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论·研究] 【评论】湖石转叠见聪慧

　　艺术题材的选择对于艺术家个人风格的形成有时会起到重要的作用。艺术家由于对某一题材的够受和深入开掘而形成一套自己特有的表现特定事物的艺术语言和方法，这就使我们一想起某位画家，便会联想所表现的主要题材。譬如有的花鸟画家以画虎著称，有的则以画马名世，而以擅长描绘某一种花卉虫鱼名世的花鸟画家更不在少数。比较起来，很少有艺术家能将个人作品从自己擅长经营的某一题材层面发展提高到更高的美学层面，从而最终形成定于个性色彩的艺术风格。

　　作为一位女画家，喻慧凭借天赋和得天独厚的家学渊源，以传统手法经营淡雅静谧的工笔花鸟画，从艺之初便在画坛崭露头角获得好评，并日渐成为工笔花鸟画坛的中坚。她近年的代表作品是以工笔手法描绘自己所喜欢的太湖石和飞鸟，这在题材上是对自身和前人的一个突破。在喻慧所经营的画面上，太湖石已不再是一块石头，而成为一个造型符号。太湖石的质地和美丽的纹理被细腻地描绘出来，在整体的画面感觉中，它摆脱了自然的物质性而被赋予绘画的生命感。太湖石和鸟的组合中不夹杂别的陪衬，寂静和优雅间显露出一股雍容和温润之气，造成静默朴雅的风格。

　　这一风格的形成，与画家对题材的选择之间有着非常重要的.联系。简单的物象组合、单纯细腻的表现手法对于这一风格的形成也起着重要的作用。

　　作为一位女画家，喻慧有着女性所特有的细腻情怀，太湖石和鸟的组合所传达出的个人感情是细腻的，工笔写实则令人想起深闺之女的刺绣。中国人对石尤其是太湖石的审美赏玩由来已久，以画石著称的画家也是今古不绝，但是女画家中深入开掘石这一题材的却比较少见，因为石所代表的坚实、沉重、刚毅等品质似乎与女性通常的柔美婉约的爱好相去较远。喻慧笔下的太湖石不同于男性画家笔下粗基莽的石头，其造型形态和质地描绘都显得非常细腻。在画家幽邃目光的端详下，粗糙锐利的太湖石似乎藏起了伤人皮肤尖锐，而以繁复曲折的纹理迎合女性的情怀和心曲。这给画作平添了一重特殊的女性魅力。

　　严格说来，题材的选择对于画家艺术风格的形成并不起决定作用，它只是一个相对便捷的艺术通道而已。现代绘画往往强调借喻，强调符号性，强调选择属于自己的感情承载物，这就需要画家选择某一题材后进行深入形容，在切身体验的基础对题材进行作个性化的把握。

　　毫无疑问，喻慧对于花鸟艺术有自己独到的认识，这些认识在她的作品中常常表现得非常理性，她的一石一鸟，严整中有一种素雅之美，在一股内在的力量。在她的作品中，单纯的造型传达出一种气势，这似乎经过精心设计的气势造就了一种平面化的雕塑感，壮美、优美兼而有之。这种独特的审美趣味使得整个作品不仅获得了存在的充分理由，而且显得别具一格。

　　任何艺术趣味的传达都与艺术语言的选择有关。没有对于绘画语言的探索和锤炼，一位画家很难打造出于自己的艺术风格，也很难赋予作品以旺盛的生命力和丰富的个人情怀。喻慧的才情在这里极为明显地表现出来。在她的笔下，传统工笔技法和表现法式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虽然她在作品也如传统工笔那样注重勾勒和作线，但是仔细审视便会发现，她更多地运用了块面式的渲染，线在其中已只是若有若无的辅助形式而不是造型的主角。这一点突显了现代造型意识对喻慧的影响。由此出发，她的花鸟作品逐渐远离传统花鸟画的格局程式，转而呈现出强烈的个人情怀和调拨的生命意识，同时显出很强的绘画性。

　　法国启蒙思想家布丰说：“风格即人”。的确，喻慧的绘画风格可谓是她自我人格的生动体现，是她对人千世界的个人认识和感受的真切表露。喻慧的作品是符号化的艺术，这正如她的名字所启示的那样，喻慧，喻中见慧，画家借喻式地在画面上让石头如万花筒一般幻化铺叠，表达着自己心灵中全部的敏感和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