了维持基本生活的薪资和习练书法的更多时间。更让王羲之满意的是，秘书省内收集有先朝及本朝书法名家钟繇、胡昭、张芝、索靖、韦诞、皇象等人的手迹，王羲之如怀至宝，得以仔细欣赏和临摹，三年多过去，书艺大进。

329年，26岁的王羲之由岳父郗鉴、叔父王彬再次推荐，迁任会稽王司马昱的“王友”。王友与秘书郎同是六品官阶，主要在王府里陪着游宴和会见宾客，伴幼王读书。是个岗位重要、名声好听、比较清闲的差事。王羲之虽不大喜欢，但仍有时间习练书法，坚持干了一年多后，被任命为临川太守。临川（今江西抚州）地僻民稀，远离战乱频仍的长江两岸，生活相对比较平静。王羲之携母亲与妻子一同上任。他着力清理积弊，关注民生，为民请命。两年过去，享誉一方。不幸母亲病故，离职守孝，潜心读典习书。334年，31岁的王羲之守丧期满，慎重考虑后，到武昌征西将军庾亮幕府任征西参军。两年后的336年二月，叔父王彬在建康逝世。王羲之请假料理丧葬事务回武昌前，权臣、堂叔王导劝羲之回建康仼职，拟上表荐他为侍中（直接供皇帝指派的散职，但可以经常见到皇帝）。王羲之谢绝，只身返回武昌幕府。342年五、六月间，时年39岁的王羲之接任江州（今九江）刺史，加宁远将军武职。8年多后的351年，原会稽内史王述丧母，因守孝去职，诏令王羲之为右军将军、会稽内史（会稽一地的最高行政长官）。353年，召集谢安等42人在兰亭聚会修禊，微醉状态写下了《兰亭序》。

四，辞官归隐田园生活

355年，王羲之52岁，做官30年，看透了官场的腐败黑暗和身不由己，在父母墓前立誓，永远不再出仕。称病辞去会稽内史。王羲之辞官，在琅邪王氏家族中没有先例，在朝廷也引起不小震动。亲属故旧，纷纷劝慰，但他心意已决。以后有人提起他再出山之事，“朝廷以其誓苦，亦不复徴之”。

王羲之彻底告别了官宦生涯。“携子王操之由无锡徙居绍兴金庭”。安顿后，和好友许询等人，遍游浙江东部山水，曾到过临海郡（今临海县东南）、永嘉郡（今温州市北），此地至今尚有与王羲之有关的名胜古迹。王羲之陶醉于山水之间，自叹“我卒当以乐死”（《晋书•王羲之传》）。王羲之“潇洒”一年后，回到金庭，“建书楼，植桑果，教子弟，赋诗文，作书画，以放鹅弋钓为娱” 过上了田园生活。带动当地书法兴起，其后裔多擅书画，作品挂满厅堂、书房，人称“华院画堂”。后人定村名为“华堂”，沿称至今。361年，王羲之卒于会稽金庭，享年59岁，葬于金庭瀑布山（又称紫藤山），坟墓遗址犹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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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问题：说说王羲之成为书圣的五条经验

王羲之作为高参、将军，履军职多年，没有立下什么战功，但在中国书法阵地上，立下了奇功。他善写隶、楷、行、草各体，留下了众多经典法帖。在书法史上，与钟繇并称"钟王"，与其子王献之合称“二王”。因其成就巨大，被誉为“书圣”。王羲之在书法上巨大成功，分析起来，主要经验有五条：

其一，从小喜欢，受到长辈耳提面命

王羲之从小就受到王氏世家高门深厚的书学熏陶。六七岁时，由父王旷、叔父王廙（yì）启蒙识字，苦练书法，用功甚深。日久，用于清洗毛笔的池塘水都变成墨色。其父王旷善行、隶书，枕头下藏有前代《笔论》。王羲之十岁出头时常从父亲枕下偷拿出来研读。叔父王廙是当时著名书画家，对侄子很是器重和培养。王羲之姨母卫烁（世称卫夫人）是著名书法家，出身于世代工书的卫氏家族，嫁给善长隶书的汝阴太守李矩为妻。卫烁师承钟繇，亲自给王羲之传授钟繇之法、卫氏数世习书法、卫烁自己的技法与书风。良好的习书环境，使他成长很快，积了“童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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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二，博览古籍，跳出卫夫人的“藩篱”

卫夫人精心教导有天分的王羲之学书，他也深受姨母影响和熏染，主学名家钟繇书法，不由“染上”了姿媚之习（终生作品有迹）。后来在秘书省档案库看到先辈钟繇、胡昭、张芝、索靖、韦诞、皇象等秦汉以来篆隶淳古朴茂之墨迹，感觉与姨母所传的钟法书体有差别，开始转学多师，从一家到多家，跳出了姨母卫夫人的书学藩篱。

其三，出外游学，“从帖到碑”历史性转折

王羲之自述：“少学卫夫人书，将谓大能；及渡江北游名山，比见李斯、曹喜等书；又之许下，见钟爵、梁鹄书；又之洛下，见蔡邕《石经》三体书；又于从兄洽处，见张昶《华岳碑》，始知学卫夫人书，徒费年月耳。……遂改本师，仍于众碑学习焉。”这段话记述了他走出书斋、在名山大川的碑刻上学书的经历，这一时期是王羲之“从帖到碑”的历史性转折，是开拓眼界、领悟真谛、层楼再上的重要阶段。

其四，融化众长，创造汉字书法最佳体势

（一）吸收汉丞相萧何“夫书势法犹若登阵……每欲书字,喻如下营 ”的书学思想和萧何创造的籀书（zhòu，大篆一种）之韵；

（二）从蔡邕留下的书作中，看到并学会了“飞白”笔法；

（三）对钟繇真书“损益”“运用”。减弱用笔外拓；减去结字分势。“运用增华，而古雅不逮，至研精体势，则无所不工。”（唐•张怀瓘《书断》，下同）；

（四）对张芝草书 “剖析”“折衷”。羲之“剖析张公之草，而浓纤折衷，乃愧其精熟“取得体势之精妙；

（五）从姨母卫夫人处吸收书论《笔阵图》思想和用笔结字技巧。

王羲之兼撮众法，把平生博览所得秦汉篆隶的各种不同笔法字法，悉数融入真、行、草体书中，推陈出新，形成了最佳体势，在书法阵地上插上了王氏旗帜。

其五，知晓兵法，把军事理论用到了书法创作中

王羲之先后担任过征西参军、宁远将军、右军将军（类军分区司令），加起来20多年，人称“王右军”。履职时间不短，军事阅历丰富，懂得兵法。358年，他退隐后，得知熟人谢万被仼命为西中郎将，豫州刺史。他知道谢万不是将帅之才，直接写信给谢万，告诫他带兵的要领。但谢万没有听王羲之劝告，北伐前燕，大败而回，废为庶民。此例可以看出，王羲之“知兵”，具有战略战术思维，并自觉地运用到了“书法阵地”上。他在《题笔阵图后》中总结体会说：夫纸者阵也，笔者刀矟（shuò长矛）也，墨者鍪甲也，水砚者城池也，心意者将军也，本领者副将也，结构者谋略也，飏笔者吉凶也，出入者号令也，屈折者杀戮也，著笔者调和也…… ”揭示了“作书如同作战”的道理和奥秘，这是王羲之对中国书法理论的经典贡献。王羲之之所以成为“书圣”，是他自觉地把“每欲书字,喻如下营”“欲擒故纵”“声东击西”“布阵联络”“虚虚实实”等军事辩证法运用到了书法创作中，这个经验非常重要。

王羲之的书法，用笔细腻、委婉含蓄、结构多变、遒美健秀、平和自然、丰神盖代，其独特风格和书品之美，影响了一代代书法人。唐代欧阳询、虞世南、褚遂良、薛稷、和颜真卿、柳公权，五代的杨凝式，宋代苏轼、黄庭坚、米芾、蔡襄，元代赵孟頫，明代董其昌，这些历代书法名家无不是“书圣”、“墨皇”王羲之的忠实信徒。

王羲之从书法理论到实践，战果累累，留下了诸多法帖。其中楷书《乐毅论》《黄庭经》等；行书《姨母帖》《快雪时晴帖》《丧乱帖》《兰亭序》等；草书《十七帖》《初月帖》等。行书《兰亭序》被称作“天下第一行书”，为历代书法家心仪手追的“神品圣典”。完全可以说，在书坛立下奇功的王羲之，是中国书法史上出现的天才人物，永恒的大帅级领军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