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孩子是明天,而我却终于此。”
——弗里达
墨西哥画家 弗里达·卡罗
Frida Kahlo (1907-1954)
弗里达是一个传奇。她勇敢,坚强,直面痛苦,表达痛苦。6岁患上小儿麻痹,一场车祸使她后半生经历了30多次手术,在很多时候都要依靠钢架和石膏固定身体。这个热情奔放的墨西哥女画家,活得任性又潇洒。她说:“I was born a bitch, I was born a painter.”
人们大多记住了弗里达曾经的放浪和传奇,却鲜少了解这美丽的小女人有多么想要做一个母亲。与弗里达潇洒坚强的人生色彩相比,这个起于车祸的故事洒满了血泪和悲伤。
1925年的一天,一辆脱轨的电车与弗里达乘坐的公交车相撞。弗里达眼见一根断裂的扶手像剑一样刺穿了自己的身体。在医院里躺了一个月后,弗里达出院了,这是个奇迹。伴随着奇迹的,还有车祸的后遗症——痛苦和手术伴随了弗里达的余生,曾经破碎的骨盆和脊柱已不允许她生育。
破碎的脊柱
The Broken Column
1944
对18岁的花季少女弗里达来说,不能生育的消息或许远没有身体疼痛来得深刻,但这很快成了弗里达的又一个梦魇——4年后,弗里达结婚了,却始终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
弗里达和迭戈·里维拉
Frieda and Diego Rivera
1931
新婚的弗里达迎来了一段短暂浪漫的幸福生活。弗里达的丈夫是墨西哥著名艺术家迭戈·里维拉,虽然其貌不扬,却因为才华和幽默而艳遇不断。在里维拉作壁画时,她会用篮子装着午饭给里维拉送去,上面盖一块手帕,手帕上经常绣着“我爱你”之类的字句。此时的弗里达尽职尽责地做着伟大墨西哥画家的妻子,深爱丈夫的她非常渴望有一个与里维拉的孩子,她曾经对朋友抱怨:“我们不能有一个小孩,我极度沮丧地哭泣,尽可能让家务事来分心,做饭和打扫屋子,有时画画,每天陪着迭戈。当我用篮子将午饭送去时他会非常开心。”
可能是做母亲的强烈渴望得到了上帝的垂怜,弗里达怀孕了。可以想象一个曾经被宣告无法生育的人,得到这一消息时会有多么开心与激动。然而,三个月后,上帝的垂怜变成了命运的玩笑,因为胎儿位置不准,弗里达流产了。这次的流产让弗里达痛苦万分,这种心情直接投射在弗里达的画作上。
在1931年的一幅里维拉和她自己的画中,她画了一个小里维拉在她肚子里,好像是用X光查到的那样:婴儿的头是朝下的,四肢朝上。这似乎是弗里达在纪念他们失去的孩子。同时,这次流产的经历以及医生的叮嘱,弗里达深知生育是一种奢望。
弗里达和剖腹产
Frida and the Cesarean (unfinished)
1931
在美国的那段时间,弗里达再次怀孕了,一位医生曾经告诉她,虽然骨盆碎裂,但可以通过剖腹产生下孩子。这位医生的话给被判死刑的弗里达再次带来希望。她写信给远在墨西哥的埃罗塞尔医生,询问是否要留下孩子。尽管信中充满了冷静理智的询问和思考,但弗里达已经在考虑如果可以留住这个孩子,是否要从美国回到墨西哥待产。她写道“如果相反,你认为我还是要这孩子为好,那么请告诉我8月回墨西哥是否更好些,让我母亲和姐妹来照顾我直至生产。”
无论墨西哥的埃罗塞尔医生的建议是什么,都已不重要,因为不久后弗里达就决定不做人工流产。她更愿意相信那位美国医生的话,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
侥幸总带来不幸,三个半月之后的一个星期天晚上,弗里达下身开始出血。医生说没什么要紧,需要静躺。到了早上五点钟,里维拉脸色铁青、头发凌乱地从房间里冲出来,让人马上叫医生。全身已经浸在血泊之中的弗里达被抬上救护车,大量的血块仍然不断地从她身体流出。
弗里达在亨利·福特医院住了十三天。她不停地流血,也不停的哭泣,她大声地喊叫:“还是死了的好!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还要活下去!”
无法言说的痛苦和渴望被诉诸笔端,绘画是弗里达表达的出口。住院的第二天,弗里达就向医生借带插图的医学书,为了画流掉的孩子,她想看看孩子流产时样子。医生怕病人难过,出于人道主义拒绝了她的请求,最后是丈夫里维拉弄到了一本医学书给她。
这段时间,弗里达画了几张作品,大都饱含着血淋淋的绝望。《亨利·福特医院》在这一时期诞生。画中弗里达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几根从腹部飘出的红色脐带分别连接了6个象征着这次产妇失败的不同的物体:流产的缓慢进程像蜗牛一样;婴儿是她刚刚失去的孩子的象征;女性的腹部里有脊柱和骨盆,代表车祸产生的病痛;黑色的机械据说是医院手术时用来消毒的高压锅,似乎暗示着弗里达腹部的冰冷;永远不能保住孩子的骨盆,在弗里达看来是流产的主要原因;紫罗兰是弗里达在住院期间里维拉带来的礼物,它就像是取出的子宫……
亨利·福特医院
Henry Ford Hospital
1932
《弗里达和流产》是一幅石版画,里面的弗里达孤零零地站在丰饶的大地上。血液从他的大腿内侧流淌到坟墓的地上,花草被灌溉滋养,长成了胎儿器官的形状。我们能够感受到她曾经的希望,在此时被击得粉碎。
弗里达和流产
Frida and the Miscarriage
1932
此后,孕育与流产一直是弗里达画作中重要的母题。
我的诞生
My Birth
1932
护士与我
My Nurse and I
1937
摩西
Moses
1945
宇宙之爱,地球(墨西哥)、迭戈、我和索洛托
The Love Embrace of the Universe, the Earth (Mexico), Myself, Diego, and Señor Xolotl
1949
无法生育的弗里达对于生育的渴望,除了在画作中,在生活中也到处充满痕迹。一个浸泡在甲醛中的胎儿被弗里达安放在卧室,这是埃罗塞尔医生送给她的。弗里达的病痛太频繁了,频繁到使她与医生成为了亲密的朋友。弗里达有很多关于生育的医书,也收集了大量的玩偶玩具。里维拉的卧房里有一个清单,写着哪些玩具需要送到医院看病,哪些玩偶需要补身体,还有的玩偶需要补手臂。《我与我的玩偶》中,弗里达与一个玩偶并排坐在一张小孩床上,表现了弗里达对于不能生育的绝望。
我与我的玩偶
Me and My Doll
1937
弗里达的母性不仅在玩偶上发挥地淋漓尽致,也移情到了自己妹妹的孩子以及里维拉与前妻的孩子们身上。露西娜是弗里达的朋友,与里维拉的助手结婚后生下一个儿子,弗里达成为了孩子的教母。弗里达对孩子们宠爱有加,经常给他们买礼物。小孩们都喜欢往弗里达的房子跑,他们喜欢这位有趣又慈爱的姨妈。
妹妹克里斯提娜曾经与里维拉偷情被撞破,这彻底伤透了弗里达的心,弗里达仍然不计前嫌地对妹妹的孩子万般疼爱。在《受伤的桌子》中,弗里达把侄女侄儿放在了最亲密的朋友之中。侄女伊索尔达后来回忆说:“从四岁起,我一直和迭戈和弗里达生活在一起。”她曾经在给弗里达信中写道:“我要你告诉我你是否真的爱我……我愿将我的爱甚至生命献给你。”
受伤的桌子
The Wounded Table
1940
弗里达对无法生育一直耿耿于怀,在生命最后的那段时光,弗里达对一位朋友说“我的绘画承载着那种痛苦的信息……绘画由生命来完成。我失去了三个孩子……绘画是一种替代品,我相信工作是最好的事。”在一幅未完成的画上,弗里达画下了三个没有面容的孩子,他们已经长大,就像还活在世间一样。
命运剥夺了弗里达做母亲的权利,但不能剥夺她的母性。绘画,串起了弗里达支离破碎的生命。
弗里达家族肖像
Portrait of Frida's Family (unfinished)
1950-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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