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杂谈] 蔡正雅//胡抗美先生书法太虚狂

　　胡抗美先生书法太虚狂

　　——谈谈“万殊一相·狂草四人展”中

　　胡抗美先生之现场挥毫及其它

　　原创 蔡正雅

　　胡抗美先生曾任中国书协副主席,草书专业委员会副主任,书法博导。是一位富有个人思想追求,卓有成就的书法艺术家。我曾经多次拜读过他的作品,亦时时给我以启发。但是在南京--万殊一相·狂草四人展中,看其现场挥毫视频,及其参展的作品,却发现他“掉链子”了。

　　一是过于刻意。“月落乌啼”这幅字很大,在谋篇布局上有刻意安排的“摆”的迹像。他左腾右挪,按照心中的腹稿或小样放大。少了点率意挥洒的气度。同时胡先生创作时注意到了整体安排,却顾不上细部的精到,很多用笔的入笔收笔,偃仰俯合,失之毛糙。不耐久看,不能多看。细看张芝、张旭、怀素、黄庭坚不仅整体好,细部也经得起推敲,那是越看越耐看,越看越有味道。

　　二是他使用的长锋羊毫,驾驭吃力。林散之先生使的也是长锋羊毫,常多拖沓,苦为一病。长锋羊毫的优点是储墨较多,使用得当线条变化丰富,常有出人意外的效果。然而长锋羊毫一旦按笔下行,便弯沓不得复元,只有靠笔肚子或擦或拖,一些转弯曲折处便会不清不楚。视频中看到胡先生写到“落”字右下边“各”字时,从右上往左下行笔便已力竭,无法到位,而从左下往右上翻转一笔便表现不出来,转而萎缩成一个小扭,有如断尾蚯蚓。又如“霜”字的上部,第二笔横后下行由右向左上翻时又转不过来,有点局促纠结。“姑”字右边“古”字,以两点相代亦交待不清。“渔”字右边一横,呆滞得很,中间也扭作一团,完全失去控制。“苏”字的右边竖笔上翻后的部分也仅见乱糟糟的圆圈。而最后的“船”字,左边写成柴犬,右边的“工”字拖沓扭捏,却成了“出”字草写。

　　唐张继诗一首,月落乌啼霜满天,江枫渔火对愁眠。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

　　三是线条脆弱。胡先生的现场创作完全靠章法上变化,或大起大落,或突兀生僻,或挤兑拥塞,给人一定的视觉冲击,但有时想要的效果还没有完全显现,而不想要的毛病却紧密相连。作为狂草中的重点——线条,没有半点弹性,孱弱纤脆,不仅笔法未经锤炼,而且线条也未经提炼,好几件作品的线条像田间晒枯的稻草,像山上将腐的枯柴,没有生命的气息。这不能不说是大毛病,大缺陷。

　　唐高适诗一首:胡人吹笛戍楼间,楼上萧条海月闲。借问落梅凡几曲,从风一夜满关山。

　　四是在审美追求上出现了偏差。狂草书法像张芝、张旭、怀素、黄庭坚诸圣都是表现儒雅、壮美、崇高、正大气象的。而胡先生则一味追求诡谲奇异一路。当然前贤往圣把书路占尽以后,后人要突破,万分困难。因此有张瑞图、杨维桢之急折狂劈,斫笔涉险,这也不失为另一种途径,但这毕竟不能算是主流正脉。胡先生写过十七贴,也吸收过沃兴华先生的一些长处,但过于涉险猎奇,便缺少自然。草书除了胆量、才情外,功力是不可或缺的。胡先生虽有高才,终归力有不逮,特别是取诡僻一路,容易偏离正轨。以他现在的地位给年轻人的误导将是灾难性的。

　　王昌龄诗句:大漠风尘日色昏,红旗半卷出猿(辕)门。前军夜战洮河北,已报生擒吐谷浑。

　　五是创新很难,胡先生知难而进,固然可嘉。但草书到底是厚积薄发的结果,没有厚积,促之早产,毕竟不算健康婴儿。大草虽然狂肆奔放,但毕竟狂而有度,狂而有法,狂不失范。不能狂野、狂燥,更不能狂暴、狂霸。

　　六是缺乏精品意识。这么高规格的展览,理应精心准备,反复推敲,再三筛选,给观众,读者一个负责任的展示。然而胡先生过于自信,以为自己信手一挥件件便是精品。殊不知错字、漏字就在他的随手一挥中随处可见。他竟然把王昌龄的“大漠风尘”一诗中“红旗半卷出辕门”的“辕”字写成“猿”。还有杜甫咏怀古迹二首中把“风流儒雅亦吾师”的“雅”字丢掉,“舟人指点到今疑”的“人”字丢掉,“画图省识春风面”的“风”字丢掉。错漏这么多,未免太草率。他们展出说是大草不须要别人辨识,难道就可以写错别字,丢字漏字么?其它几件作品没有细看,细看肯定还有错漏的。当然错漏之处难免,一般采用旁边添补纠正,或落款处注明即可。但旁边添补容易影响整体效果,落款补注需要一定的空间,胡先生都没有这样做,也许他自己根本没有看,就出手了。

　　杜甫诗二首:摇落深知宋玉悲,风流儒(雅)亦吾师。怅望千秋一洒泪,萧条异代不同时。江山故宅空文藻,云雨荒台岂梦思。最是楚宫俱泯灭,舟(人)指点到今疑。群山万壑赴荆门,生长明妃尚有村。 一去紫台连朔漠,独留青冢向黄昏。 画图省识春(风)面,环珮空归夜月魂。 千载琵琶作胡语,分明怨恨曲中论。

　　全国书法展览参展作品评选中有错别字,算是硬伤,不能入展,对漏字似乎未作什么规定,但漏字至少说明作品是不完整的。自己看都不看却拿出来给人家看,胡先生闹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