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绽放的最美最动人花朵——崔景哲现代工笔侍女画评述
摘要:论及崔景哲的艺术风格,自然会记起“风格即人”的那句名言。这里所谓的“人”,显然是指作者本人。黑格尔这样解释道:“风格在这里一般指的是个别艺术家,在表现方式和笔调曲折等方面完全见出她的人格的一些特点。”他的意思是指一种画风和画家的…
论及崔景哲的艺术风格,自然会记起“风格即人”的那句名言。这里所谓的“人”,显然是指作者本人。黑格尔这样解释道:“风格在这里一般指的是个别艺术家,在表现方式和笔调曲折等方面完全见出她的人格的一些特点。”他的意思是指一种画风和画家的气质、性情、志趣等个性相关。崔景哲性格含蓄平和不失机智灵巧,待人诚厚友善却不张扬激厉,这些便或隐或显地反映到画面上来。他的画看上去质朴、温和、真诚而亲切,如春风吹拂,无一点霸悍之气。当然,画风也和作者后天的才学、修养有关。刘勰在《文心雕龙》里说:“才有庸俊,气有刚柔,学有深浅,习有雅郑。”“故辞理庸俊,莫能翻其才;风趣刚柔,宁或改其气;事义浅深,未闻乖其学;体式雅郑,鲜有反其习:各师成心,其异如面。”(注:节选自“体性之二十七”)这一理论,一直为后人所赞同。不可否认,崔景哲是一位具有天赋的艺术家,但是他的风格形成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后天学识的不断积累和升华,在于他的勤奋,他的思考,在于他宵衣旰食孜孜不倦地追求。几年工夫,他创作了上百件的工笔人物画作品就是最好的说明。
当崔景哲迈进了绘画之门,从“无法”到“有法”,必然经过模拟、仿学的阶段。由于个人气质、习尚、趣味以及技巧倾向相近的缘故,他喜欢并选择自己中意的风格而不是别样风格的作品区临习。这个阶段虽然远不是目的,但常常是一个必经不可少的过程。崔景哲没有在此却步,而是很快地从模仿向风格的过度,开始摆脱机械地仿效而走上探索自己风格的道路,逐步地突破“成法”而走向新的“无法”。这一过渡阶段的作品,偶尔也会出现自己的特色,但还不稳定,甚至还存在明显的不足。他须得更加顽强、更加谨慎地逼近自己画风的确立。只有再经过一次飞跃,才真正进入到风格的成熟阶段。这真是一个艰苦而漫长的过程。它的成功与否,只凭作者本人的先天秉性是远远不够的,重要的还是在后天的努力中找到一种充分表达自己主观感受、情绪和深刻表现客观特征相统一的独特方式。崔景哲一直在不间断地创立、发展这一方式,以一种比较完美而和谐的形式表现出来,并为观众所理解所欣赏;既不是那种对他人风格的生硬模仿和照搬,也不是那种对既定程式千篇一律的重复,应该是唯有他一个人所独具的画风。他的艺术历程实际上是对他自己绘画风格探索、发掘和培养而促使其形成的过程。
在崔景哲看来,即便风格形成以后,也并不意味着画家艺术探索的结束。风格虽然具有相对的稳定性,但不是一成不变的固定模式。他在无数次艺术实践中发现、培育和造就了它,也将进一步在不断的艺术实践中展现、发展和完善它。因此,他认为艺术风格是处在一种发展变化的、动态的稳定之中,一旦停滞,艺术也就枯竭了。所以古往今来的艺术大师终生都在探索。他们在形成自己风格以后,也仍然不断地“变法”,不停地创新。崔景哲这种自觉地在艺术研究上追求不断深入的品格以及不断酿造的创新意识,则使他注定要成为年青一代画家中的突出代表,跻身于当代有影响力的画家之列也是指日可待。
艺术家的成功固然在于才气、勤奋、机遇等条件,走什么路也是成败的关键。对于一个艺术家,最合适的路往往只有一条,只有在这一条路上,他潜在的能量才会放射出最神奇的光彩。可是,要从纵横交错的艺途中辨识只属于自己的那一条路是困难的,许多人因路途不明而重视彷徨,也有许多人因见异思迁而最后一事无成。1980年出生的崔景哲,是在上世纪末开始人物画创作的,当他确立了以工笔人物作为自己的主攻方向以来,迄今为止,他从未对自己的艺术选择产生过动摇。他的工笔人物画以表现青年女性为主体,有我们身边世界所熟悉的现代靓女,也有对古代佳人唐风宋韵的追怀;有身着红妆乡村姑娘的娴静纯朴,也有服饰时尚知识丽人的端庄高雅;有兄弟民族少女的翩翩风韵,也有美女人体的冰清玉洁。他把个人的社会观察、人生感受作为创作的依据,将目光投身到工笔文本自身的画法与风格的变革上,通过自己的解读,构筑了一个又一个婉约优美、楚楚动人的女性形象,或发思古人之幽情,或接续今人之情愫,画中没有哀戚与凄怨,没有愁眉与悲切,有的是青春气息的浪漫和诗情画意的深邃,整个画面给人以清新、雅丽、明朗、舒畅的感觉,生动地体现出自然朴素、不雕不饰而超然象外的美学追求。崔景哲采取了自然化、生活化的处理方式,把人物置放在相应的环境中,画出自己的感受,画出画中人物的感情和内在心理,包括她们的表情、动态、着装以及和自然关系,像影视中的一个镜头造成近距离的亲切感,激起观者的共鸣,享受到更多审美的愉悦。
作为艺术创作,崔景哲的作品显然不是对景写生,也不是某种场景的再现,他是从对生存世界的感受和体验中,去想象女性生命的空间,去思接女性的情感世界,让古代或现代的女性承载着他的思考和理想走进他的作品,是自然的也是艺术的,是客观的也是主观的。在这里,他少了许多拘束和限制,可以更为自由自在地抒发自己情怀,寄托自己对生命之美的追求;在这里,他没有进行主题性创作的紧张状态,没有让艺术过多地承担社会功利性重任带来的劳瘁;在这里,有多大程度接近客观的真实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通过自己的创造,艺术地再现了女性生命世界最美丽的图景。
形式是艺术生命的肌体,艺术的生命存在于自己的形式之中。阅读崔景哲的作品可以看到,他笔下的女性人物,大多是描绘一个人独善其身的世界,都是清一色的窈窕淑女,是单纯的、明快的、温雅的,没有过多的情节性描述和故事性,他的着力点只在于形象的刻画和画面情韵的营造,视觉观念趋向于写实,依然是以忠于客观真实的具象造型为基础,画法虽仍然以双勾设色为主,但结构、体量、质地、空间的处理都发生偏向于视觉真实的位移。他不担心这些传统的程式会使他的作品陷入陈旧和僵化,而是觉得从画面整体效果和所要表达的主题出发,更需要这种传统的形式在他的作品中重新发出异彩。实际上,当崔景哲以一种温馨而亲切的感情,细腻地、柔和地、清淡的、自然地、真实地表现他的女性人物时,构成艺术美的形、线、色因素都发生了有别于前人的变化。形,不只是“应物象形”的形似,而是在保持平面造型的前提下,吸取了素描造型的观念,矫正了概念化的倾向,人物更加丰满精微而达到“形神兼备”。画家没有放弃以线造型的“骨法用笔”,但却恢复了五代黄quan一派“妙在赋色,用笔极新细,殆不见墨迹”的体制,使平面造型中的线条融入块面之中,减弱了线条的视觉刺激力,但线的质量却因提炼组合得更加概况而富有个性。在色彩的处理上,写实的色彩与装饰的色彩齐头并进,构成崔景哲女性人物画的设色理念。在以毛笔借助水分的用色技巧中,除去平涂和渲染外,在讲究虚实关系的处理上,还吸收了西画高度重视色彩的造型与表现功能,改变了传统工笔画色相不够丰富、不大讲究统一色调、更少重视光感的弊端。
更主要的是,在女性人物这个惯常的造像中,画家强调的是其意象所蕴含的文化意义与审美内蕴。在单纯的背景中,总会有花情、古韵、乡恋、爱心的诗意弥漫在我们的感受中,而那些柔美多姿、仪态万方的女性,则与象征性的简洁景物构成了和谐的、美好的、纯粹的生命隐喻。虽然,她们被表现的角度各有不同,却都渲染了中国艺术特有的抒情意韵。那幅幅作品中的女性人物,共同地展示出造化所赋予的千差万别与各自风采的个性差异,折射出东方女性的特有神韵和内美。
我喜欢他表现纯情少女的《花季系列》,他让我感受到现代都市女孩激情、时尚、青春、娇美的活力;我也偏爱他表现成熟女性的《青春系列》,画面的全部魅力闪现在对象的表情、动态上那种独特的纯洁、素朴、真诚、宁静的美感。我欣赏他表现古代佳丽的《汉风唐韵系列》,融万趣于神思,畅神于天地之外,透出的是古雅华贵的国色天姿。他的《田园系列》,充满了乡土气息,他的《女人体系列》,洋溢着迷人的色泽,他的《民族风情系列》,再现的是珠玉般的情愫,我尤其赞赏他的《中国红系列》给人们带来的喜庆与欢乐,强烈的红色蕴含了最富生命力的元素,寄寓着对红红火火生活的希冀,暗含中国人祈盼富贵吉祥、“红”福齐天的心理。
崔景哲的现代仕女画的确富于情韵,因为他的艺术承继了我国绘画“缘情”的传统,画中的情事真情、意是真意,他画的是自己最真诚的内心世界,甚至是他情感与志趣的心性提升。这与他在生活里寻觅自身存在的价值与意义,与他积极向上的天性和完善人格的追求是一致的。他让阳光照亮了它笔下每一位女性的心房,以至于青瓷瓶花、古老桌椅、木雕门窗、长萧短笛、花丛蕉叶,乃至玉米、辣椒、向日葵都沐浴在明媚的春光里,一切都健康、祥瑞、宁静、自然,生生不息,美不胜收。那种对现实生活的钟爱,对远古历史的追忆,对美好生活的冥想,几乎存在于画中每个人的内心深处。崔景哲延续了它一以贯之在绘画中对纯粹、自由、如诗境界的寻觅,人生如梦,花好月圆,正是那种最平常、最淳朴的生活,让崔景哲进入了生命最本质的体验。不同寻常的是,他的人物不作波澜起伏的描述,而以“纯形式美”的手法,去表现寻常女性的日常情态,他们是美丽的、文静的、高雅的、深情的、动人的,阴柔委婉与通达明快在有意无意间交融映带,是一种对生命的倾诉,也是一种心语的独白,不论如何,都让我们心灵深处激起永恒的回响。
我喜欢崔景哲女性人物画里透出的纯真感情、清新的色彩、美丽的形象、精美的线条,不拘一格的表现方法与技巧,以及那净化了的富有现代意味的东方情调。他以他的作品告诉我们:女性是宇宙间悄悄绽放的最美最动人的花朵。
贾德江
2011年3月18日于北京王府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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