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凯歌的新片《妖猫传》快上了,安排在年底的圣诞新年档期。他在00后迷妹论坛被叫做凯子哥。凯子哥不愧是凯子哥,号召力非凡,振臂一呼,财大气粗,一座城池就造出来了。
「长安城是一座大得不得了的城市,周围围着灰色的砖墙。」王小波这么想象过。
这个星期天,《妖猫传》在北京举行首映式,中日双方全员到齐。提前看过《妖猫传》点映场的,都被电影里那座庞大的长安城所折服:「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白居易曾经这么形容过这座伟大城池,电影里差不多都表现了出来,方方正正的街道,物华天宝、光芒四射的盛唐气势,如果弄砸了,这部岁末大片可能就会失色一半。
但幸好没有。甚至,这可能是近几年最好看的一部奇幻大片。
这是一次中日合作,陈凯歌自觉的精英主义与日本人的大唐迷思,通过这座城池和一个玄幻故事,竟产生了不觉违和的媾和,20年前有个美国学者说陈凯歌「还没找到一种能与广大观众沟通的大众方式」。这一次,陈凯歌可能找到了。
从2005年《无极》折戟,到2017年野心勃勃的《妖猫传》,十年之后,陈凯歌仿佛要完成属于他的一次「救赎」。
《妖猫传》杀入了年尾贺岁档。陈凯歌能否完成他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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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陈凯歌和日本角川映画签约,在襄阳组建了一个美术团队。又联系当地政府出资,花了四年时间,建了一座与古籍史料记载同样规制的长安城。
同年,角川文化振兴财团1月22日在东京宣布,他们将耗资2亿日元重建长30米、宽9.6米的「遣唐使船」,参加上海世博会。而这艘船有可能成为电影《沙门空海》的道具。
当时《妖猫传》还叫《沙门空海》,是原著作者梦枕貘(米山峰夫)的一本奇幻小说。他另一本代表作品是《阴阳师》,对,就是你们又氪又肝那个手游原作。
《妖猫传》是把日本奇幻文学《沙门空海》搬上大银幕,图为日文版原著
《沙门空海》梦枕貘写了15年,曾经来过中国15次,没有灵感就过来旅趟游。他曾亲手抚摸过西安的城墙,为那种梦寐以求的古老文化真正摆在眼前而喜极而泣。
日本人这种盛唐情节,可以说是根深蒂固。不仅文学;绘画;音乐;戏剧;建筑处处可见唐的影子。
有一种假说是马嵬坡之变,杨玉环逃了出去。玄宗在安史之乱平定后回宫,曾派人去寻找杨贵妃的遗体,没有寻得。在井上靖的《杨贵妃传》里,她东渡了日本。
听说唐城建成后,梦枕貘受邀过来,当他亲眼看到自己梦中的景象出现在眼前,再次潸然泪下。
如果把唐城和船也一块算上,那么这个电影的投资已经远远超过十亿。
还好陈导的妻子陈红,除了是一个演员外,还是一个优秀制片人。找钱能力一流。整个唐城是政府牵头,个人企业做的文化项目。陈凯歌的团队主要负责设计和监工,电影拍完了,一分钱没花。
陈红还给陈凯歌拿了个主意。那晚她去看了《美人鱼》,电影里张雨绮一张口,观影气氛顿时变得喜庆。陈红出了影厅,回头就给陈凯歌打了一电话。
「你真应该去见一下张雨绮,她就是你想象中的春琴,声音太合适了,找人配都配不出来,那是被妖猫控制了的声音。」
张雨绮扮演「春琴」
在陈凯歌这里,拍电影建个城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我一直在想,陈凯歌往后不拍电影了,转型包工头大概也能成。
1984年,当年陈导还是北影的大学生时,那种韧劲已经开始出现。他们学生剧组去陕北黄土高原拍摄《黄土地》,陈凯歌就要求剧组人员花费几个月时间在山上修了一条路,为了达到电影想要追求的意境。
1996年,陈导拍摄《风月》,这部并不太为人知的号称是《霸王别姬》姊妹篇的电影,为还原上海风貌,与上影合作搭建了「上海车墩基地」。为我们贡献了国内大部分讲述上海故事的影视基地,《情深深雨蒙蒙》就是那里取景。
1997年,陈导拍摄《荆轲刺秦王》,陈凯歌团队中的设计师们花费四年设计出一幅秦王宫蓝图。《荆轲刺秦王》虽然票房大扑街,但中国影视行业从此多了一座横店秦王宫,古装剧的半壁江山。
2010年《赵氏孤儿》时重建过一座春秋战国城,规模较小,略有所收敛。
现在陈导又一次为我们贡献出一座唐城。在襄阳,唐城的一张成人票价为80元。他本人应该算是中国旅游影视行业的引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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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歌说过自己为什么选一个日本文学家写的小说来翻拍,因为故事背景。
「我对唐朝有种特殊的情结,唐代文化包罗万象,光是居住在长安城的诗人就一万多,是很多文人的心之所向,所以我不想在我的电影里使用绿幕,我花费6年种树,等这些树都长起来,郁郁葱葱,我要给大家一个真正的唐城。」
拍摄现场
这段话很动人。虽然大家清楚在小成本独立电影纷纷横出的当下,电影质量和建不建唐宫,甚至种不种树没太大因果联系。陈凯歌只是满足于那种形式,那种大的华美的审美目光,并深深为之陶醉。
陈凯歌的文笔和语言功底向来是很好的。17年前,他出过一本自传《少年凯歌》,是青年们公认的好书。豆瓣上评分9.0,除《霸王别姬》外,比他任何一部电影评分都高。
当年王安忆给陈凯歌写《风月》的剧本,事后她在一篇文章里提过:
「替陈凯歌写剧本,首先要学会听。不要被他的语言蛊惑。在他的话语里有种能形成冲突和混乱的方式:汉语言的表达方式。那在不知不觉中诱惑他,有时使他迷失方向……他是一个贪婪的人。他要的东西太多,我不知道他让电影承担这样重大的负荷对头不对头,但我预感到,他将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陈凯歌这次警觉惕厉,毕竟他都开始关注环保和植树了。这次在唐城种了两万棵树,六年后绿木成荫。
王安忆这段话曾经应验过,2005年的那部《无极》。
那部电影投入了他很多东西。如果你翻出当时的花絮,会发现导演在说戏时一直滔滔不绝,演员也被他打动了,一脸动情连连点头。
《妖猫传》这次,陈凯歌拉来了王蕙玲做编剧。王蕙玲原本是李安的御用编剧,创作的剧本有《卧虎藏龙》、《饮食男女》、《色·戒》,功力堪比当年《霸王别姬》的编剧芦苇。
不像《无极》,主要体现的是陈凯歌的意志。
《妖猫传》编剧找来王蕙玲,她曾是李安御用编剧
当时《无极》《满城尽带黄金甲》《夜宴》三连发,一时竟说不出哪个更烂。布的是中国传统文化的景,用的是西方戏剧的内核,把观众看得各种水土不服。
《无极》受胡戈加持,以及陈凯歌的滔天怒火,显得尤为醒目。
《无极》之后,陈父代拍《霸王别姬》的老旧传闻开始在影迷圈发酵。「除了《霸王》再无名作」成了很多人相信这一看起来很可笑的阴谋论的充足理由。
这事徐峰芦苇都否认过。拍摄期间陈凯歌的父亲陈怀皑已经进了病室,代拍在实操上有较大难度。
那年《无极》延续了两年来大导配大片的传统。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人人心里想着,拍完这部就该冲奥了。事实上《无极》当初的宣传确实放出了冲奥的风声。
而陈红确实是一名优秀的制片人。她不负众望再一次拉来了钱。韩三平透露,《无极》事实上是在广电总局的特别关注下进行商业化和产业化的尝试。
只不过,给了你大制作的钱,你就得挣回大制作应有的票房。因此,《无极》一开始就是「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结局却证明,比起陈凯歌在《无极》里的哲学思辨,广大群众还是更想看《一个馒头的血案》。
2005年的《无极》是内地年度票房冠军,但陈凯歌却从此跌落神坛。
年轻的群众可能不熟悉,陈凯歌曾是中国第五代导演的代表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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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之前的第一代导演活在抗战以前;第二代导演正在八年抗战;第三代导演在新中国成立后,拍摄的电影近似伟大领袖毛主席在文艺领域的另一场战争;第四代导演拍的电影是卡通片,英雄要仰拍,反派则打出白惨惨的光。
陈凯歌是经过文革的那代人。北影十年没招生,78届招的学生差不多凑齐了第五代导演班底:陈凯歌、张艺谋、顾长卫、田壮壮、张学钊、黄建新、李少红。
他们想的早已和前人不一样了。
在那个小集体里,李少红过去还记得,陈凯歌会英文,会找凯鲁亚克的书来看。那些地下刊物、激进诗人都是他给班上带来的讯息。
陈凯歌的第一部电影《黄土地》,同时是北影学子的实验作品。陈凯歌担当导演,张艺谋是摄像。
最初,《黄土地》被禁止放映,因其「没有正面表达『沸腾的生活』,而是展示了蒙昧落后的一面。」在香港电影节放映并获得好评后,大陆才解除了禁令。
第二部《大阅兵》,将集体主义与个人主义放在掌间进行赏玩。
在《大阅兵》送审过程中,军队的有关高层领导非常不满陈凯歌此片所传达出来的思想与立场,某军区的首长亲自设宴招待陈凯歌,暗示要对故事情节和主旨加以改动。
后来看到的《大阅兵》是一部经过裁剪后的影片。
第三部《孩子王》翻拍阿城的小说,这是陈凯歌真正想拍的第一部电影。《孩子王》讲的是一个云南下乡的知识分子反思,陈凯歌当年当知青的地点也是云南。
只是当时他的拍片计划并没有被广西电影制片厂采纳。广西电影制片厂原厂长韦必达认为,「太过沉重,不宜投产。」后来是胡健同意在影片 70 万元的预算中负担 35 万元,这样,才使《孩子王》得以排入西影的拍摄日程。
片子出来后,《孩子王》里的镜头静得有种诡谲气氛,每一处仿佛都有着寓意。这些插队的年轻人伫立在云雾笼罩之间,无言。
阻力一直存在。1982年毕业后陈凯歌和张艺谋被分配到了广西电影制片厂。
倪震提过一件事。张学钊当时拍《一个和八个》时,郭宝昌把他们关起门来狠训一顿。「我在厂长们面前为你们作了保,不过你们要真的这么拍,我也受不了。将来砸了锅,我跟你们一起都完了。还是适当拉回来一点,我看要危险!」
张军钊导演觉得郭宝昌讲得有道理,我们还得全面考虑。
等郭宝昌出了屋子,剩下他们自己的时候,张艺谋说「必须坚持冒险到底,退回来前功尽弃。」
肖风和何群全面赞成。
张艺谋继续说。「现在没有别的路,只有按这个拍法,更极端、更夸张地拍下去。画面简单、强烈、奇特,这是唯一能够出奇制胜的手法,而且要干就干得彻底,不极端别人得不到你的强烈的信息。」
那是广西电影制片厂组建的全国第一个青年摄制组,第五代的初啼。
在那段时期里,陈凯歌拍出了他创作生涯最先锋独立的几部作品。
他们是计划经济时代最后的受惠者之一。
陈凯歌的《孩子王》只卖出 6 个拷贝,《黄土地》卖出了 30 个拷贝,《大阅兵》也只卖出 40 个拷贝。这些「票房毒药」并没有因为票房彻底失败,而失去拍片的机会,反而有恃无恐地继续他们的「艺术实验」。
当时的风气甚至是如果不投拍这样的探索片,就是艺术上的落后,没有进取精神的表现。
周晓文就是一个例子。他一出手就拍出了《最后的疯狂》,之后又接连拍了《疯狂的代价》和《疯狂的旅程》,组成了疯狂三部曲。这三部电影即使现在看也称得上是上乘的主流类型片。
周晓文自己想了想,却觉得自己这几部艺术气息不够浓厚。之后拍出《二嫫》这种第五代路数的电影,让自己成为第五代的集体成员。
从此,中国电影少了一个类型片巨匠,第五代导演集体多了普通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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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的风向开始不知不觉变了。
1992 年 12 月下旬,广播电影电视部召开了「全国电影工作会议」,公布了《关于当前深化电影行业机制改革的若干意见》。1993 年 1 月 5 日,这份文件正式下发,国内的电影体制改革随即展开。
这一被电影界成为「中央三号文件」的基本精神就在于:电影制片、发行、放映的企业必须适应党的十四大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改革。
换言之,陈凯歌爱拍的艺术片已经没了市场,他必须开始转型。否则没人再会投他的电影。
到了90年代,口子也越缩越小。1987 年在全国故事影片创作会议上,邓小平首次明确提出「突出主旋律,坚持多样化」这一口号。
陈凯歌过去爱说些「打破禁忌是时间的过程,我们得耐心等待社会走到那一步」。后来也不说了。
张艺谋原本也是个中高手。1992年余华和张艺谋拍《活着》。张艺谋告诉余华,这些敏感镜头应该这样这样拍才不会被删除。
余华听了很佩服张艺谋,不愧是身经百战。
但是到审片意见下来之后,余华发现这些敏感镜头还是一个一个被删掉了。
余华后来说了一句,「我从此再也不佩服张艺谋了,我只佩服共产党。」
1984 年徐枫女士在台湾创立「汤臣电影事业有限公司」,开始想办法找内地导演合作。她一早就想得很清楚。演员要找有知名度和号召力的,题材偏好是中国风味。
这样在參加各大国际影展时,因为电影的文化特征及东方异国情调,可以令观众和评审印象深刻,颇获好评。
她找上了一时无片可拍的陈凯歌。二人一拍即合,成就了一部电影《霸王别姬》。
而陈凯歌拍片时一直想的是「我在拍片是要考虑到市场问题。因为这是一部耗资巨大的影片,无论从做人的角度,还是从艺术的角度,我都不能对投资人不负责任。」
他洗掉了过去高傲,不食人间烟火的一面,却成就了一部电影。
珍·库瓦劳认为,「在《霸王别姬》片以前,陈凯歌还没有找到一种能与广大观众沟通的大众方式。」
那之前,他的电影就像是一个悲剧性的守卫。两次送上戛纳影展,一次被颁为「年度最乏味电影」的「金闹钟奖」,一次被观众冷眼相待、评论家恶语相加。不久,陈凯歌的头发开始白了。
在《霸王别姬》里,他比起过去理性到近乎冷峻的风格,第一次直面个人的创伤体验。回忆录《少年凯歌》中描写的文革浩劫,在段小楼与程蝶衣被批斗一段里直接触及。
很少有人知道,陈凯歌在文革时批斗过自己的父亲。
戴红袖章的人叫到陈凯歌的名字,于是陈凯歌在众人的目光下走上前去。他已经记不清自己说了些什么,只记得父亲看了他一眼,他就用手在他的肩上推了一下。
弄不清有多重,大约不很重。但他毕竟推了他的父亲。
「父亲似乎躲了一下,终于没躲开,腰越发弯了下去。我突然觉得我在此刻很爱这个陌生人,我是在试着推倒他时发现这个威严强大的父亲原来是很弱的一个,似乎在这时他变成了真正的父亲。」
1993年陈凯歌梦圆戛纳,折取了象征世界艺术电影的桂冠——法国戛纳国际电影节大奖「金棕榈奖」。亚洲上一次获得金棕榈奖的是对上十年前,1983年今村昌平的《楢山节考》。
这是陈凯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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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第一次拍合拍片的染谷将太说起陈凯歌有次找他促膝谈心。
「陈凯歌导演的拍摄手法既大胆又纤细,他说他要通过这部电影找到什么是真实的美丽,我认为他说的非常好,所以拍摄时我也是拼了命地去尝试努力达到导演的要求。现在回想起来,心里充满了充实感,这是我从未经历过的世界。」
在日影里御宅呆萌的染谷将太(《哪啊哪啊神去村》),在他这部第一次接拍的海外戏里,扮演一个睿智的日本驱妖和尚空海,颇让人惊喜
又一个折服于陈导语言魅力的人。
染谷将太拍这片时整整在中国待了六个月。陈凯歌让他练中文,于是他见谁都说中文,一进组把黄轩弄得莫名其妙,还觉得有些渗人。
《妖猫传》另一个主演黄轩进组前,陈凯歌给他讲了一个故事,把他唬得一愣一愣。
当初《妖猫传》定演员,副导演给了陈凯歌一串副导演给了他一个候选名单。Excel打印的一张表格,横列分别是演员名字以及一串数字,数字里包括上了多少次热搜,拥有的粉丝量,可带来的流量数。
陈凯歌看了非常诧异,他让副导演回去好好看剧本,看完剧本之后再谈演员问题。
接着,他看向转向黄轩,目光炯炯。
「我选角色只看他的气质符不符合。我选你演,是因为这个角色需要绝对的干净,但是有时又会有一些癫狂,并且需要没有任何的绯闻。」
黄轩拍小成本文艺电影出身,听完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内心挺感动的。
后来陈凯歌要拍一个画面,让黄轩雪天里站了半小时,袒露上身。黄轩什么也没说,照做了。
画面外,陈凯歌不住赞叹,轩儿演得好,照这么演就对了。
接着是送审,多年来的磨练,他对这套制度早已熟悉。为此陈凯歌早已准备好了一段侃侃而谈。
「对于唐朝来说,它的特质就是自信、宽容、包容、开放。在这个意义上,也就回答了我为什么要拍《妖猫传》这样的一部电影。」
「我们常常说到要实现民族复兴的伟大梦想,这个伟大梦想其实是什么?我觉得他必须前面有一个模板在,这就是直追汉唐。特别是唐朝,唐的视野是世界性的,我认为大唐是中国历史上最开放的时期,最有自信的时期,也是一个最辉煌的时期。」
《妖猫传》的杀青宴上,陈凯歌说了一句话,「12年前我拍了《无极》,那是我的初步尝试;12年后我又拍了《妖猫传》,在这12年中积累了很多经验,正是因为感受到生命本身。这个世界本身是奇幻的,所以我们爱这个世界,爱自己,也爱别人。」
后半句是他习惯性的语言修饰,重点是前半句。
这十二年里,他做了各种各样的尝试,累积了各种各样的经验。从《无极》到《妖猫传》,陈凯歌重新拍回了奇幻题材,像是一道阴影横距在心灵,又像是冥冥之中一个循环。
过去,他是第一个拍奇幻题材的人,最终的结局是头破血流。
他能不能做到这件事,本身就构成了一个悬念。
12月,在中国电影资料馆的陈凯歌作品回顾展上,《无极》还特别拿出来重新放映,陈凯歌也毫无芥蒂重新上台面对观众。
不得不说,这个结,他是一定要亲自解。
时隔十二年之后,那场放映,观众不似当年反应那么激烈,反而能好好坐下来重新看,听陈凯歌说。
或许这仍然代表观众对他的一种复杂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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