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饿极了,我睡在证据确凿的三伏天。
我羁旅漫行直至筋疲力尽,
前额靠着干瘪的晒谷场。
为了热病不泛起阵痛,我窒息住它的参乎。
我抹去昏沉艏柱上它的数字。我一次次驳回。
by 勒内·夏尔
人间修罗场,金钱和欲望
周六竟然比上班还累,最靠谱的事情,终于为小头玫瑰、飘香藤和碧冬茄分别搭了浓妆淡抹的架子,下一步就等着它们爆棚,尤其是碧冬茄几个颜色混杂,花瓣纹路清晰透明,本身无所事事的庸常,没有这些小花小草点缀,真不知道还能对什么感兴趣了。
花架子做完上盆,手指被划了几道口子,成本是十几元一大卷的胶质铝丝,只用了很小一部分,某宝现成的花架,单价一般都要近十元到几十元不等。《金色夜叉》里贯一对阿宫说,人生在世本就不是件趣事,况且再没有比命运更让人猜不透的事了。除了金钱的渴望,剩下有趣的事果真不多。
《金色夜叉》的故事貌似单薄,不过是单纯的贯一与美丽的阿宫青梅竹马,女人负心的模式。漂亮女人的虚荣心天生强悍,这不可否认归于精致皮囊的原罪,阿宫向往荣华富贵,直到遇见了富家公子富山梦想成真,立即漠视了贯一,嫁入豪门。老套的是故事,亘古不变冰凉的是人心,人心是经不得考验,按照世俗的龌龊揣度,能用金钱抵达的地方,无非人之常情。到了这里,属于一个懊悔不已的故事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世间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人生短暂,矫情的女人想要的东西得到了之后,譬如荣华富贵,随之后悔,又想把失而复得东西再拿回来,譬如爱情。当然,绝不是回心转意,男主女主纠缠不休,而是两人心性的兜兜转转,末了女人付出的反而趋近真爱,早已被视为理所应当爱情燃烧变态的男主贯一,倒显得虚情假意了。
实际上魔都之类城市的妙处,容易藏身算是其一,密密麻麻的人群,连喘息都会夹杂着他人的体味,没人在乎你是谁?你又是谁?疫期之前去魔都,深深地喜欢上了它流于表面的旖旎大方,有展有剧看,若是还有足够的金钱支持,展和剧结束后,甚至和人坐在幽暗的咖啡馆里,吸吮一些虚伪奢华的文艺气息,琢磨着下一场音乐会与谁同往。除了对一日三餐没有幻想,其他方面我承认自己喜欢胡思乱想,至少彼时办完公事,我沿着外滩大汗淋漓,根本无心注意街头俊男靓女Mode们的搔首弄姿,对于准备进入和平饭店喝杯猫屎咖啡,一点都没做打算,就这样守护着手机里少得可怜的财产,走回了如家。
照理说是咎由自取的选择,女主阿宫投向了富家子弟富山,男主贯一郁郁寡欢终究沉沦,放起了高利贷。阿宫和富山没有子嗣,即便富山对她百般曲意迎合,仍是步了男主后尘郁闷起来。绝望的等待和漫漫无期的内心煎熬,使得爱情斑驳狰狞,面目全非。
“四年来漫长的岁月,那是比落花流水更加虚幻的梦境。”关键是继续阅读受不了写作者的人设,明明这是阿宫自己的选择,却一直对富山的好,视而不见,真替富山难受,另外贯一,毕竟阿宫家有收养之恩,就这样不管不顾地一走了之,充满了仇恨,从他对高利贷女满枝的态度来看,满枝和富山,恐怕才是漫不经心之处,最可怜之人。
后来在魔都看了场陕西人艺的《白鹿原》,观众的五星评论和陈忠实生前给予的肯定都不是太重要,我只是想打发掉在魔都无所事事的一晚,就是没有想到票价超过了我的预算,将近六百元还是最差靠后的位置,演了一半的时候,终于往前挪了挪,抚平了自己忿忿不已的心。
好在我们大多数人看展观剧,内心躁动,等不了结束便转身离去,从戏里回到现实,没有谁再关心自己以外的东西,《金色夜叉》也成了胃病缠身尾崎的绝笔,留下了不是结尾的结尾,懊悔的女人和被金钱附身的男人如何如何,都不知所云。
那天深夜,魔都的街道灯火迷离,我羁旅暂住的如家附近,二手房价每平早已越过了十万大洋,继续高歌猛进。在此刻,金钱的堆砌比以往更甚,女人懊悔的念头,也是一闪而过,立即被下一个欣喜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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