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是比“丑书”更可怕的一种书,一旦陷入很难治好,学书者要避免
“丑书”是最近这些年兴起的一种称呼,它指的是那些毫无章法、笔法逻辑的胡涂乱画的书法作品。其实,“丑”这种美学范畴并非一无是处,有“审美”自然也有“审丑”。明末书法家傅山提出“宁丑毋媚”的观点,这里的“丑”是与“媚”呼应的。
他反对的是赵孟頫书风中的精巧妍美,所以这个“丑”指的是拙、怪。而我们目前使用的“丑书”就是纯粹的贬义词了。所以,区分古今对“丑”的不同看法,我们可知一件作品写得“丑”还不算是致命的缺点。
杨凝式《韭花帖》
那么,有没有比“丑书”更可怕的存在呢?答案是有的,它就是“俗书”。唐代张怀瓘说:“故与众同者俗物,与众异者奇材,书亦如是”,意思是说如果跟别人的书法风格一样,那就是俗。相比于被人骂“丑”,“俗”才是致命的。
黄庭坚《经伏波神祠诗卷》
北宋黄庭坚直言:“余尝为少年言,士大夫处世可以百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医也”。古人评价书法,很多都用“俗”来衡量:“颜鲁公行字可教,真便入俗品”;“世多称李建中、宋宣献……宋寒而李俗,殆是浪得名”;“永叔……其笔迹爽爽,超拔流俗”……
米芾《方圆庵记》
当代著名书法家沈尹默曾以黄自元楷书入门,陈独秀看到他的字时,评其字“其俗在骨”。这令沈老极为震惊,终其一生临摹秦汉魏晋碑刻和古人法帖,就是为了洗去“俗气”。“俗”这一观念在两宋时期最常被引用,作为书法美学的巅峰时期,宋人也告诉我们哪些因素会导致“俗”。
姜立纲《楷书东铭册》
首先,不学古法、尤其是不学晋人之法,就会导致“俗”。米芾曾批评“草圣”张旭:“张颠俗子,变乱古法,惊诸凡夫,自有识者”。在他看来,书不学魏晋,终入野道,这种“野狐禅”就是“俗”。宋高宗也这么认为:“自然于二法臻极……反是,则流于尘俗。”
沈尹默书法
其次,还没学到古人精髓就开始自夸,这也是“俗”,南宋姜夔之言:“然柳氏大字……近世亦有仿效之者,则俗浊不足观”;宋末赵孟頫也说:“俗子朝学执笔,夕已自夸”。字有八面,需要学的东西很多,如果还没学得像就招摇,那就很难有进步。
蔡襄《自书诗卷》
第三,没有“取法乎上”就是俗。黄庭坚认为自己没能早一点悟出草书奥秘,就是因为跟随周越学习导致的;章子厚批评李建中“俗”也是因为他:“然其俗气特甚,盖其初出于学张从申而已”。在宋人看来,师法魏晋唐人,能算“取法乎上”。
苏轼《黄州寒食诗帖》
第四,中规中矩、没有个性就是俗。黄庭坚认为,同样是学习王羲之笔法,杨凝式高出其他人一头,就是因为:“俗书喜作兰亭面,欲换凡骨无金丹”,这些人跟在成法后边亦步亦趋,千篇一律,最后呈现出拘谨之态。后人批评赵孟頫字“俗”,也是这个原因。
怀素《论书帖》
所以说,相比于“丑”,“俗”才是最致命的,它比“丑”更隐蔽、更难医治,学书的朋友要多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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