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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杂文] 《写给母亲》

6 已有 3591 次阅读   2017-03-14 07:31   标签Microsoft  斯琴高娃  贾平凹  style  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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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妈一定还在牵挂我 |《朗读者》斯琴高娃朗读的贾平凹《写给母亲》,令董卿潸然泪下!
2017-03-14 贾平凹 



中央电视台《朗读者》节目发布会上播放了斯琴高娃朗读的《写给母亲》一文,这篇出自当代文学大师贾平凹怀念母亲的文章,让董卿潸然泪下。


朗诵链接http://mp.weixin.qq.com/s?__biz=MzA4OTAzNjMzMQ==&mid=2654282140&idx=5&sn=f0c7ca1029ae10a60b51ff8f942636d6&chksm=8be082d8bc970bcee9f9fbfe53bac90cef8a01265473247c464af19209435f63949cafb818c0&mpshare=1&scene=1&srcid=0314HoRJzKszarSvqDqdIMPp#rd


人死如睡——我觉得我妈没有死。

人活着的时候,只是事情多,不计较白天和黑夜。人一旦死了日子就堆起来:算一算,再有二十天,我妈就三周年了。


三年里,我一直有个奇怪的想法,就是觉得我妈没有死,而且还觉得我妈自己也不以为她就死了。常说人死如睡,可睡的人是知道要睡去,睡在了床上,却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睡着的呀。


我妈跟我在西安生活了十四年,大病后医生认定她的各个器官已在衰竭,我才送她回棣花老家维持治疗。每日在老家挂上液体了,她也清楚每一瓶液体完了,儿女们会换上另一瓶液体的,所以便放心地闭了眼躺着。


到了第三天的晚上,她闭着的眼是再没有睁开,但她肯定还是认为她在挂液体,没有意识到从此再不醒来,因为她躺下时还让我妹把给她擦脸的毛巾洗一洗,梳子放在了枕边,系在裤带上的钥匙没有解,也没有交代任何后事啊。

我妈一定还在牵挂我。


三年以前我每打喷嚏,总要说一句:这是谁想我呀?我妈爱说笑,就接茬说:谁想哩,妈想哩!这三年里,我的喷嚏尤其多,往往错过吃饭时间,熬夜太久,就要打喷嚏,喷嚏一打,便想到我妈了,认定是我妈还在牵挂我哩。


我妈在牵挂着我,她并不以为她已经死了,我更是觉得我妈还在,尤其我一个人静静地待在家里,这种感觉就十分强烈。我常在写作时,突然能听到我妈在叫我,叫得很真切,一听到叫声我便习惯地朝右边扭过头去。


从前我妈坐在右边那个房间的床头上,我一伏案写作,她就不再走动,也不出声,却要一眼一眼看着我,看得时间久了,她要叫我一声,然后说:世上的字你能写完吗,出去转转么。现在,每听到我妈叫我,我就放下笔走进那个房间,心想我妈从棣花来西安了?


当然是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却要立上半天,自言自语我妈是来了又出门去街上,给我买我爱吃的青辣子和萝卜了。或许,她在逗我,故意藏到挂在墙上的她那张照片里,我便给照片前的香炉里上香,要说上一句:我不累。



没给我妈写过一个字,但我妈对我是那样的重要。


整整三年了,我给别人写过十多篇文章,却始终没给我妈写过一个字,因为所有的母亲,儿女们都认为是伟大又善良,我不愿意重复这些词语。我妈是一位普通的妇女,缠过脚,没有文化,户籍还在乡下,但我妈对于我是那样的重要。


已经很长时间了,虽然再不为她的病而提心吊胆了,可我出远门,再没有人啰啰唆唆地叮咛着这样叮咛着那样;我有了好吃的好喝的,也不知道该送给谁去。


在西安的家里,我妈住过的那个房间,我没有动一件家具,一切摆设还原模原样,而我再没有看见过我**身影。我一次又一次难受着给自己说,我妈没有死,她是住回乡下老家了。今年的夏天太湿太热,每晚被湿热醒来,恍惚里还想着该给我**房间换个新空调了。待清醒过来,又宽慰着我妈在乡下的新住处里,应该是清凉的吧。


三周年的日子一天天临近,乡下的风俗是要办一场仪式的,我准备着香烛花果,回一趟棣花了。但一回棣花,就要去坟上,现实告诉着我,妈是死了,我在地上,她在地下,阴阳两隔,母子再也难以相见,顿时热泪肆流,长声哭泣啊。


“今生今世,我最忘情的哭声有两次,一次在我生命的开始,一次在你生命的告终,第一次我不会记得,是听你说的,第二次你不会晓得,我说也没用。”


当母亲与我们告别、与这个世界告别,那种疼痛是锥心刺骨的。


诚如贾平凹所说:

“母亲的伟大不仅生下血肉的儿子,还在于她并不指望儿子的回报,不管儿子离她多远又回来多近,她永远使儿子有亲情,有力量,有根有本。人生的车途上,母亲是加油站。”


惟愿你我都懂得母亲伟大无私的爱,珍视那份爱,回馈那份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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