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亚简介
李亚,1977年出生于河北省晋州市,副教授,别署二石精舍、鹤庐。毕业于河北师范大学美术学院,进修于天津美术学院,结业于清华大学首届霍春阳传统绘画研究室。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霍春阳先生入室弟子兼助教,河北省中国画研究会理事,中国画学会河北分会理事,河北省书法家协会会员,河北美术学院客座教授。
不损胸前一片天
——李亚花鸟人物画麈谈
文/郝永伟
不惑之年不惑心。意外错过也好,抑或萍水相逢也罢,越发觉得世间缘分带给人的,不止为灯光下沛然的酒意,朝晖中璀璨的华装,倚剑作歌时青春无敌的自由,更多的是一种“路随人茫茫”的生命态度和情感温度。有幸与李亚兄同庚同乡,且能在樽前彼此直抒身居京华的十年胸臆,追忆面对原生天地时的诸多共同感慨,当浮一大白。话里,画外,让人感觉到久违的文学及艺术气息,像旧时风雨旧时衣,又似充满野性和新意的生机诱惑。简静淡朴,君子藏器。李亚兄的艺术追求与成功,佐证了一个比较宏大的命题:在久成方圆、几臻完美的中国传统绘画历史长河中,当代画家应该表现出怎样的创新品格?
篱陌有情,叶叶清风。钱理群先生的这句话在多种语境下值得玩味:“做任何事,刻苦的结语常常是两个字:及格;兴趣的结语常常也是两个字:出色。”李亚兄自幼钟情于绘画艺术,一路走来,默默耕耘,清白坚守,寻求突破。尤其强大的时光使胸中的块垒渐渐平静、融化,华年悄然变为真正的年华后,笔下凸显出鲜明的人性观照和个性表达。霍春阳先生将李亚兄的“出色”表达为:“李亚时常伴随我左右,且不时有新的作品和题材出现,每次作品都能让我眼前一亮,可见他是在用心画画。他的画无论是尺余小品还是丈匹大幛,都能做到收放自如,笔笔写出,气韵生动。既有深厚的传统功力,又有鲜明的时代感。他的每一幅画都尽可能地把传统绘画的艺术魅力发挥到淋漓尽致。”念其一身,飘然于艺术的狂野,探骊珠,取瑰璧,李亚兄是注定了为绘画而生的。他的中国传统花鸟画在理想与现实交叉的地方,蓊蓊郁郁地成长着,并且与其生命记忆紧密勾连。
世间种种,良风年年,“遇事始知问道晚”。在“求其形”的层面上,我认同尚辉先生在《李亚的中国画艺术》中的观点:“在李亚的水墨作品中,既有文人画笔墨、章法的影响,也有西画的造型和写生的痕迹,这些技巧、技法在他的艺术创作里形成一个有机的综合体,可称之为李亚画风。”“李亚画风”的笔墨结构和语言构成是复杂而多元的,并且舟随橹转中还在不断融合、内化和提高,总之,有一个确定要奔赴的远方。或者说,探寻李亚兄花鸟画的笔墨结构之美,首先不能否认其对中国传统绘画中层积厚垒的固定构成法则的驾轻就熟,所谓根于传统,生发为笔墨,永远具有辽阔的阐释空间。其次,与传统经典花鸟画不同之处,是李亚兄擅长运用西画的“满够成图式”,来承载自己的内心和意趣。另外,李亚兄作品中呈现的“清淡模式”,充满了民族情韵和现代风格,堪称遥接各种文化源头的文人画升级版。然而,我想,单纯从笔墨技法上的“新中式”之美来解释李亚兄花鸟人物画的个性,还是有些失之偏颇。绘画艺术的文心诗眼,不能没有生活;机警如蛇、纯真如鸽的笔墨气质来源于生活。正是现实生活的种种细节、变化甚至波折频频起伏,使得李亚兄在宣纸上掀起了深厚的力量。李亚兄曾经说过一句话:“一个优秀的花鸟画家就是半个生物学家。”同时,在他自在自属的艺术人生中,无时无刻不在践行着这一理念:深入烟火人间,走进大自然。诚如孙江宁先生所言:“李亚早年在家中莳花弄草,搜罗了大量奇滕怪石,并养殖了数量众多的飞鸟鱼虫、珍禽异兽,创作之余,不断观察揣摩,目识心记,有时甚至达到‘物我两忘’的地步,这使他对把握花鸟鱼虫富有意趣的造型臻于完美。他笔下的一草一木,一鸟一兽皆栩栩如生,鲜活生动。青松翠竹不惧风霜雨雪,自在悠然;牡丹似贵妃出浴,高贵凛然;虫鸟充满生机,神态各异,恬淡自然。不仅如此,为了画好丹顶鹤,他专门去扎龙自然保护区,观鹤,亲鹤,写鹤,从而形成了他画鹤的独特笔墨语言。他把对自然物的热爱融入笔墨,泼洒在纸上,将自然之美幻化为艺术之美。”北辰自辉,非为星河。李亚兄的笔墨之美,美在众力合成,美在传统与现代之间的自由游走和完美嫁接。
时常诵读江西籍诗人三子的诗,其中有《春衫薄》者曰:“薄的不是春衫,是春衫里的人;饮的不是酒,是杯子里的影子。”这种为有唤而来的意象直指人与人心,读来颇有感触。由此想到李亚兄的花鸟人物画,破其形而入其神,仿佛逐梦的人从逐梦中醒来。李亚兄所写所画之风神,离不开人文学脉的发舒遂畅,离不开良好的内心修养与自觉的美学追求,离不开生命、学识的演进,更离不开超越时代制约的生命情致的构建与展现。宗儒先生认为,“所有艺术都是作者人品学养的外现。所以,欣赏李亚的画,无论花卉禽鸟,还是钟馗罗汉,都没有扭捏作态,没有踌躇迟疑,而是放笔直取,自然天成。对于艺术精神的深寻和生活感悟的提纯是李亚艺术的源头活水,长留不息,永不干涸”。“对于艺术精神的深寻和生活感悟的提纯”,落实到宣纸上,仿佛饱满有力的弓身,收放之间,射中心中绳绳相继的目标,绽放出一种活态传承的诗性和雅气。李亚兄的可贵处,是他没有将自己手中的笔湮废于日常的市场炒作和商业运作,他宁肯把更多的精力倾注在了谛听深夜的虫声和树语上。所以,他的花鸟人物作品,不浮不躁而多具静气,“意贵乎远,不静不远也”。所以,再炎热的夏季里,也会有“清风半夜鸣蝉”的时刻,譬如欣赏李亚兄的花鸟人物画。
无论入世与离尘,李亚兄一直在向他喜欢的这份“诗性和雅气”频频致敬。记得宾虹老论画曾有云:“用笔一涉图绘,则关乎全局,不可不慎。笔乃提纲挈领之总枢纽,遍于全画,以通呼吸,一若血脉之贯注全身。意存笔先,笔外意内,画尽意在,象尽神全,是则非独有笔时须见生命,无笔时亦须有神机内蕴,余意不尽。”宾虹老所言之画尽之意、象尽之神、有笔之生命、无笔之神机内蕴,集结着千变万化的笔墨张力,虽难索解,但我笃信不应单纯地将其认定为理想主义的符号,人和画彼此星座般应和的精气神,才是纵笔抒怀的渊薮与鹄的。从“求其神”的角度而言,李亚兄的“画外功”似乎更值得关注。他雅好收藏,执着多年。我始终认为,收藏就是一种慢,更是一种文化。眼中怜取,心中魂与,将自己融于自然、融于历史、融于记忆。李亚兄对中国传统文化各门类都葆有浓厚兴趣,涉猎之广,从陶瓷瓦片到文玩杂项,不一而足。“通过对融合着中国古人造物智慧的器物的把玩与把握,时刻感受与物相交、与物相融的快乐”。在李亚兄的身上,“物我关系已经不是流于表面的感觉与感受过程,而是在不断追求更深层次的‘神’与‘物’的交融,从‘物为我用’渐次进入一种‘物我两化’‘物我两忘’的境界,画家的个性、人品、学识、修养和情趣也尽在其中显现”。反过来说,画家的笔墨精神也在潜移默化中深受这种收藏文化中“物我两化”“物我两忘”境界的激发和促进。另外,李亚兄有着扎实的书法功底。他以篆隶为着力点,在“石鼓文”和《石门颂》上下过极深的功夫。砚石通灵,万纸入胜。他准确捕捉到了“石鼓文”朴茂雄秀、浑厚自然、体态优雅、布白整饬的艺术特色,以及《石门颂》自然奔放、朴拙雄强、绮丽多姿、遒古蜿蜒的线条魅力。在岁月的浸染中,努力为每一笔每一画赋予独特的气味。这“独特的气味”一旦置于他静水流深的画里人生,自然平添了一份“与君同舟去,拔蒲五湖中”的陶陶文思和悠远意趣,唤起邻家好友一般的共鸣。
心之所向,素履以往。品读李亚兄形神兼有的花鸟人物画,情不自禁会想起《倚天屠龙记》中张无忌的三门绝世武功:九阳神功无疑为本专业学识,重在基本功的出色稳健;源于波斯的乾坤大挪移心法神似跨学科的广阔视野,而太极功的妙旨在于在哲学层面上将学无定法加以运用与转化。若要攀登武学巅峰,三者缺一不可。以此喻之李亚兄的绘画艺术,不亦说乎?绘事笔墨本就是一种没有止境的艺术实践,所以,我更愿意将李亚兄而今的花鸟人物画当成他自身成就的一个新起点,不损胸前一片天,未来的时光越长,则这个起点的意义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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