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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双喜 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现代水墨艺术,不仅在水墨材料与技术方面拓展了传统,而且在图像结构与符号组织方面也有了新的进展。在艺术家的作品中,有着与传统水墨不同的空间意识和结构方式,笔墨不再作为艺术表现的中心,而是多种艺术表现方式之一,在一个更为复杂多样的语言系统中获得了新的意义。 在我看来,“现代水墨”的内涵要大于“抽象水墨”,它可以包括主观性很强的变形形象、符号化的图式、表现性水墨、材料拼贴等。而以水墨作为主要媒材、强调观念的水墨装置与行为艺术,则可以纳入到“当代水墨实验艺术”的范畴,它已经不是水墨艺术而是采用水墨作为观念表现材料的装置艺术或行为艺术。从进入新世纪中国艺术的大背景来看,也许“现代水墨”这一说法更能显示中国当下水墨画实践中发生的现代主义流变。 现代水墨特别强调艺术创作中“心物关系”里“心”的方面,这一点又使它区别于学院式的写生型中国画。当然我们也无须否认,现代水墨从西方现代艺术中吸取了许多有价值的东西,如结构、色彩、肌理、拼贴、观念等。但是最重要的是,现代水墨艺术家清醒地意识到他们所面对的,是一个急剧现代化的中国社会和一个全球经济、政治、文化日益一体化的工业化、科技化、信息化的新时代。由此产生了现代水墨艺术的两难处境——既要保持作为中国文化身份的水墨传统,又要把水墨艺术融入当代生活中去,使水墨艺术不至于成为中国现代化进程中的“边缘者”与“局外人”。 这样我们就回到一个较为传统的话题,即艺术与现实的关系问题。进一步说,现代水墨的艺术史价值是立足于艺术对现实的反映,还是其艺术自身的逻辑演进?事实上,这种提问方式也许不很妥当,提问本身就蕴含着一种非此即彼的二元思维框架。现代水墨作为中国当代艺术的组成部分,积极参与了反映中国现实的图像重建,艺术家要探讨的是艺术语言的自足性,即语言如何通过表达的方式同现实发生关联?从形态学的角度对传统水墨语言进行解体、重构与再造,通过图像的隐喻、符号的组织建立起抽象与具象的深层文化联系,这就意味着一种对传统水墨断裂性和逆向性的继承。从这一意义上来说,现代水墨在艺术史上的意义就是一个创造性的转换,即在中国画的历史上完成从传统向现代的文化转型。 因此,我将“现代水墨”定位于现代艺术的范畴,这一定义的内涵是说,现代水墨艺术是在传统中国画的文脉中发展出来的现代中国画的形态,追求一种新的现代水墨语言,它的基本价值(艺术价值和精神价值)是积极的、建设性的。20世纪90年代初期,现代水墨还被认为是一种形式化的、边缘化的水墨艺术样式,但在今天,它已经成为中国当代艺术中形式多样(包括抽象、表现、材料、观念等)且富有活力的艺术现象。 (作者为中央美术学院教授) 【除署名本报评论员文章外,本栏目观点不代表本刊立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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