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论·研究] 瀛奎律髓43·卷14 晨朝类，方回说杜甫这首五律似晚唐

《瀛奎律髓》第14卷晨朝类，五言律诗共32首。昨天欣赏了是唐玄宗、刘禹锡、温庭筠、韦应物几人的五律。

今天欣赏几首诗圣杜甫的这类作品。

白帝更声尽，阳台晓色分。

高峰-寒-上日，叠岭-宿-霾云。

地【坼】江帆【隐】，天【清】木叶【闻】。

荆扉对麋鹿，应共尔为羣。

方回点评说：

五六以坼字、隐字、清字、闻字为眼，此诗之最紧处。

颈联每句有两个诗眼，地【坼】+江帆【隐】，天【清】+木叶【闻】。这种句法属于两组主谓结构的复合句。前2字是后三字的条件或者原因，仇兆鳌在《杜诗详注》中曾经点评：

杜句有上因下因之法。荡胸由于曾云之生，上二字因下。决毗而见归鸟入处，下三字因上。上因下者，倒句也。下因上者，顺句也。末即登泰山而小天下之意。

上因、下因之法，上因即前因后果，下因即后因前果。

石城除击柝，铁鎻欲开关。皷角-悲-荒塞，星河-落-晓山。

巴人-常小梗，蜀使-动无还。垂老孤帆色，飘飘犯百蛮。

.............

军吏回官烛，舟人自楚歌。寒沙-蒙-薄雾，落月-去-清波。

壮惜-身名晚，衰惭-应接多。归朝日簪笏，筋力定如何。

方回评价说：

前一诗中四句两言晓景，两言时事。後一诗中四句，两言晓景，两言身事。拘者欲句句言晓即不通矣。

方回指出这两首诗中间二联情、景、事的安排，第一首诗颔联写早晨的景物，颈联讲述时局，第二首类似，颔联也是写晓景，颈联抒怀写情。

秋窗犹曙色，木落更天风。【日出-寒山外，江流-宿雾中。】

圣朝无弃物，老病已成翁。多少残生事，飘零任转蓬。

关于这首诗，方回说：

王右丞诗云，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此诗三四以写秋晓，亦足以敌右丞之壮。然其佳处乃在五六，有感慨，两句言景，两句言情，诗必如此，则净洁而顿挫也。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出自唐代王维《汉江临眺》

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江流-天地外，山色-有无中】。

郡邑浮前浦，波澜动远空。

襄阳好风日，留醉与山翁。

老杜与王维的这两句诗如出一辙，王维761年去世，杜甫这首诗据考证作于广德元年(763)。

这首诗前二联对仗工整，颈联”圣朝-无-弃物，老病-已成-翁“似乎有点奇怪，亦有其他版本：圣朝-无-弃物，老病-已-衰翁。已，已成之意，作动词用。

杜甫这首诗前二联写景，后二联抒情。

春来常早起，幽事颇相关。帖石-防颓岸，开林-出远山。

一丘藏曲折，缓步有跻攀。僮仆来城市，瓶中得酒还。

这首诗，方回认为有晚唐特色：

此乃老杜集之晚唐诗也，起句平，入晚唐也。三四着上“帖防开出”字为眼，则不特晚也。五六意足，不必拘对而有味，则不止晚唐矣。尾句别用一意，亦晚唐所必然也。

颔联也是每句两个诗眼：帖石-防颓岸，开林-出远山。

颈联一丘对缓步，有味道，但是不工整，所以方回说：“意足，不必拘对而有味。”晚唐人对仗严格工整，所以说这不是晚唐的风格。

这首诗中，杜甫说自己春天经常早起，为了几件幽事，颔联则说明幽事，加固堤岸，休整树木，颈联则具体说一路上的辛苦。

尾联不感慨抒情，而是引入他事结束，满足于一瓶好酒，也是幽事之一吧。

杜甫这几首五律的结尾，或抒发感慨，或叙事或写景， 中二联亦有实有虚，诗无定法，各有特色。

结束时，依惯例作五律一首为今天作业，五律《冬日出差早行》之二：

停车转高铁，入站验核酸。人少月台阔，斗斜风色寒。

隔窗观日出，跨海觉心宽。千里江南去，金陵访谢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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