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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宓一辈子做了许多重大学术贡献,
创办了清华国学研究院,
组织起学衡派,
是顶尖的《红楼梦》研究专家,
是杰出的诗人,
可是他却视这些荣誉为粪土,
只为学生一声“老师”而热泪盈眶。
现在教授多,
但老实做学问的教授少,
以当教授为荣的老实人更少。
这个时代,
读博似乎成了一个镀金、晋升的途径,
真正热爱学术、以教书育人为己任的教授。
又有多少?
有一个人,
他在当时是一流学府的一流学者,
做出一系列现在的教授望尘莫及的成绩,
清华国学研究院的创始人、
比较文学研究开创者、
学衡派代表人物及《学衡》杂志主编、
《红楼梦》现代派研究第一大牛、
培养出钱钟书、李健吾、贺麟一批大师,
但这些学术成就在他眼里都轻如鸿毛,
只有一句“老师”才是他心里的重如泰山。
他叫吴宓(mì),
是中国最后一个满腹大师才能、
却一辈子甘当平凡老师的人。
留学美国,偏偏要成为国学大师
吴宓早年在清华读过留美预科,
后来远赴美国吉弗尼亚大学求学,
不久转入哈佛大学读比较文学。
读完哈佛硕士之后,
吴宓回国任教,
一年后清华大学正式成立,
校长曹云祥找到吴宓,对他说:
“希望你加入清华,
希望你来筹建国学研究院。”
这对于学英国文学出身的吴宓来说,
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他还是义不容辞地点头。
吴宓(左)、胡适(右)
相比于西洋文学和比较文学,
国学这一块,对于当时的吴宓,
真不是强项。他为什么硬要答应?
因为死对头胡适!
那时白话文运动正兴盛,
胡适是激进派,支持白话文的,
吴宓是学衡派,支持文言文的。
正是因为去国外跑了一圈,
学的又是西洋文学,
吴宓更坚信国学、文言文是中国的特色,
文言文的存在一定有它的意义,
统一成白话文真没意思。
吴宓作为学衡派的领军人物,
在文白之争这个问题上,
跟胡适争执了很久,
但当时文化界支持胡适的声音更重。
吴宓知道,曹校长除了找自己,
还找了胡适,如果不答应下来,
来牵头建清华国学院的就是胡适了。
到时白话文也会搅得高等学府失去国学的根。
所以,
即使不是强项,
即使一穷二白,
吴宓还是硬扛下国学研究院这个大任务。
为了一个学术争执,
坐得了冷板凳,
扛得住大项目,
跨得了研究领域,
只属于吴宓的较真。
四位大师那么难请,偏偏买吴宓的帐
短短几个月,吴宓就找来梁启超、
王国维、陈寅恪、赵元任四位大师,
强强联合,从史学、政治学、语言学搭建起清华国学研究院的教学体系。
这些人个个大牌,哪有那么好请?
最不好请的是王国维,
以前北大的校长去请他都请不动他,
王国维是末代皇帝溥仪的老师,
更别说清华当时的名气没有北大大,
国学研究院又是一个还没成型的学院。
吴宓思来想去:
王国维什么世面没见过?
花哨的形式就省了,有诚意最重要。
这么想着,吴宓就走在去王国维家的路上,
一到王国维家门口,先来三个大鞠躬,
王国维想都没想到喝过洋墨水的吴教授来这一招,
既然吴宓这么恭谦,王国维也傲不起来:
“吴老师,屋里请坐!”
没有几分钟,
吴宓开门见山说要请王国维出山,
王国维就爽快答应,
就是给吴宓的诚意面子。
冯友兰说:“吴宓一生,
一大贡献是负责筹备建立清华国学研究院,
并难得地把王、梁、陈、
赵四个人都请到清华任导师,
他本可以自任院长的,
但只承认是‘执行秘书’。”
现在有多少教授跟商人没区别,
做课题还不是为了拿项目奖金、
评职称、出名,
他们要是能像吴宓这样,
开创一个极具意义的学院,
哪有不邀功的?
吴宓最让人感动的,
就是这股为学第一、
功名皆是空的认真与淡泊。
从左到右依次是:赵元任梁启超王国维陈寅恪吴宓
最爱的红楼梦,要说给懂的人听
吴宓很偏执,
好在他的偏执是用在学术上。
至爱《红楼梦》,一研究就是一辈子。
早在1920年,他就写出一篇《红楼梦新谈》,
用西方文学的方法解读《红楼梦》,
成了把《红楼梦》推到世界优秀文学高度第一人。
他还曾写文对比《红》与但丁的《神曲》,
风马牛不相及的两部作品,
在他笔下有了神秘的联系,
是他比较文学研究上一抹出彩的印记。
吴宓不仅喜欢研究《红楼梦》,
也习惯当众解读《红楼梦》。
汪曾祺在散文中提到:
吴先生给学生讲“红楼梦研究”这门课,
去听的学生特别多,
晚去的学生没座位坐,只能站着听,
吴先生要是看到学生没座位坐,
会马上去隔壁教室搬来椅子,
等到学生都坐好了,
他才开始他的讲课。
吴宓上课场景
吴宓喜欢讲《红楼梦》,
但也不是对谁都讲。
40年代,吴宓讲红楼已经出名到人人都想听的地步。
那时,陕西“三青团”一帮政客故作风雅,
点名要听吴宓讲《红楼梦》,
吴宓看这帮人作风不正,直接拒绝。
哪知这帮人跑去吴宓父亲那儿做工作,
吴父被说动了,给吴宓施压力。
吴宓没办法,只能去讲。
一到现场,看到台下那帮政客,
一个个不是打哈欠就是垂着头,
随便吹点水就收场。
回到家,吴父问他:
“不是去开讲座吗?
怎么又这么早就回来?”
吴宓说:“跟他们讲红楼,
简直就是对牛弹琴。”
吴宓一辈子讲《红楼梦》,
那是学问,是挚爱,
不讲,那是风骨,是不媚俗的志气。
吴宓讲座场景
为女神怒砸牛肉店
吴宓对《红楼梦》的感情,
痴到分不清书和现实。
抗战期间,吴宓在西南联大教书,
有一天他听说就在昆明市内,
有家牛肉店的老板把自家店命名为“潇湘馆”,
实在气不过:
潇湘馆是《红楼梦》中林黛玉居住的地方,
如此清雅之地,岂容这般亵渎。
于是,吴宓拄着手杖,
跑到这家“潇湘馆”,
把东西砸得稀巴烂。
别说老板不知道哪来的老流氓,
这种事情在外人看来就是不可理喻:
好歹吴先生您可是知名教授、社会名流,
至于这么跟一家小店较劲吗?
都云《红楼》作者痴,
这研究者的痴劲也不差。
吴宓就是这么偏执成痴、痴心绝对,
绝没有坏心跟店家做对,
他就是太爱他的《红楼们》和林黛玉,
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容不得一点玷污。
“学衡有何新阴谋?”“杀胡适!”
吴宓有次在聚会上碰到死对头胡适。
当时北平流行用“阴谋”两个字,
胡适用文言文调侃吴宓:
“你们《学衡》派,有何新阴谋?”
吴宓用白话文说:“有。”
胡适笑着说:“可得闻乎?”
吴宓说:“杀胡适!”
吴宓的耿直真是惊到大家,
一时间成为文白之争的佳话。
吴宓想杀胡适,
其实是想保住文言文的地位,
这是他骨子里的偏执,
他对国学最后的坚持。
《学衡》杂志
正是因为这样,
当时学衡派输给了激进派,
白话文代替了文言文成了大势所趋。
作为《学衡》杂志的主编,
吴宓还是不肯放弃《学衡》。
1926年,《学衡》每期的发行量低到只有几百份,
中华书局不肯再承印了,
直接停刊一年。
谁都没觉得不对劲,
但是吴宓受不了了,
他亲自去找商家赞助,
每年补助600块,
让《学衡》复刊。
吴宓做尽各种努力,
但遗憾无法起生回生,
《学衡》最后还是消失在大众视野。
胡适(左二)
1937年,清华邀请胡适来讲考证学,
胡适来到清华这个讲国学的大本营,
自动不讲白话文那套洋文化,
入乡随俗想起国学。
清华国学可是吴宓一手创办的,
学校自然要求吴宓来陪座。
以吴宓的真性情和偏执,
他怎么肯?
宁可一个人跑到中央公园看半天报纸,
也不愿意给敌人做陪座。
学衡派不给激进派服这个软。
其实当时胡适在文化界的势力非常大,
是专揽民国黄金时期的领头人物,
谁要是想在文化界出人头地,
不跟胡适走得近是不可能。
但吴宓就偏不靠这一套,
不仅自己,朋友学生谁靠这几套,
他立马跟那人划清界限。
贺麟、曹葆华、李健吾,
本来都是他的得意弟子,
但都纷纷为了前途倒向胡适。
吴宓的态度很明确:
“念生平受宓恩惠提携,
或所谓志同道合之友生,
相率叛我弃我而归于敌方,
尤其稍得胡适之沾溉者,
则离绝我唯恐不速不坚。”
你跟胡适,不管过去如何,
现在就是背叛了我吴某人。
很多人说吴宓偏执、想不开,
跟自己过不去,跟前途过不去。
但过不去,他不也成为大师?
这些过不去,才是他的原则。
吴宓笔迹
后来,吴宓还在日记中写道:
“梦在北平文会中,与胡适等辩论”
辩论的内容当然还是当年的文白之争,
他一辈子执念的还是国学、国学、国学,
千万不能被白话文取代。
当然后来成了北大校长的胡适,
掌握了民国的文化命脉,
其实是没空来关心普通教授吴宓在想些什么,
吴宓这种较劲说白了就是自虐。
有多一根筋,才会几十年入一日,
就想跟胡适较个输赢。
就是这么一根经的人,
才会几十年如一日,
单纯得只为国学研究添砖加瓦。
一根筋的偏执背后,
是一个文化人的高度责任感。
明明想找灵魂伴侣,却娶了送上门的贤妻
偏执的人做事认真,
吴宓用在学术上,
所以成了西洋文学家、国学大师、
红楼梦研究专家、学衡派代表人、知名学者,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的偏执用到感情上,
就是一本糊涂账。
吴宓会跟陈心一结婚,
一半是被陈心一的主动打动,
一半是因为毛彦文。
当时吴宓在哈佛留学,
从来没谈过恋爱,
每天都羡慕着朋友朱君毅,
可以跟表妹毛彦文恋爱,
虽是异地恋,但鸿雁传书也很浪漫。
朱君毅看过情书,
还会跟吴宓分享,
那时吴宓可以说通过信,
偷偷爱慕着那个写信的毛彦文。
毛彦文
这时候,在国内的陈心一,
被吴宓发表在报纸上诗深深吸引,
她认定这就是她想要的男人,
于是写了情书托哥哥带给吴宓。
吴宓第一次被女人追,
激动又兴奋,
他急着跟人确定关系,
但他在国外,陈心一在国内,
所以,吴宓就请了他想象中最知性的毛彦文,
去帮他看看陈心一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
毛彦文看了,如实地告诉吴宓:
“陈女士系一旧式女子,
做贤妻良母最合适。
皮肤稍黑,但不难看,
中文清通,西文从未学过,
性情似很温柔。
倘若吴君想娶一位能治家的贤内助,
陈女士很适合。
如果想娶善交际、会英语的时髦女子,
则应另行选择。”
毛彦文说得非常明白,
陈心一不是那种时髦知性女性,
吴宓明明是要找知性女性、灵魂伴侣的,
可是他竟然就这样,
很草率地跟就跟陈心一跨洋订婚。
四年后,
27岁的吴宓学成回国,
去杭州见了陈心一,
匆匆一见就结婚。
他们这段婚姻听起来就不靠谱,
男女都没有充分的接触和了解,
就凭着想象匆匆结合,
比包办婚姻还不相互了解。
婚后,如毛彦文当年说的,
吴宓发现陈心一只能做生活伴侣,
根本聊不到一块儿去。
这时候,朱君毅甩了毛彦文,
吴宓觉得机会来了,
向毛彦文表白,
毛彦文没理他,但偏执如吴宓,
还是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爱意。
尤其是参加了徐志摩和陆小曼的婚礼后,
吴宓更是铁了心要离婚,
即使娶不到女神,
离婚之后才能找到灵魂伴侣。
要闪电订婚的是他,
要闪电离婚的也是他,
吴宓在这段婚姻里就是个渣,
他矛盾得连自己也搞不清,
当初到底是被陈心一感动,
还是第一次被女人追求的虚荣?
到底是喜欢跟他一样传统的贤妻,
还是跟他完全背道而驰的现代女性?
吴宓、陈心一与女儿
恋爱百害无一利?神经病!
20世纪30年代的上海滩,
没有人不知道吴宓喜欢毛彦文。
报刊杂志常常就拿他们的绯闻去编故事。
终于,毛彦文受不了这猛烈的攻势和舆论,
松口答应跟吴宓在一起,
吴宓却犯神经了:
他不确定跟毛彦文真在一起后,
还能不能像现在那么爱她?
两个人如果真的结婚,
婚后会不会跟上一段婚姻一样,
充满矛盾?
这边毛小姐在等他回应,
他逃到巴黎去开学术会议,
心血来潮发电报给毛彦文:
“要求她放弃在美国的学业,
迅速赶往欧洲,跟他完婚,否则就分手。”
可是当毛彦文满腔热情来到他面前时,
吴宓却突然说:“我不想结婚了,
改成订婚吧。”
这让毛彦文尴尬又奔溃:
“你总该为我想想,
我一个30多岁的老姑娘了,
你叫我该怎么办?
难道我们一开始就是错误?”
吴宓一点也不心疼她,冷漠地说:
“人时常受时空限制,心情改变,
未有自主,无可如何。”
毛彦文听他这么说,
没有回美国去,
而是和他从欧洲一起回到上海,
傻傻等着他那天感觉到位,
来迎娶自己。
可是,吴宓却跑到杭州,
跟贵州女作家卢葆华求爱。
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可精了:
如果追不上卢作家,
再回来和毛小姐讨论要不要结婚。
反正毛小姐已经煮熟的鸭子飞不掉了,
已经就跟她过了,
还不如趁着这关系将定未定时多经历点别的。
怒怼金岳霖:我的爱情不是厕所
毛彦文在吴宓这伤透了心,
狠下心跟他一刀两断。
吴宓这下,得不到的又变得异常珍贵,
又视毛彦文为女神,
把自己那点追女神的心思全写到诗里——
《吴宓先生之烦恼》:
“吴宓苦爱毛彦文,三洲人士共惊闻。
离婚不畏圣贤讥,金钱名誉何足云!”
以为毛彦文会重新被撩到,
没想到毛小姐非但没有心动,
而且35岁那年,
直接嫁给63岁的前国务总理熊希龄。
吴宓这下更来劲了,
为毛小姐写足38首忏情诗,
以吴宓的才华,
一写也成了诗人。
可以说情路坎坷,
某种程度上助力他成为诗人。
也因为这样,
吴宓沾沾自喜当众解读忏情诗。
他的好朋友金岳霖终于看不下去了。
金岳霖一辈子都爱林徽因,
这个大家都知道,
但金岳霖从来不说自己有多爱,
就连林徽因死后,
记者跑去问他八卦,
他还是三缄其口:“我所要说的话,
都必须对林徽因本人说。”
所以金岳霖看吴宓把情诗发到报纸上,
忍不住劝他说:
“你的诗如何我们许是不懂,
但其内容是你的爱情,
并涉及到毛彦文,
私事是不该在报纸上宣传的。
就如我们天天晨起如厕,
但并不会为此而宣传呐。”
吴宓一听,完全接受不了:
“我的爱情不是上厕所!”
金岳霖无言以对。
金岳霖
钱钟书骂他当众洗脏衣服,他还特别惜才
吴宓把他那点情事吵得沸沸扬扬,
他的得意门生钱钟书在国外听说了,
看不惯,写了一篇文章批评吴宓,
发表之前还发给他看。
钱钟书的那篇文章写得很不客气,
先是嘲讽毛彦文是半老徐娘,
吴宓一看就暴跳如雷:
“你怎么能说我的女神是……”
接着钱钟书又说吴老师
“不惜笔墨,像读者吐尽肝胆,
就像当众洗脏衣服,
他习惯“玩火”,
无论感情还是新文化运动,
明知不可能而为之,
像他这种人,像堂吉诃德,
是伟人,是傻瓜。”
吴宓伤透了心,
但还是同意钱钟书发表这篇文章。
后来,钱钟书学成回国,
抗战时期,教职难找,
吴宓毫无介意钱钟书过往的冒犯,
当时吴宓在西南联大任教,
还向国文系主任力荐钱钟书,
让他来当教授。
当钱钟书满怀激情来到西南联大,
却被学校搪塞只能聘任为副教授时,
吴宓跟学校极力争取还是不行,
他比钱钟书更气不过,
为了给钱钟书打抱不平,
自己干脆也放弃西南联大的教职,
跑到四川大学去。
吴宓对学生,从来就没有师生等级。
因为爱才,所以包容,
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钱钟书
叫你一声老师你敢答应吗
文革时,老师就是臭老九,
那些人要吴宓批判孔夫子,
批判四书五经,
吴宓死活不肯,
国学和旧传统是他一辈子的坚持。
多少文化人在那时骨头软了,
遭受的折磨少了,
吴宓没有,
所以受批斗、被打断腿的就是他。
那个时候,谁还敢叫吴宓老师,
跟他撇清关系还来不及。
有一天,吴宓一个人拄着拐杖去散步,
走累了,坐在路边休息。
有个年轻人兴冲冲地跑过来,
朝着吴宓喊:“吴老师,是您吗?”
吴宓以为自己听错了,
睁大双眼问:“你叫我吴老师?”
年轻人说:“是啊,吴老师您上街散步呀?”
吴宓感动得老泪纵横,
哆哆嗦嗦从内衣口袋掏出一张10块,
塞给年轻人。
年轻人当然拒绝:“吴老师,你这是干什么?”
吴宓说:“小伙子,很多年没有人叫我吴老师了,
你是第一个叫我老师的,我心里感动呀!”
年轻人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但怎么推脱也拒绝不了这个硬塞钱的老夫子。
要说吴宓这一生最认可的身份,
不是清华国学院创始人,
不是《红楼梦》研究专家,
不是《学衡》杂志主编,
而是“老师”。
现在的教授,科研第一、
评奖第二、教学第三,
学生?能记得几个名字就不错,
别说为学生一句“老师”感动?
现在的教授,不过是打份工。
到底是时代变了,
还是人不一样了?
我是吴宓教授,我要喝水
吴宓的晚年非常凄惨,妻离子散,
文革中被人打断腿,
后来眼睛又瞎了,
只能寄居在妹妹家。
即使这样,他一听晚辈说西南联大缺老师,
还兴致勃勃地说:
“我还可以给你们当比较文学老师。”
那时他离世前的几个月,
八十岁高龄,风烛残年,
却一听到缺老师和教学生,
就还是想尽一份心力。
他临终前还不停挣扎:
“我是吴宓教授,我要喝水。
我是吴宓教授,我要吃饭。”
这个偏执的老家伙,
到死还记得自己是个教授,
这是他这辈子最认真又骄傲的事业,
腿可折、眼可瞎,育人节操不能少。
头可断、命可丧,文人风骨不能丢。
就像温源宁说的:
“他的纯真和诚恳,
任何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惟独他自己却看不到。”
吴宓不是圣人,
一辈特别矛盾,特别较真,特别温柔,特别勇敢。
留学美国,却成国学大师,
为人古板,却一心追求新女性,
向往真爱,真爱当前却叶公好龙,
创办清华研究院,却把院长拱手让人,
研究《红楼梦》,却拒绝以此攀交权贵,
一生与胡适为敌,只为国学文言文争口气。
对学生特别温柔,对学问特别较真,对当局特别勇敢。
钱钟书说吴宓:“他只是一个矛盾的自我,
一位‘精神错位’的悲剧英雄。”
悲剧英雄又如何?
而今教授遍天下,不复当年吴老师。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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