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杂谈] 朱大可：中国文化已经病入膏肓

　　由中国经营报社主办的“中国经营论坛(上海)”于2011年7月3日在上海举行。上图为著名文化学者朱大可。(资料图片)

　　新浪财经讯 由中国经营报社主办的“中国经营论坛(上海)”于2011年7月3日在上海举行。上图为著名文化学者朱大可。

　　以下为演讲实录：

　　朱大可：谢谢大家这么有耐心听了一天漫长的演讲，主持人的嗓子已经哑了，我很同情他，我刚打吊瓶回来，所以我很同情他。希望我的发言是这场盛筵的小小甜点。我总觉得文化和经济有点不同寻常，前面有一位上海世博的官员，我们看了中国世博馆，里面主体是清明上河图的电子模拟图，我觉得做的很聪明，实际上不知道放一些什么东西，2千多年文化乃至到了5千年我们完全不了解我们的文化应该怎么盘点它，最后找了一个讨巧的办法，就是清明上河图，它成功展现中国的基本风貌。

　　关于中国历史我们还能说什么，图画里的官员，商人，市民都已经化成黄土，没有人知道他们，但是只有这个叫做张择端的画家以及他的作品被我们牢牢记住，他超越了时间，这个就是经济与文化的区别。经济在当下的现实社会让他更加富有理念，而文化却能够成为我们不断回想不断咀嚼以及引以自豪的东西。套用胡锦涛的讲话，经济是硬任务，文化是硬道理。文化对于我们生活的关联我想举一个我身边的例子，我有一个朋友在澳大利亚住进精神病院，一年以后他出来，我问他你怎么好了，他说我们那里搞了文艺疗法。什么叫文艺疗法？就是听莫扎特的乐曲，一年以后他康复出院。这个历史使我想起重庆模式的红歌疗法，这几年以前我专门跑去看了红卫兵，在我走上山坡的时候一路上全是一个一个圈子的红歌，民族自发开始唱，我心里滋味很复杂，我父亲在红歌当中死去的。我们家对面是居委会，最近这一段时间天天唱红歌，我没有办法每天打电话投诉他们，说他们扰民。但是回过来一想替那些老人想，他们当年是产业工人，曾经是社会最引以自豪的主体，但是他们被抛弃到边缘，成为社会的低层，不得不靠怀旧和红歌聊以自慰，这是一种创伤疗法。从这个意义上，我觉得文艺对我们的精神确实有着重要的作用。

　　这些天来，我们陷入各种各样的纪念活动，100年过去了，中国人除了我们有了冰箱，有了彩电，有了汽车，甚至有了私人飞机以外，我们还有一个最大的收获就是我们陷入了各种各样的100年的纪念活动中。今年的10月10号我们有辛亥革命的纪念日，下一个10年，我们把时间结点分类，2019年我们将面对新文化运动的百年纪念，距离这个时间结点还有8年多。但是中国文化100年来究竟是进步了还是退化了，我们可以得出什么样的结论呢？这个问题现在文化界几乎有了一口同声的回答，大就是倒退，倒退再倒退。中国文化一直在拉响危机的警报，到了今天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衡量文化是否进步和健康的标准大概有这样几个。

　　第一，有没有健康的伦理生活？没有。第二，有没有健康的教育体制？没有。第三有没有独立和自由的精神空间？回答还是没有。第四有没有内在的文化信仰以及合乎人类标准的价值观？这个方面也不存在。按照这样的标准来衡量的话，我们的文化已经病入膏肓了，就像一个垂死的老人。现在我想追问的是在新文化运动，百年纪念的时期，我们能不能有一场新兴文化运动彻底改变这种现状。当然我们能不能规避上一次新文化运动所带来的，产生的各种各样严重的弊端，更重要的问题是在八年时间里，我们有没有以及能不能够为这场新的文化运动做好充分的准备。我要这样来文，这种准备似乎应该包括下面几个方面，我们有没有向胡适，鲁迅和陈独秀这样的文化战士和思想者，我们有没有足够的能力盘点中国文化，并且加以现代性的改造。我们有没有像蔡元培这样的校长敢于七次辞职向政府抗议。

　　长期以来一直流行这样的观点，我们贫瘠的土壤无法为思想家提供思想资源，这可能是整个思想界饱受歧视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但是如果没有来自各方面的浇灌，尤其来自经济界来自民间资本和民间资源的施肥，不利的思想发育所壮大，是不可想象的。如果中国社会能够发育出各种民间基金会以及大量的民间基金和民间资本，并且以独立的非官方的形式资助那些杰出的艺术家和思想家，那新文化第二次兴起一定指日可待。我们有没有大批渴望文化，并且对文化表达敬畏的民族，他们愿意学习和尾随新文化运动的领袖，爱护知识分子而不是把他们当做呆傻的另类。我们公民有没有培养出良好的感官能力，做好欣赏和鉴别各种技术的准备，而我们到今天仍然不能深刻理解他当年的良苦用心，因为没有对美敏锐的感受力我们无法建立美好的伦理政治和法律。我们有8年时间准备文化的改造运动，这种文化运动既成优良的历史传统，又要善于辨认和删除其中糟粕和垃圾，我觉得现在流行的新文学没有很好的解释这些。还有我们到底有没有做好抵制狭隘的民主主义，做好全面吸纳人类先进文化的准备。国际主义的支持我们是必须依赖的。

　　朋友们，在最后发言里面不想多说了，让大家准备健康的身体，和各种毒食进行抗争，大家要保持年轻的体魄和信念，千万不要去坐或者少坐高铁。8年之后也就是2019年，我们将在下一个文化论坛上见面，在那个时候我们大家都做好了发动新兴文化运动的准备，那个时候我相信我们都还是意气风发，指点江山的新青年。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