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圣像,
忏悔的偶像
加上灯架上微黄的烛光,
随后是浓雾里的沼泽,
加上些什么可怕的东西,
不联贯的梦,模糊不清的臆语。
By 索洛古勃
哈代:
大多数梦想不过是胡思乱想
伍尔夫说,哈代算是小说家里最伟大的悲剧大师。这一点我将信将疑,毕竟对哈代的浮华掠影,仍然停留在《远离尘嚣》《德伯家的苔丝》《还乡》以及《无名的裘德》等等小说的阅读之中,他在维多利亚时代寻求整体的道德观,哀怨的挽歌阻挡不了工业革命机械的迈进和衰落。
《无名的裘德》是哈代创作的最后一部长篇小说,里面人物灵与肉复杂关系的前瞻性,惹恼了教会和貌似道德的社会大众主流,他们再也不能容忍自己道德视野之下,出现王尔德之类的僭越。
哈代放弃小说转而诗歌,其实也映照并影响着着后来出现的D.H.劳伦斯,《彩虹》和《查的莱夫人的情人》等等小说不全是仅仅消遣那么单纯,小说家从此肆意游戏生活,而宿命照旧。
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哈代又是二十世纪后的诗人,在小说被世情波澜起伏形成焦点的时候,诗歌倒像是安安静静角落不动声色的吟咏者,就算“幸福不过是悲剧中的偶然间歇”,着重的还是阅读者根据各自经历去触碰灵光一现的体验。
后来我去看“灵与肉的生死搏斗”,在此之前依旧困惑另一个问题,解决不了现实的骚扰,到底是书读得多了,还是读得少了呢?因为悟性差的缘故,总是改不了囫囵吞枣的习惯,以至于阅读某种程度仅仅是在欢喜的范围打转浅尝而止。
小说的幻灭,《无名的裘德》不是唯一,农家孩子失败的社会意义,本就无所谓社会的波澜起伏,裘德与苏都有着纯良而高洁的灵魂,但是他们每一次的选择都使自己坠入更深的苦难。
童年缺憾的裘德,憧憬着听来的“基督寺”和“大学学位”,梦想去做绅士学者,瞧瞧他在之后遇见了什么,先是因为情欲结了婚,老婆不知去向,留下了阴郁的孩子,追逐情欲会留下什么,什么便束缚着你。当然,除非不得已,其他靠梦想活着,总归是海市蜃楼,不过对于我之流始终在一个地方兜兜转转的凡夫俗子,耗费了若干岁月,白日做梦可能才是唾手可得的易耗品,比起什么明码标价的东西,只有梦想不费吹灰之力进入油腻臃肿的皮囊。如此归根结底,裘德的选择,勤奋只会和机缘背道而驰,看不见灵与肉的搏斗,大抵属于“展示空怀大志而抱恨终天的经过”。
俗世中人的失败和成功,自然是所谓约定俗成标识的,无一不与婚姻密切联系,不同的是围城里外迥异的感觉而已,实际上苏并不是裘德第二段婚姻的女人,苏是“旧时代的新女性”,一般女人追求自由幸福的结果,距离最终的痛苦,差不多是殊途同归。所以苏会有恋人裘德和维持目前婚姻状况相持的痛苦,即便她认为自己与裘德的男欢女爱才是真正的爱情,但是这场精神世界的搏击充满了激情幻想的纯粹爱情,当她和裘德冲破诸多尴尬的非议,差点以俗世的契约结合在一起时,苏内心燃烧的火焰逐渐趋向了毁灭,另一种束缚已经悄然袭来。
就算裘德飞蛾扑火般地扑向美得摄人心魄的苏,这一切与哈代给予她的高尚神圣好像没有多大关系,这时候,苏就是个令人着迷不已的女人,比起“基督寺”和“大学学位”的遥不可及,裘德这次活色生香的选择,再次距离苦难的深邃和结束,没有多久了。
男人身上的英雄气质在软弱的裘德那儿一闪而过,软弱的人是可耻的,“我执”始终悬于愤愤不平者的头顶,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无论如何难以冲破的阶级阶层,看样类似书中不知是哈代还是裘德的感慨,一个人如果不够狠心不够贪婪就无法成就他的理想。
末了哈代和他的男主女主都放弃了自命清高的焦虑以及与宿命对抗的耐心,苏离开裘德,回到了她以前婚姻的家庭,裘德重新投入当初为了情欲的第一个女人的怀抱,放弃了与世俗生活的继续对抗,或许因为苏的离开以及什么命运的摆布,裘德忧郁而死。
不过,裘德对此有过清醒的预测,“可是我失败并非因为我意志不坚,而是因为我贫穷。”感同身受的是,我也时常坠入金钱的匮乏里不能自拔,甚至恒久地白日做梦,睡眠忐忑不安,怕是错过了发财的机会,好在不停地劳碌疲乏至极吸引住了大部分的胡思乱想。
绘画:Elizabeth Peyt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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