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胄:没有感受,只追求形式的艺术,早晚被历史淘汰!
黄胄(1925.3—1997.4.23)名淦堂,字映斋,出生于河北蠡县。1943年,他拜西北著名画家长安画派创始人赵望云学习中国画,是长安画派代表人物,中国知名当代画家、社会活动家、收藏家,曾为中国美协常务理事,中国画研究院副院长,及北京炎黄艺术馆馆长。黄冑擅于画出新疆人物,动物,人民生活,与风景之美。2011年,黄冑荣获列名世界拍卖收入记录第13名宝座 而成为世界上最有名的画家之一。黄胄独创性地将速写融入中国画,开启了全新的人物画笔墨范式,拓展了中国画艺术语言。黄胄的社会活动与艺术实践,对中国文化艺术事业做出了杰出贡献。
黄胄:“我的绘画,都是从生活中来的,生活是源泉、是根。任何艺术家都要靠自己的努力,不能靠天才,努力不能在房子里努力, 离开生活就没有激情, 画也慢慢变颜色”。
其实艺术这东西首要的是有感情,其次才是技法,有感情就可以创作出真情的东西,如果无病呻吟一味追求形式,没有感受,只为讨人喜欢,创作出的东西早晚要被历史所淘汰。历史上许多大艺术家,活着的时候,艰难坎坷, 死了大家才认可。好的作品要群众认可才行,不要自己把自己抬得多高,艺 术必须有生活,形式主义绝没有出路。”
中国人在艺术上讲品位,对题材很挑剔,说白了,就是不那么大众化。毛驴,黑乎乎,脏兮兮,入不了大雅之堂的。黄胄画的驴,不仅画出了毛驴的憨态可掬,更画出了驴之美德,并为千百年来备受人类歧视的毛驴正了名,这就是贡献了。他曾赞叹毛驴:“平生历尽坎坷路,不向人间诉不平。”其实,这恰恰是画家人格的自我写照。
黄胄在二十多岁的时候,他的毛驴已经画得相当出色了。他的恩师,著名老画家赵望云先生曾夸奖说:“黄胄画的驴能踢死人!”这是1940年的事,那时黄胄拜师才三年。国画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三大国宝之一,前人学画一般都从临摹古人入手,而黄胄所走的道路却独辟蹊径。他是从写生入手,不懈地磨炼自己的写实功力。20世纪50年代,黄胄的作品就呈现出崭新的面貌,为古老而沉闷的画坛带来了清新的风气,备受画界瞩目。
不幸的是,正值创造力旺盛时期的黄胄赶上了“文化大革命”,不可避免地和众多艺术家一样受到了无情的冲击。性情豪爽的黄胄悲愤莫名,在一夜之间,用颤抖的双手焚毁了速写两大筐,有上万幅作品就这样付之一炬。这些作品中倾注了他多少心血,犹如自己亲生的孩子,却又是被他亲手所毁,内心的痛苦可想而知。随后,黄胄奉命到新疆下乡劳动,接受改造,从此便有了三年多与毛驴相依为命、荣辱与共的牧驴生活。
造反派夺去了黄胄的画笔,他被迫赶着驴车卖豆腐。在与毛驴合作劳动中,他不仅仔细观察到驴的动态结构,神情特点,以及毛色在不同光线下的变化,更重要的是毛驴使他感到了人世间的温馨。每次卖完豆腐,他都要在归途中到一家小酒店喝上二两白酒,以解乏遣忧。有一次,他实在太疲乏,在归途中睡着了,毛驴拉着车走到那家小酒店门前就停住不走了。在那个风雨交加的岁月里,似乎只有毛驴懂得他的心情,理解他的忧烦……
然而,毛驴在新疆最为低贱,那里最重的骂人话就是“伊懈克”(即毛驴子)。可是,这种最遭人鄙视的动物,却给黄胄以无限的慰藉。这份感情,令他终身难忘。
他曾跟友人聊起返城时与毛驴告别的情形,说那毛驴如何如何可爱,如何如何依依不舍。大家都乐了,只有黄胄一脸的深沉。最后,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恐怕没有人能知道,此时的沉默,究竟蕴含着他对毛驴多少情意!
大概是在1985年,天津新建了食品街,其中有家驴肉馆托人求黄胄画一幅驴图。他没有答应,大家便劝他,说,即使你不画,别人还是照样吃驴肉。他最终还是画了,可在题跋时他却写道:“刀下留情!”画完,他的心情很沉重,说人们对毛驴太不公平,它劳累了一生,最后却落得被杀掉吃肉、皮熬阿胶的下场。
还有一次,几位德国企业家来参观黄胄的画展,他向外宾解释毛驴是中国维吾尔族人的交通工具,“像贵国的奔驰和宝马汽车一样”。把毛驴比做世界著名的豪华轿车,令外宾不住称奇,可这的确是黄胄真实的想法。
晚年的黄胄患了严重的糖尿病,导致肾衰竭。但他仍笔耕不止,极其勤奋。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让家人拿出以前出版的画册给他看时,竟含着眼泪说:“看,这一笔,多不错!”1997年4月23日下午,一代国画大师就这样远行了。
关于画驴,黄胄晚年还说过这样反省的话:“我画驴子虽然不止千幅……但愈来愈感到不足,而不是愈来愈自以为是……前些天,我在西郊看到不少驴,感到我有许多问题没有解决……”可见,黄胄先生在他生命的终点仍然对毛驴抱着深厚的感情,对他的事业恋恋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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