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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论·研究] 书法大家孙晓云——书法有法

已有 1226 次阅读   2013-01-08 10:33   标签书法 
隶化”与“美化”的生理极限 
  
  我已理出了许多条线索,是否先归纳一下:
  
  请注意:上儿章我提到了“隶化”与“美化”两个概念。
  
  转笔的技巧方法,始自于毛笔诞生时,起初可能没有法定的规律性,从象形文字中不难看出,一字间有许多反复的转笔。到甲骨文,汉字的结构基本形成,但转笔还是多次的。综上所述,多次转笔是影响速度的,为此,人们不断在想办法改进。这个改进的过程,就是“隶化”的过程,也就是“便捷”的过程。显然,~~~~~~
  
  毫无疑问,在“隶化”的过程中,始终伴随着“美化”。而“~~”实际晕视觉上的要求。典型的是小篆中极其对称的字型、笔直光滑的线条,作为官方文字,以示慎重。
  
  “隶化”与“美化”说白了是指手和眼,也是作为“书法”和“美术字”的最重要的分野。
  
  “八分”书的始创,用向背的取势原理,在“隶化”的过程中,获得书法中作为“法”的最便捷、最重要的结果。随后,“章草”的始创,将便捷发展到极端。
  
  极端是什么呢?人类的嗓音唱到高音c,就算是极端了。男子百米短跑运动员借助药物,至今亦突破不了9秒7。人始终是有生理极限的。就说书法,汉字造型的演变是受毛笔的限制,毛笔又受捻转的限制,捻转又受手的限制,手又受拇指的限制:人类的拇指上节只有3厘米左右长短。这就是我们用笔的极限。
  
  换言之,一切便捷的用笔技巧,都是限制在这个生理极限内。“隶化”的“章草”和“楷法”的“八分”,把这个生理极限内所能运用的技巧发挥到了极致。
  
  于是,汉字造型就停止发展了。
  
  我想,我已经找出了本文第四章所提出的问题的答案。
  
   28.三根细绳搓成一根粗绳——“完法” 
  
  少年时我喜欢体育,爱动。现在不爱动了,却依旧爱看。任何比赛的输赢,运动员的水平,观众的情绪,场外的评论,实际上完全是由运动的规则所决定。只有当运动规则完备时,才能相应有运动员的水平,才能谈得上伴论。
  
  这是一个众所周知、浅显易懂的道理。同样印证书法。
  
  只有当汉字书写及造型规则完成时,才可能有评判、有理论。所以,书法发展至东汉,汉字演变停止发展时,方出现完整的书法理论,亦是必然。
  
  到魏晋时代,造纸、制笔技术进一步成熟精致,众多书家一齐运用笔法,群贤毕至,群策群力,将书法的笔法与造型的优美兼融一体。这时继蔡邕、钟繇、张芝、索靖、陆机诸家之后,有一人“备精诸体”、“无所不工”,书如“龙跳天门,虎卧凤阁”、“贵越群品”,世“莫有及者”。这个人就是王羲之。
  
  王羲之有七子,最小者名献之,传“变父体”,创“一笔书”,“无迹因循”,其“逸气盖世”,“最为风流者也”。世称羲之献之父子为“二王”。
  
  王羲之显然是以一次左右转笔周期成一字,字字断开,每字的转笔痕迹皆可循。小王所谓“变父体”,创“一笔书”,即是用笔字字相连,不以一次左右转笔周期成一字为限,巧妙地造“势”,所以转笔“无迹因循”。
  
  注意,这正是“今草”的实质。我在前面已说过。
  
  王羲之及“二王”书风的出现,标志着中国书法作为“法”的全面成熟,标志着“隶化”与“美化”、笔法与视觉完美的统一,标志着书法史上一个无与伦比的高峰。是那个时代孕育了无数的契机,造就了英雄,造就了天才。
  
  让我们先好好欣赏一下王羲之的《丧乱帖》、《二谢帖》、《得示帖》。
  
  倘若画一条山峰的曲线,以最高点为魏晋时代,左面的上坡面,应作为是汉字及笔法从起源到成熟的过程。
  
  这个不断的书写过程就像一根粗绳子,是由三股细绳搓成:
  
  一、右手在无依托书写时的生理特点;
  
  二、相对适合的工具(包括笔、简、纸等);
  
  三、人类奏事趋向快捷、简约的心理。
  
  这三股细绳相互搓合、相互牵制、相互递进,约定俗成。
  
  好比是体育运动中,以生理自然为前提,配以适合的器材,最终而形成的规则。而运动器具的不断改革,也提高了运动成绩。小时候,参加百米赛跑,穿的是钉鞋,是为了在煤渣跑道上不打滑。20世纪70年代改用塑胶跑道,运动员不用钉鞋了,因跑道有弹性,世界百米跑记录一下突破了10秒大关。
  
  作为书法,这个过程未免漫长了些,从启用毛笔开始,这根粗绳子足足搓了有六七千年。其间,虽然兼有人类视觉所要求的控制与审美,但人类的主攻方向,却必然是趋向于手操作毛笔的“便捷”,创造和完善“法”的。
  
  此时的视觉,是依存于“法”、受“法”的制约的。
  
  鉴于这个过程,我概括称它为“完法”过程。
  
  29.了如指掌,烂熟于心——“尚法”
  
  在魏晋这个巅峰上,可惜留给后世的真迹太少了。大致原因有二:
  
  其一,魏晋禁立碑,故石刻殊少;有,也屈指可数。
  
  其二,当时书家书写所用惟缣与纸,缣纸之寿,不过千年,岂能续延至今。不能处晋代真迹,也只有从晋简或很少的残纸上。
  
  南朝尚帖,依然是“二王”的天下,江左风流绝世。北朝兴碑,楷法盛行,故留下众多石刻可鉴。大约十多年前,一个朋友对我说:“汉碑到北魏碑之间,几乎全是行草书,没碑,好像衔接不上,缺了一段什么?”这句话对我很有启发。
  
  从汉简到魏晋行草,再到隋唐书风,相承脉络之清晰可辨。我坚信相承是割不断的,缺的那一段,就是因为“魏晋禁碑”。从另一角度看,古人刻碑必讲究工整、庄严,以楷书入碑最为合适。元代郑杓于《衍极》中言:“初行草之书,魏晋以来,唯用筒札。至铭刻必正书之。”在我们印象中,“魏碑”时代似只有楷书,是因为行草不宜人碑之故。我们只需参照汉碑之端正、汉简之随意的差异,便可见古人正书入碑是由来已久的。
  
  或是可看楼兰出土的晋代书法残纸,虽不是名家或书家所为,却令我们立即想到赫赫有名的陆机《平复帖》,再与唐人摹本比较,晋人书风之可信度可略见一斑。
  
  使人惊奇的是,在新疆出土的高昌时代的墓志与墓表。好就好在有许多是墨迹写成未刻的墓表,它给我们提供了“真迹”,提供了当时“碑”的原始面目。高昌地处大西北,虽然晋室已经南迁,却依然完整保留了魏晋遗韵,与南朝书风如出一辙。
  
  唐代是书学鼎盛的时代,帝王均享有善书之名,加以政治、经济、文化的发达,俗称“盛唐”。由于唐太宗对王羲之书法的顶礼膜拜,命御府以重金搜购王字真迹,“得真行二百九十纸,装为七十卷;草书二百纸,装为八十卷”,其中包括“天下第一”的《兰亭序》,遂又令魏徵、虞世南、褚遂良、冯承素、赵模等予以鉴定真伪、双钩廓填。据史说,《兰亭》真迹已随唐太宗人了昭陵,其余真迹即使有存,亦无法完好保存至今。我们现在所能见的王字,最早都是唐人的摹本。唐人功不可没。
  
  后人对王字的真伪众说纷纭。我倒是认为,如若是唐人的临本,即便不是王字真迹,亦是一流高手所为。只需看看唐太宗本人的字,
  
  看看唐代书家欧阳询、柳公权严谨的正楷,
  
  看看虞世南、
  
  褚遂良、
  
  冯承素
  
  临王羲之《兰亭序》真迹,看看颜真卿老到的行书,
  
  看看张旭、怀素淋漓的狂草,
  
  看看当时的笔法论述,可谓对王字亦步亦趋,不出左右。可见唐人对王字是了如指掌,烂熟于心。
  
  当魏晋“完法”之后,接下去无疑是法的普及和运用。
  
  唐代将“法”推到了世人关注的高度,如设立科举制度,书法居中;选官员,必取“书才”“楷法遒美”。垂世的孙过庭《书谱》、张怀罐《书断》、张彦远《法书要录》等书史、书论,以欧阳询、虞世南、张旭、褚遂良、柳公权、颜真卿等为杰出代表的一代书家,使魏晋“法”的那个最高点一直持续了五六百年。
  
  这个过程,无疑是“尚法”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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