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1月1日,中国书法家协会第六次全国代表大会闭幕的第三天,在书法界颇有影响的广东华人书法院院长、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副总经理刘佑局发表致公开信,宣布退出中国书法家协会,被称为书坛“特大炸弹”。公开信全文如下:
中国书协诸位领导:
刘佑局的“退出之举”不是突发奇想,只是选择的时间有些敏感,涉嫌炒作。我们先来看看他的身份转换:他先是书法工作者,先后在广东省肇庆市书协、广东省书协任职,先后出任文化部第二届国际书法大展评委会副主任、第五届全国书法展评委等;后来是媒体人,任羊城晚报报业集团副总经理、中央数字电视书画频道艺术委员;现在是媒体人兼书法工作者,在他的倡导呼吁下,2007年6月3日,广东省相关部门批准成立“广东华人书法院”,同年9月29日,广东华人书法院在广州举行隆重的成立仪式,刘佑局任首任院长。
刘佑局是性情中人,笑怒皆形于色。他曾发起在番禺举办研讨会,以“书法热下的冷思考”为题,请来自全国著名书法家为书坛把脉。《羊城晚报》、《书法报》大篇幅刊登了研讨会专题,在书法界和社会上引起了强烈的反响,后被书法界誉为“2008书法·番禺论坛”。他曾写过一篇文章《文化体制改革首先要给协会转制》,被《人民文摘》转载,对协会转制作了比较深刻的论述,以图引起有关方面的关注和思考。刘佑局关注书坛现实,曾直言不讳地揭露了当今书画界的许多黑幕,全国有八十多家报刊转载,网上转载、跟帖更是铺天盖地,仅在谷歌搜索“刘佑局怒揭”就有两万多项,可见其言论之力度不同凡响。他的观点也曾在一次次接受采访及学术会上进行了进一步阐述:
官办协会的成立,是计划经济时代的产物。当年中国书协领导的威信都很高,因为他们都很注重艺德与学术成就,确实起到领学术的楷模作用。全国各地方的协会也都是挑选有真才实学的人任掌门人,这就给全国都带来了良好的学术气氛。中国实行市场经济以后,因为官管协会的头头们大有利益可图,因此有一大批不学无术的官员和门外汉拼着老命来书协捞职务和名利。这些人对书法一窍不通,一旦当上协会的头头马上变成大名家,整个书法艺术的天空有无数个苍蝇在飞舞并嗡嗡嗡地叫,令人恶心。一个好端端高雅的文化圣殿,顿然变成了一个肮脏的名利场。
作品参展和入会存在很多黑幕。现在有些掌握协会大权的人通过权、钱、名、利交易大捞一把,不少人在协会干几年就已暴富,洋楼小车应有尽有。中国书协成立之初,全国展只用了五万元,通过展览还发现和培养了不少人才。现在搞一个全国性的书法展常花费巨额公款,如第九届全国书法展就花费一千三百多万元,这种反差多么令人震惊。这些钱都用到哪里去了?为什么没有监督机制和审核单位去管理这些“亚公共财政”?有些协会通过层层叠叠的展览,冠名之多令人瞠目,“九届国展”一次性就要给中国书协的腰包装进两百万元的主办费,展览本身要用这么多钱吗?这种严重变味的展览,令人震惊!
有些手握协会大权的书画家已经富得流油,但是他们很少为公益事业和社会福利作贡献。尽管有一些冠公益之名,实际上在集体做秀。有些人的作品根本就没有太多的市场,但是他们通过所谓的“公益”为自己谋取名声,通过某些为公益事业捐款的企业家送张作品,如果某个企业家捐了百万元,送字画的书画家就说他的作品卖了百万元,然后在各大媒体上大吹特吹。这些作秀的人有哪一个是真正从自己的腰包里掏出真金白银去捐献给公益事业呢?这些人吹嘘自己的作品一张几十万元,一年收入几千万元,但他们又交了多少个人所得税?
在现在的文化体制下,很多文化人原先的骨气已经荡然无存,向这种体制就范,我感觉这非常可悲。去年年底我去西安搞展览,本来贾平凹答应出席的,但恰逢北京茅盾文学奖,他就临时说要去北京“活动一下”……这就是一种妥协。还有一个例子,中央美院的王镛在书法界很有名气,数年前他就说要退掉什么会员、副主任的职务,我认为他是个很有骨气的人,但是过了几年,他又参与了第九届全国书法大赛的评委,你看,他也就范了。
其实,刘佑局“退出之举”从去年就开始了,他当时曾是广东书协主席候选人之一,后来传出“要退出广东书协主席之位的竞争”,果真退出了。我觉得这两次“退出”都是他“怒揭”的一部分。体制变革之交,人心浮躁,总会期待一些令人振奋的声音。他曾说:“我出来‘怒揭’,就是基于对新文化崛起的希望,同时期盼“怒揭”可以唤醒有识之士,为“文化救亡”共同努力。”作为热爱书法并为之奋斗几十年的刘佑局,出来主持正义,针砭时弊,振臂高呼,其行可嘉,其情可敬!
刘佑局的公开信是通过书法网络奇人一鸟在各大书法网站发布的。发布后立刻引起了强烈反响,叫好者有之,讥笑者有之,感慨者有之,猜疑者有之。以笔锋犀利见长的一鸟不禁发出感叹:“这个世道真麻烦!削尖脑袋往里钻的被人诟病,想要退出的也要遭人诟病!这可咋的好哦。”
刘佑局的退出,是一种无奈之举,他盼望着文化协会早日“没有所谓的权威的,一个很平等的、弥漫着自由学术氛围的场所,弥漫一种自由的气氛。”
刘佑局先生,您能告诉我这一天有多远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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