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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术心得] 笔头上舞动的身姿

8 已有 1194 次阅读   2014-01-28 15:13

曾在网络上看过一段视频,是国内某知名的一位书法家在表演狂草。之所以说是在表演,是因为其周围站满了围观者。执笔者一边摇头幌脑,一边对围观者说着什么,偶尔还会停下笔来,作深思状。

且不对该书法家的表演作任何评论,只说围观者一个个手举酒杯,不时发出做作的呼叫:“来,干!”。跃跃欲试的样子,似是在酝酿情绪,为接下来自己的表演作酒态上的准备。再仔细看正在表演的那位知名书法家,面色红润,看来作书前着实喝了不少。

这不得不让我发出一些疑问,写狂草真的要如此夸张吗,如果作书必酒,自己还是不习狂草的好。

之所以出现这样的现象,大概是与历史上的传说有关。相传狂草始祖张旭怀素均是酒后必书,且往往留下千古佳作。为此杜甫在《饮中八仙》里还有对狂草大家张素的描述:“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然而,传说中并没提及他们是否每书必饮。

孙过庭在《书谱》中说:“又一时而书,有乖有合,合则流媚,乖则雕疏,略言其由,各有其五:神怡务闲,一合也;感惠徇知,二合也;时和气润,三合也;纸墨相发,四合也;偶然欲书,五合也。心遗体留,一乖也;意违势屈,二乖也;风燥日炎,三乖也;纸墨不称,四乖也;情怠手阑,五乖也。”

我想,无论张旭还是怀素,酒后“一时而书”,都是身心处在“合”的情形之下,或“神怡务闲”,或“感惠徇知”,其中的“偶然欲书”则更是必然,所以能在酒后写出好的狂草作品。而看今人为写狂草而饮酒的丑态,却怎么也看不到有“合”的意味,其“乖”象却是跃然于脸上,至少此时的他们必然是“心遗体留”、“意违势屈”,为书而书,为书而饮。难怪欣赏现代的草书作品,不是看不懂,就是看得让人心堵!

而欣赏古人作品,则又是另一个样子,欣赏之余,心会随着作品流动着的线条,而生发出美妙的音乐,有时会从中看到古人那美妙的舞姿。无论是张旭的《古诗四帖》,还是怀素的《自叙帖》,大家看到的都是笔头上的舞姿,丝毫闻不到一点酒气。

相传当年的草圣张旭,是因为观看了公孙的剑器之舞,因而茅塞顿开,成就了落笔走龙蛇的绝世书法,即使是写《饮中八仙》的杜甫,在少年时代,也曾观看过公孙之舞,他的《剑器行》,写尽当年公孙剑器之盛:昔有佳人公孙氏, 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 天地为之久低昂。 爧(líng)如羿射九日落, 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 罢如江海凝清光……读杜公笔下的公孙之舞,再看怀素笔下的狂草《自叙》,更能体会古之狂草是笔头上舞动的身姿,而非笔管下酒者的狂态。

公孙大娘是开元盛世时的唐宫第一舞人。善舞剑器,舞姿惊动天下。她的盖世技艺与中国历史上的诗圣和书圣两座文化高峰联系在一起。正是因为她,我们才有幸看到了草圣的一卷绝妙丹青,才有幸读到了诗圣的一首慷慨悲凉的《剑器行》。这位绝代佳人当再不寂寞。

宋代姜夔《读书谱》中有这样一段话:“‘古人作草’如今人作真,何尝苟且。其相连处,特是引带。尝考其字,是点画处皆重,非点画处,偶相引带,其笔皆轻。虽复变化多端,未尝乱其法度。张颠怀素,最号野逸,而不失此法。”孙过庭关于草书的点画也有很精辟的见解:“草以使转为形质,点画为性情。”

可见,草书虽然现在已经演变成了一种纯艺术性的书体,但其法度却更加严格,其艺术性是建立在严格法度基础上的笔尖上的舞蹈。尽管历史上各家草书的结构不尽相同,但草法的规律却基本一致,有许多约定俗成的东西。狂草决非是使人“乱性”的酒所能催发,而是书者在经历了严格的“法”的训练后,在五合之时流淌在笔头上的音乐和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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