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无声

雪落无声 一夜之间

大雪覆盖了我一生的痛 悲伤

和不幸 覆盖了世上所有的罪恶

与贪腐 几只乌鸦兀立于雪野

窥视着积雪下的几块腐肉

我像一只被人遗弃的野狗

为填饱饥饿的肠胃

不停地穿梭游走于城市的街头

一些人为一眼花翎忧心如焚

一些人为失去乌纱而大放悲声

一些人为一袭顶带

出卖肉体和灵魂

呵 一些人 一些人

那些自诩勤政为民的“公仆”

口蜜腹剑 只有

当他们应声落马的时候

我们才看清他们的本来面目

雪落无声 雪落真的无声吗？

当大雪掩埋了我的肉体

我的灵魂将抵达天庭 静静地

去倾听一场雪落的声音

当阳光穿透厚厚的积雪

世界将回归原有的寂静和本真

与红薯有关

多年了 我仍对这座城市感到陌生

走在驿城的解放大道上

我极力想把自己装扮成城市的样子

但我体内散发出的红薯的气息

与这座城市格格不入

蹲在城市的便盆上 我尽量想排尽

体内的红薯 但我的努力是徒劳的

红薯已渗入到我的血液和骨髓

我知道我生命中的最初一部分

与红薯和土地有关 这种千丝万缕

的联系 让我与豫南这片贫瘠的

土地 有着割舍不断的亲情

呵 红薯 红薯

我赖以生存和成长的娘亲

养育过无数华夏子民

我看见 从历史的红薯地里走出的

刘邦 李渊 朱元璋 毛泽东

这群怀揣民族忧患的王

让那些蔑视红薯的人相形见绌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场关于红薯的梦

梦见我躺在家乡的红薯地里

周身缠满了紫色的薯藤

梦中的花朵

花儿开了 花儿谢了

对此我们早已习以为常

萦系于梦中的花朵次第开放

一支含苞待放的花朵

在备受摧残和蹂躏之后

进人了晚报的头条

这是二OO二年最后一个冬日的

上午。一群人围坐在

装有暖气的现实的房间 悠闲地

品茗着龙井、碧螺春或铁观音

相互打探传播着关于别人的绯闻

在靠近晚报的右下角

我看见一个衣不蔽体的年迈老人

手捧一只破瓷碗正踏雪沿街乞讨

她蹒跚地步履和苍老的背影

很像我远在乡下年迈的母亲

而此时教堂迎接新年的钟声响了

我仍 亍于驿城的解放大道

为母亲苦苦寻觅治病的良药

两旁饭店酒楼歌舞升平的音乐

不知道是否穿透上帝的耳朵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我想我梦中的花朵

来年依然会如期绽放

偶尔想起的一个女人

美丽的女子　小家碧玉

人们都说她很美

她是我以前的情人

我们走在一起的时候

会招来许多羡慕和妒嫉的眼神

那时候她说她很爱我

我相信她这句话是真的

她时常把头偎在我的胸前

发际上散发出的柔柔的清香

让我迷醉　她说

今生我是她的唯一和所有

一想起她这句缠绵的话语

我就感到无比温馨

一想起她这句缠绵的话语

我也会感到无比心痛

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许多年前 她也和我一样

在小城是个没有背景的人

靠一个人孤独地打拼　很难

她唯一的财富就是美貌和青春

她把这唯一的资源发挥到了极至

后来她就离开了我　据说

离开我她又跟了一个有钱人

当然 她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我也没问　我知道

我不能给她带来金钱和物质的享受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

我不去责怪她

不久前朋友打电话告诉我

说她在小城混的不错

依然过着单身贵族的生活

偶尔她也向我的朋友打听过我

说她看过我的一篇小说

里面好像有她的影子

诗人老胡

老胡是个文人老胡也是个诗人

别人都这么称呼他老胡也就认了

老胡混迹于诗坛也有些年头了

诗没有写好却混了个脸熟

其实老胡最初写诗的动机很单纯

一是想娶上个好老婆二是想摆脱农民的命运

这是老胡喝醉酒后向朋友们透露的

后来 这两个愿望老胡都一一实现了

梦想成真的老胡就感到很满足

老胡酒量不大平时却喜爱喝个小酒

但老胡在喝酒上是从不搅泥的

他常跟酒友们说酒比小磨油贵啊

他说酒风代表党风喝酒能看出一个人的人品

喝醉酒的老胡偶尔也会发发酒疯

卧过轨打过架也骂过人　据说

打的骂的都是些政治流氓和无耻小人

老胡为人坦荡　秉性耿直

眼里揉不进一粒沙子

吹过喇叭抬过轿子没学会拍马溜须

坐过机关跟过领导却不会阿谀奉承

朋友们一个个都做了市长做了县长做了局长

老胡仍在那里原地踏步

原地踏步的老胡并没有感到失落 委屈

和痛苦 每天不是读书就是喝酒

身边常围着一群文友和酒友

孔乙己

孔兄 一袭单薄的长衫

总也遮不住你一脸的潦倒 穷困

在绍兴 一个叫鲁镇的地方

成亨酒店诱人的酒香

总能让许多人放下斯文 据说

在鲁镇你是惟一一个身穿长衫

站着喝酒的人 其实

谁不想到隔壁雅间坐着喝酒呢

像当地的阔人们那样 让卖艺的女子

唱一段江南小调或是弹一曲江南丝竹

以助酒兴 这是有钱人才能享用的呀

囊中羞涩让斯文人也摆不起斯文

你空怀一腔能写出四种茴字的

本领 想渎书而买不起书

想喝酒而又无钱去打酒 孔兄

我也常常遇到像你这样的窘境

作为文友我佩服你的胆量和为人

到酒店喝酒是从不拖欠的 即便是盗窃

也专偷像丁举人这样的阔人 孔兄

看来咱生就不是那块做贼的料

不然咋能屡次行窃屡次失手呢

你一失手不当紧 害得天下读书人

至今仍在阔人面前抬不起头 孔兄

无论你遇到鲁镇人怎样的嘲弄

我都能理解你当时所受到的侮辱和

痛苦 我知道即便是有两碗老酒下肚

也抵御不了一九一七或

一九一八年鲁镇冬天的寒冷

现在 我正伫立在你常常光顾的

咸亨酒店门口 我实在猜想不出

你当年是怎样排出几文大钱

打两碗散酒站着一饮而尽

温故，2004

假如汶川泥石流突然夺去了我的生命

设若包头空难中我不幸丧生 或者

我被巴格达街头的一颗流弹击中

我想此时的我早已涉过了忘川之水

而事实上这一切都没有发生

当宋留根涉黑大案即将接近尾声

当西安宝马彩票案终于尘埃落定

我逝去的母亲的坟头已是蓑草深深

邹城电视台女播音员猝死的迷雾

SARS一样漫过中国的媒体

电视荧屏上突然又传来铜川矿难

一百六十六位弟兄无一生还的消息

这一天我正在豫南西部的一个县城

沿街叫卖我自费出版的诗集

知道我的人碍于情面说我是个诗人

不知道我的人说那家伙写的是狗屁

我被一帮文友拉到一个无名酒馆

他们轮番轰炸把我灌得烂醉如泥

记得席间有人问我最近有什么大作

我说：“真正写诗的，自杀的都自杀了

没有自杀的，也都出国了……”

一席话惊得文友们个个都屏声静气

其实这句话是我兄弟胡念邦告诉我的

只是他们不知念邦弟是哪路神仙而已

片段，2008

从春到夏从秋到冬 整整一年了

我的灵魂就一直在岁月里备受拷打

南方的冰冻 汶川的地震……

灾难 让梦想在现实中化为齑粉

当最后一滴眼泪流尽之后

你的内心会变得无比宁静

当最后一滴鲜血流尽之后

你生前的富贵盛名会变得不值一文

独自固守着仅存的 一点点

道德 良知 以及人性中最隐密的

那一部分 没有谁能告诉我

一滴泪和一滴血的盐分

永刚、振立兄的突然造访 一直

是我内心中挥之不去的阴影 因为

我没有能力安排他们到对面的酒店

小酌或一醉方休 尽管他们知道我

一不是大款 二不是官员

仅仅是一个清贫的文人 此刻

我骨子里仅存的一丝高贵和尊严

顷刻间便荡然无存 我终于弄清了

美女 妓女为何都喜欢大款的原因

而此时 西伯利亚刺骨的寒风

正穿透我单薄的外衣 望着两位

同样清贫的诗兄渐去渐远的背影

我的胸中盈满了悲伤 我告诉永刚

我会珍惜第一个 陪我

一起打马过河的那位女子

不离不弃 终老到死

化妆与美容

化妆是一门艺术。面部的缺陷往往

通过化妆就能掩盖和弥补

人们通常把专门从事化妆的人

尊称为师傅。想到化妆

你就想到了美容 化妆与美容密不可分

尤其是给别人化妆

比如演员演戏。要根据这个人的角色

面部特征 尽量做到扬长避短

只有对缺点加以隐藏 才能保证

最大限度突出这个人的优点和个性

有时就像 记者撰写人物新闻

还要运用夸张的手法

对并不典型的那一部分

进行一番艺术的渲染 拔高

这样做的目的其实也是出于需要

我们不必过于在意

许多年前我也做过这个营生

整天为别人涂脂抹粉

就像乞丐讨饭。妓女卖淫

那些都是迫不得已 为了生存

如今。许多经我化过妆的人

都已成了名星。名人。有的甚至

已平步青云 平步青云之后就把

给他(她)们化过妆的师傅

忘得一乾二净。而我

对他(她)们身上的狐臭。脸上的雀斑

疤痕。至今仍记忆犹新

莎朗·斯通

莎朗·斯通是个女人

莎朗·斯通也是个影星 我想

如果她没患不孕症的话

她也许应该是个母亲

母爱无疆 但是

在中国汶川发生特大地震的时候

她却向被掩埋在废墟下的遇难同胞

发出了缺乏道德 良知和人性的诅咒

她护照上虽然打印着美国国籍

但血管里却残留着欧洲殖民者的血统

对此许多人并不了解 我也是

在中华民族百年的屈辱史上

她的祖先曾跟随八国联军

在北京犯下了滔天罪行

对此 萨朗·斯通可以忘记

但圆明园内的残垣断壁

至今仍让我们刻骨铭心 据说

她年轻时在好莱坞混得不错

凭借高耸的乳房和修长的大腿

颇受西方男人的追捧

如今 莎朗·斯通已年老色衰

而好莱坞又不是养老的地方

于是她便来到中国的上海

为一家法国公司做产品广告代理

在赚足中国人银子的同时 还受到

上海人民的热情款待和热烈欢迎

我儿子看了这条消息后生气地说

如果斯通再来赚中国人钱的话 他会

狠狠地搧她一记耳光并啐她一脸唾沫

我告诉儿子好男不跟女斗

这是我们祖先留下的古训

我只是想提醒一下萨朗·斯通女士

在美国人民遭受9.11恐怖袭击的时候

看看中国人民的行为和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