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听友您好,要想了解一个宗教的内容以及一个宗教是否为人生所需要,则一定要先了解一个宗教的教主。佛教教主释迦牟尼佛出生在人间,生长在人间,成佛也在人间。他住世说法四十多年,告诉我们离苦得乐的方法,指示我们解脱生死应行的大道。
亲爱的听友,您正在收听的是佛音有约广播。我是小冉,接下来小冉为您播颂有声书《释迦牟尼佛传》,作者星云大师。这期节目讲述“车匿与犍陟”。
车匿与犍陟
黑黝黝的夜,终于过去了,光明的世界,又出现在眼前。太子走到一座大山之下,他打听山麓森林之中,有一个跋伽仙人在修苦行。这一座高大的山上,树林间有很多鸣禽在咻咻地歌唱。山涧的溪水,潺潺地流动,使人一进此山,嗔恚的心就会平和,疲劳的身体就会恢复轻松。太子一见,心中大悦,他想:“这是很吉利的瑞相,这里可能让我获得未曾有的东西。”太子深深被这仙境似的高山丛林感动,他举目向山林深处看去,见到那边有一个相好殊胜的仙人:“这是一个修行的人,我应该对他表示恭敬。”太子这样想着,即刻从马上跳了下来。
“犍陟!你已经载我到了我所要到的地方。”
太子对着所乘的白马说后,又再掉转头来很慈悲和蔼地向车匿说道:“车匿!你对我已经尽了忠勤,我无论怎样也不会忘记你。我到哪里,你都跟随着我,没有表示一点怠惰或疲倦,这都是你一片真诚之心的发动。车匿!心中诚实与恭敬,身体上又是很勤劳,这二者我都在你身上都看得出来。人间有些人心里诚实而身体上丝毫不能表现出来,而有的人是身体勤劳地做着,但心里并没有至诚高兴。可是车匿,我看你已具备了恭敬与勤劳,你舍弃一切荣利,跟随着我,我真感激你。世间上的人哪一个不是都向有利益的方向走去?没有利益,亲戚朋友都要离开。可是你现在毫无所求地跟我来,不求现实的快乐,不为眼前的利益,你真是一位难得的好人。父母生宵孩子,是为了要继承他们的家的宗嗣;臣民对国王的恭敬,是为了要邀得国王的恩宠;世间上的一切,无一不是以利益为前提。你现在能忘记这些,从真实心中流露出忠勤,真使我感动。这些话说得多并没有用,现在我只简单地告诉你,车匿!这是你最后一次为我辛苦,请你此刻就乘这匹马回城去吧!我现在要从长夜漫漫的睡梦之中,独自向真实光明的大道迈进!”
太子说到这里,车匿已渐渐地泣不成声。太子看了看,随即把穿在身上的璎珞宝裳脱下来交给车匿道:“这是我常常缠在身上的,现在送给你做纪念,以它来安慰你对我的怀念!”
太子又再从头上把宝冠和宝珠拿下来:“这个请你呈奉给我的父王,并且请你代我向我的父王讲,我是为了解脱世间上生老病死这苦的根本,我是为了救拔一切苦恼的众生,所以,才要舍弃个己的恩爱之情,来到这苦行林。我不是为求生天的快乐,我也不是不怀念父王的大恩,我更不是为怀恨什么而出城的,我只是为了要断除人世之中忧与悲的根本!例如,睡在长夜恩爱的床上,终是免不了别离的寂寞,因为人生都要别离,所以才要求解脱,如果得到解脱,才能永久的没有别离。我是为了断除忧悲苦恼而才来出家,希望父王千万不要为我出家的别离而悲伤。父王要说我不懂得享受人间五欲的快乐,其实,五欲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贪恋,因为一切苦都渊源于这五欲之中。我们的祖先,用尽苦心,就是为了要求享受这五欲,然而,他们所获得的是什么呢?我现在即使接受父王的嗣位,享受这五欲的快乐,但是,将来这些还是要离开我的。这五欲不能永久地跟随我们,所以,五欲的本身仍然是没有快乐可言。世间实在是一个循环的矛盾,当一些做父母的人们,在世的时候,努力争取财产,一旦撒手辞世,自己又不能带走,把财产留下给儿女,儿女为贪爱这些财产终于又陷进堕落的深渊。我要决定离开这可厌的世俗之欲,我要求的是干劫万劫用之不竭取之不尽的真理法财!假若说少壮的时候不应该出家,可是,追求真理正法,是没有什么是时机,什么不是时机的分别,无常是没有时机没有定期的。死的可怕,在我们生的那一刹那,就已经跟随而来。所以趁这短暂的强壮的时候,我决定探求真理,这就是我出家的原因和出家的时候。”
太子命令车匿代向父王禀白的话说完后,他又望望车匿,加重口气说道:“车匿!请你不要忘记我对父王说的这些话呀!你替我说,我现在已没有一点恩爱之情,我已经忘记父王的一切事情,请他也忘记我吧!”
太子的这些话,听得车匿胸塞眼昏,合掌作揖,哭泣长跪在太子的面前说道:“太子!请你不要这样说好吗?你应该知道,这将更增加大王的悲哀,好比你说,你决定断离恩爱之情,这话给大王听到,他的心中怎不悲伤呢?金石尚且容易摧碎,你的心,怎么就这样硬呢?而且,你过去是生长在王宫之中,像金枝玉叶一样贵重的身体,现在要在这荆棘丛林中起卧,这样的苦,您想,怎么能忍耐呢?起初,您令我牵出马来的时候,我心中就感到非常的不安,但不知怎么的,好像另外有一种什么力量,使我感到您的威严,我不敢违逆您迦毗罗卫国太子的命令。然而现在您要出家了,您应该想想迦毗罗卫国人民的悲哀,以及大王到了垂老的年龄,他挂念爱子的深情,我心中实在已经不忍再想。您现在是绝对不可以出家,忘却父母的大恩,您所做的这一切,这绝不是道理,而是邪见!摩诃波阇波提夫人她代王后抚育您,她为您,烦得身形枯干,您怎么能舍弃这样的大恩于不顾呢?不想到养育的恩德,不省察国民仰望的殷情,—旦长大起来,把所有的一切都要舍弃,这绝不是圣人所行的大法!而且,您有年轻的妃子,您有年幼的罗喉罗,您怎么能完全舍弃而不问呢!太子唉!您既舍弃父王,又舍弃了全家全族,您现在更要舍弃我!太子I我无论如何是不愿离开您,我为您,无论是赴汤蹈火,都不会推辞!现在您要留在这里,叫我单独地回城,我有什么颜面向大王报告您所说的那些话呢?摩诃波阇波提夫人、耶输陀罗公主,她们责问起我来,我将如何回答呢?我深深地感到惭愧,我回城也讲不出话来,就算是讲得出,天下还有谁相信我的话呢?设若有人说,太阳是冷的,月光是热的,世间—亡可能还有人相信,可是假若我要是说你贤明的太子而行如此非法的事,这是绝对没有人相信的!太子!您过去的心地,是非常慈悲、柔软,您见了一个老者,曾深深地叹息;看到一个病人,曾引起您无限的悲哀;他们对您都没有关系,您尚且这样同情怜悯,现在您把深深爱您的一切人,都毫不留恋的抛弃,这是叫人难以置信的矛盾!无论怎么样,请您和我一同回城!”
车匿虽然是一个御者,可是他很善于言词,太子听他挥着眼泪沉痛的苦谏以后,意愿更加坚固,就再告诉车匿道:“车匿!你现在为我,感到这么深切的痛苦,然而,这个痛苦,正是我今日所要舍离的。一切众生虽然各有各的环境,但合必有离,这是最平常而又最真实的道理。例如,我们现在只晓得和很多亲族快乐地生活在一起,当死亡到来的时候,哪一个人能跟着同去呢?我的慈母怀我的时候,忍受种种痛苦,把我生下来以后,她就去世,她哪里会想到竟然得不到她爱子的孝养呢?你看那树林中有一群飞鸣着的禽鸟,每当到了黄昏夕阳西下的时候,它们就会聚集在林间,可是一到晨光升起,它们又各自飞散;暮集晨散,人生的别离,哪里又不是这样呢?你再看,那边远远的高山飘浮着白云,看上去好像是白云与高山是不能别离的,但是白云终是要飘离高山。会而又离,人生的聚敞,哪里又不是这样呢?世间是暂时聚散的假象,所以,聚合就是人生悲哀之本,众苦之源。暂时会合的恩爱之情,虽然也缠绵得叫人难以分舍,但是这是如一场大梦,不久终要醒来,这不一定只是我和我的亲人!好比说,暖气洋洋的春天,那树木的幼苗,渐次地经过夏天会生长得枝盛叶茂,但一遇到秋霜的侵袭,繁茂的枝叶就会沦落,严寒的到来,它又会变为枯木,一棵树上的枝与叶本来是同体的,尚且不免聚散离合,况且亲族都是暂时的会合呢?人生实在靠不住的啊!实在是没有依赖的啊!车匿!你再不要悲哀,你可以把心静下来,恢复到人生的本源,听顺我的话赶快回城去吧!假若迦毗罗卫国有关怀我的人民,那就请你对他们说,我为了超越度脱生死的大海,为了解救众生的烦恼痛苦,所以到这里来出家学道,等我将来达到目的的时候,我必定回城。假若不能成就这个愿望的话,我的身体就终老在这山林之间。”
太子发出如此金刚似的决心和宏愿,白马犍陟忽然一声高嘶,随又屈膝舐足,俯首吐息,两眼泪水,不住地潸滑流下。太子看见白马如此的悲痛,不觉也落下几滴眼泪,他即刻用柔软的手抚摸着白马说道:“犍陟!请你不要悲伤,我非常感谢你,到现在,你已为我竭尽良马的劳苦,已为我服务终了。犍陟,你从此将会免除恶道轮回,将来你必定有好的果报。”
太子说后,随即拔出配在车匿身上的宝剑,把自己头上的头发切断下来,穿上用华丽的王服换来的袈裟,安慰悲痛着的车匿,劝他即刻回去,随后他就掉头转身,安详徐步地向苦行林跋伽仙人的山窟中走去。
车匿望着太子的背影,知道已经是没有办法,他仰首恨天,随又闷绝倒地,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起身抱着白马的颈项,绝望地叹息道:“唉!太子啊!你舍弃大王和一切眷属,现在你又舍弃了我!”
车匿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只得悲悲切切地叹息流泪着回城,走到途中,他老是回身反顾着枝叶婆娑的苦行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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