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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动态] 再读铁凝:为何她能兼任新一届中国文联、作协主席

6 已有 2074 次阅读   2016-12-06 09:14   标签微软雅黑  normal  color  style  中国 
再读铁凝:为何她能兼任新一届中国文联、作协主席

2016年12月03日09:22  来源:人民网-文化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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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网北京12月3日电 中国文学艺术界联合会第十届全国委员会第一次会议2日下午在京举行,选出新一届领导机构,铁凝任中国文联主席。同时,在中国作家协会第九届全国委员会第一次会议投票选举中,铁凝连任中国作协主席。

铁凝在第九次作代会闭幕式上致辞 记者陈苑摄

首次担任中国文联主席,铁凝感慨:“中国文联有一笔最宝贵的财富,那就是一大批才华出众的优秀艺术家。从前我总是心怀欢悦地近距离欣赏你们的艺术,现在我能有机会,近距离地为创造这艺术的艺术家们服务,这就是我的荣幸所在。”

第三次当选中国作协主席,铁凝对未来的工作充满期待。在第九次作代会闭幕式上,她用“创造”一词与大家共勉:“当重新回到书桌前的时候,我们领受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我们充满了前行的力量,这责任和力量来自中国文学光辉传统,来自时代给予我们的丰盛机遇和深刻挑战,来自党和人民的殷切期待,我们所要做的就是创造。”

今天,让我们走近铁凝,重温她的经典作品,你会从中找到她肩挑新一届中国文联和中国作协主席这两大重任的答案。

写作是我的立命之本

少女时期的铁凝(资料图)

铁凝是著名画家铁扬的女儿,1957年9月生于北京。1975年高中毕业,因酷爱文学,放弃留城、参军,自愿赴河北博野县农村插队。同年《会飞的镰刀》被收入北京出版社出版的儿童文学集。该小说是铁凝高中时的一篇作文,后来被认为是其小说处女作。

25岁,铁凝凭借《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哦,香雪》等一系列作品,加入中国作协;27岁成为河北省文联副主席;39岁成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主席和中国作协副主席,直到49岁成为中国作协主席,铁凝一直是作协系统领导层中最年轻的成员。

铁凝说,写作是她的立命之本,而当官是她的责任。一位长者曾送她三句话:一、永远不要做官,意思是不要把它当成官来做;二、永远不要放弃河北大地;三、永远坚持写作。

铁凝与江西婺源篁岭村民亲切交谈(资料图)

也正是这种精神,从1996年10月当选为河北省作家协会主席以来,铁凝没有放弃自己热爱的写作事业。 1997年短篇小说《安德烈的晚上》发表,获《小说选刊》年度奖,散文集《女人的白夜》获中国首届“鲁迅文学奖”, 2000年初长篇小说《大浴女》引起轰动, 2001年中篇小说《永远有多远》获“鲁迅文学奖”。

10年前,谈到当选中国作协主席的感受时,铁凝曾说过“五个不敢忘记”:第一不敢忘记这个位置这份荣誉;第二不敢忘记前辈作家用灵魂和智慧积累的文学财富;第三不敢忘记学习;第四不敢忘记责任;第五不敢忘本。

即便工作繁忙,铁凝依旧笔耕不辍。担任中国作协主席10年来,她发表了《火锅子》《伊琳娜的礼帽》等多部作品,还获得了百花文学奖、郁达夫小说奖等多个奖项,在《重庆日报》开专栏,讲解“阅读的重量”。

深入农村 作品关注“小人物”

铁凝的脸上常常挂着温和却不失明朗的笑容,让大家倍感亲切,这份亲切来自于她对生活、对文学的态度。铁凝曾说这和她农村经历分不开。

铁凝高中毕业后就下乡插队,是因为对文学的热爱。铁凝说,她十几岁就下乡到农村,当时遭到母亲的反对。铁凝是有机会回到城市的,但她放弃了。“我觉得一个中国的作家,如果对乡村不屑于去了解,你可能会写出漂亮的小说,但是你不会真正刻骨铭心地了解中国这个民族和这个社会。”

铁凝的早期作品多描写生活中普通的人与事,特别是细腻地描写人物的内心,从中反映人们的理想与追求,矛盾与痛苦,语言柔婉清新。1986年和1988年先后发表反省古老历史文化、关注女性生存的两部中篇小说《麦秸垛》和《棉花垛》,标志着铁凝步入一个新的文学创作时期。1988年还写成第一部长篇小说《玫瑰门》,一改以往理想的诗意境界,透过几代女人生存竞争间的较量厮杀,撕开了生活中丑陋和血污的一面。

电影《香雪》剧照

铁凝百余篇(部)作品,获得众多文学大奖,其中《哦,香雪》、《没有纽扣的红衬衫》和《六月的话题》分别获全国中、短篇小说奖。电影《香雪》获得第41届柏林国际电影节青春片最高奖,《没有纽扣的红衬衫》获得了1985年中国电影“金鸡奖”、“百花奖”优秀故事片奖。即便铁凝的作品表现的是小人物,也展示给读者强大的震撼力。

铁凝说:“文学的终极目的不在个人的小悲欢,而是通过人物的悲欢反映现实。”她认为文学应该承担一种功能。她曾说她喜欢巴金先生的话:文学能给人光热和希望,能让人变得更善良,更纯洁,对别人更有用。

从几百万的文字中,人们读到了一个铁凝。厚重的,锐利的,绵密的,甚至是沧桑的。“她关注人性细微处的变化,不是很尖锐,但温润且坚强。”评论家说。

他们眼中的铁凝

孙犁曾评价铁凝小说《哦,香雪》:从头到尾都是诗,它是一泻千里的,始终一致的。这是一首纯净的诗,即是清泉。它所经过的地方,也都是纯净的境界。

中国作协会员刘希涛曾撰文讲述:走上河北省作协主席岗位不久,铁凝就倡导建一座文学馆,在一无立项二无资金的情况下,她带领同事不断修改方案,跑细了腿,最终在省政府支持下建成了这座文学殿堂;每到作协评职称时,为给没评上的老作家争取一个名额,铁凝比谁跑得都勤。

汪曾祺在生前留下的最后一篇文章《铁凝印象》中曾评论过铁凝的短篇小说《孕妇和牛》,说那篇小说“俊得少有”。他说铁凝“有时表现出有点英格丽·褒曼的气质,天生的纯净和高雅。”铁凝“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精精神神,清清爽爽的。”

铁凝、张抗抗合影(资料图)

从作家们的叙述中,人们听到了一个热心的、明朗的、善良的、坚韧的铁凝。 “她一直生机勃勃,具有一个生动的青年女作家的魅力。”张抗抗说, “铁凝是个在创作上勇于探索的作家,尤其是她的视角开放自由,在不同的题材之间穿梭转换,仿佛是一尾游泳的鱼。”

“我在文学院呆了十年,两年一签,我五张聘书全是铁凝签的。”河北作家关仁山很感激铁凝积极鼓励作家的举措,“她的创作要求非常宽容,只要作家能够创作,就一律给予鼓励,提供创作假等各种条件。”

经典作品《哦,香雪》节选

铁凝代表作品短篇小说《哦,香雪》描写了一个农村少女香雪在火车站用一篮鸡蛋向一个女大学生换来一只渴望已久的铅笔盒,表现了农村少女的纯朴可亲和对现代文明的向往。让我们重读她的经典作品,感受她如诗般的文字。

《哦,香雪》片段节选: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满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它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丛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合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束束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束束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养育她长大成人的山谷。台儿沟呢?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急着见到它,就像从来没有见过它那样觉得新奇。

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丛从容容地下车。

今晚台儿沟发生了什么事?对了,火车拉走了香雪,为什么现在她像闹着玩儿似的去回忆呢?四十个鸡蛋没有了,娘会怎么说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妇、聘闺女吗?那时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儿,他才能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悉悉萃萃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是哪来的流水声?她寻找着,发现离铁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小溪。她走下铁轨,在小溪旁边坐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凤娇劝香雪拿一件汗衫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给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她还记得,那老头真心实意等了她半天呢。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件小事?也许现在应该骗娘吧,因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铅笔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被人盘问她们每天吃几顿饭了。娘会相信的,因为香雪从来不骗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 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返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们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她弯腰拔下一根枯草,将草茎插在小辫里。娘告诉她,这样可以“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确切地说,是冲去。

香雪越走越热了,她解下围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尽管草丛里的“纺织娘”“油葫芦”总在鸣叫着提醒她。台儿沟在哪儿?她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着她走过来的人群。第一个是凤娇,凤娇身后是台儿沟的姐妹们。 香雪想快点跑过去,但腿为什么变得异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头望着笔直的铁轨,铁轨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清淡的光,它冷静地记载着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用手背抹净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们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哦,香雪!香雪!

一九八二年六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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