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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某种程度上讲,方世聪的人生轨迹跟时代浪潮中的大多数没有什么分别。1941年出生的他,七十年代左右在高校执教,在80年代的“出国潮”中赴法游学,在20世纪初的“归国潮”中归还故里。但细究之后,会发现,相同背后,方世聪已然走出了自己的路。
与大多数人不同,游学法国时,方世聪已经在国内功成名就。20多岁的他便被称作中国肖像画的领军人物,30多岁便成为上海戏剧学院美术系油画教研室主任、黄埔画院副院长、上海教育局美术教育研究会常务理事。但他依旧在1987年,也就是46岁时,选择前往法国进修。
方世聪原来要去日本的,但法国审批下来之后,他立刻放弃了日本的名额。除了要去法国,这个绘画者的圣地,寻找“自己的艺术之路”外,方世聪还有一个“私心”:法语翻译出身的父亲,一辈子也没去过法国,此番赴法也是了父亲一个心愿。而赴法也成为了方世聪绘画道路浓墨重彩的一笔。
对于绘画道路的起源,方世聪回忆道:“画画是完全自发的习惯,我哥哥原来画连环画,我跟他画,完全是一种童心。小学时,我认识了中国画家方国栋老师,他画水墨,画老虎。他看我喜欢画画就培养我,还给我取了笔名,叫方方炉。后来我还傻傻地问,‘我以后是不是可以画得像你一样甚至超过你?’他说,你肯定会超过我的。” 方国栋的肯定让方世聪坚定了对绘画的热爱,也让他更加勤奋。
中学时,浙江美院附中毕业的张文祺在大同中学办了美工组,方世聪因为勤奋,被选做组长。张文祺为人热情开朗,对学生关怀备至。方世聪考中央美院、浙江美院(现中国美院)、还有上海美专的联合招生,便受了他的建议和指导。当郑幕康想要收方世聪为弟子时,张文祺说道:“我看你的方向在油画上”。
张文祺的判断是准确的。后来,方世聪师从吴大羽、俞云阶、周碧初等知名画家,深得海派艺术之精髓,那就是既有扎实的写实主义能力,又兼收并蓄近代以来的各个美术流派;既传承了东方绘画艺术的精华,又对欧风美雨报着极大的好奇心和开放的胸襟。早在 1980 年代初期,方世聪以其特有的勤奋、热情和天赋,已成为沪上美术界中富有声望的中青年新锐之一。尤其是他的优秀作品《东方少女》在美国纽约的“中国现代绘画展”荣获特别奖后,他被誉为中国当代最有前途的青年油画家之一。
他在 1980 和 1990 年代所创作的大量人物速写和人物油画,方世聪如此形容素描与速写:“就像艺术海洋里的第一瓢水”。从《金发夹》《大眼睛的姑娘》《红果子》,到《中国鹰》《藏族的母亲》《溪边的红瑶女》等,都以娴熟的写实主义功底,刻画出一个鲜活灵动的各族人物长廊,天南海北,人间神态,悲欢喜悦,尽在笔下。他又以一个青年画家的敏锐和热情,敲击着对象的心扉,与具有不同背景的人物进行灵魂的对话。他不但展示了经典性的人物肖像画技巧,而且在色彩、线条、节奏、笔触等方面融入了强烈的写意风格和象征主义的色彩,如《东方少女》对少女造型线条的出色运用,在浓淡干湿中演奏心灵的乐章,显示了中国画线条的丰富表现力,不但精准地表达了对象之形,更以浓郁的情感笔触,突出了画家之爱,彰显了东方艺术的神韵和魅力。
油画是方世聪最为人熟知的绘画门类。肖像画又是方世聪最为知名的绘画题材。旅法前,方世聪的人物以“相似”为基础,继而强调人物的个性特点,再关注色彩与色调的和谐。在方世聪看来,油彩的表现力极为丰富, “丰富的颜料色彩可以表达人物情感,可以表达自然世界,可以明丽,可以绚烂,也可以稀薄、暗淡。”
旅法对方世聪影响很大。对此,方世聪坦言:“法国对我影响的重点在于:第一,他们很强调绘画个性,强调表达自我心灵和思想情感,具有革命性;第二,法国油画的绘画语言十分成熟;第三,艺术家非常纯粹,心地淳朴又善良。”法国艺术家对生活的质朴热爱及对人物内心世界的表达,和方世聪不谋而合。因此,在创作中,方世聪开始着重表达人性与社会性。在对法国精神个性的领悟外,方世聪也学到了法国的绘画材料,这让他的绘画材料面貌更加丰富,不仅有油画,还出现纸、布、丙烯;工具也更加多样,不仅有笔,还有刮刀、抹布和钢丝。
归国后,方世聪的肖像画面貌发生了很大变化。那就是用具象来表达抽象的意义,以视觉来表达诗意的审美,开创了“心象”派的绘画语言系列。方世聪日益追求着一种开阔、绚烂、自由、丰富美感的精神境界,他探索的各种艺术手段终究是要从现实的世界上飞腾起来,从经典的写实主义飞向讴歌生命的现代主义,这驱使他的艺术探索重点渐渐转向以东方诗韵美感为主调。他创作的《宇宙人生》等系列,在欧美等国创作和举办了三十多次画展。而他所追寻的诗性文化正是中国人文精神的最高代表。
方世聪诞生于兹、渗入血脉的江南文化本质上就是一种以“审美—艺术”为精神本质的诗性文化形态。他的“心象”派绘画既与中国江南的诗性文化有了深刻的传承,又与法国和欧美的现代艺术包括印象派、新印象派、后印象派、野兽派、立体派、表现派等有了多样化的沟通,这使得他的创作迸发出充沛的活力,呈现出色彩斑斓的现代艺术长卷。
除了旅法经历,这种变化还要归因于中国国情的变化和艺术家阅历的增多。19世纪六七十年代,中国物质生活十分贫乏,社会压抑,人也较为严肃与紧张,对人物本就十分敏感的方世聪,在画面上自然而然地流露出这种情感。当他回到祖国后,中国经济腾飞,生活富裕,人也开朗和快乐起来。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方世聪的内心也更为宁静、坦然。如此种种共同造就了其画面语言情感的变化,也使其成为中国心象派绘画的代表人物。
方世聪创作时,从来不画模特。这和他的创作理念——画画是精神的物化,人类精神的转移——一脉相承。“我没时间画模特,我跟模特没有情感联系,我不了解他们,没办法画。但我了解人,生活中的人那么美,那么有生命力。我了解了他们的内在气质,才能在画中表现出来”,方世聪说道。
进入21 世纪,他的绘画注入了大时空的感觉和新人文主义的色彩,运用的色彩更为绚丽灿烂,融入的技巧更加自由奔放,画面更充满了东方的气韵和现代主义的美感。他表达的对象也更加多样化,不仅有人物,有风景,也有宇宙、遗产、佛像、幻想、穿越等,用方世聪的话来说,就是“打开自己的精神桎梏,让灵魂自由遨游”。
比如:他的《凯旋》出色地运用了色,彩和光影,仿佛复活了敦煌千佛洞和麦积山塑像的灵魂,让它们在跨时空的巡游中自由归来,这让我们惊讶画家可以用如此现代的绘画语言,来表达如此悠远而厚重的文化遗产;《龙舟载道》则表达了南国特有的龙舟盛况,画家以自由奔放的光影节奏来表达百舟竞渡、旌旗飞舞、人声鼎沸,奏响一曲充满生命激情的“欢乐颂”;《春之祭》则以春花烂漫般的光影、节奏、笔触、点彩、线条等,饱蘸着画家对春日的热爱和喜悦,纵情地讴歌又一个春季的降临;更有《生命欢乐》,让欢乐的火花从化石般巨大的背景中澎湃而出,在赭色、棕色、黑色与金色的色块和光影交响中,表达了画家对生命之力的喜悦和欢呼。正所谓心象万变,象由心生,艺术不老,生命澎湃!这就是方世聪的创作给我们最深的感动和启迪。
《凯旋》、《生命欢乐》都是方世聪《宇宙人生》系列中的作品。但《宇宙人生》系列并不是像公众认为的那样,是方世聪随着年龄增长,在晚期进行的绘画探索。其实,从30多年前,《宇宙人生》便开始萌芽了。
那时候,方世聪受母亲影响,开始信佛。佛学中的时空观和因果论对他的创作影响很大。佛学时空观讲求超越现实时空,进入宇宙本源的大生命——即现世生命的源头中去。那是一种永恒、变动不居而又奔腾不息的存在。佛学同样讲善恶有报,事有因果。因此,“善”是中国百姓的美好品质。因为“善”,所以“爱”。佛学中的爱并不如儒学“老吾老以及人之老”中的爱那样抱有等级——先是“吾老”,后是“人之老”,而是超越了等级,对世间所有生命怀有同等的爱,是一种“大爱”。对现实时空,还是有等级爱的超越,使方世聪得以进入佛学所讲的恒久的时空中去,体验生命的本源。就这样,《宇宙人生》系列诞生了。
对于该系列,方世聪曾说:“希望能将生命的能量汇入宇宙”。也许这是对该系列探索主题最好的注脚。在《宇宙人生》系列中,方世聪画面中常见的具象人物了无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影子,在画面上游走,稀薄的油彩在画面上流淌,以象征宇宙原初的混沌。
除了绘画之外,方世聪的雕塑也极具个人特色。方世聪的雕塑之路要从1985年的《思想者》讲起。
那时,世博会征集作品,艺术家从废墟里找了一些废铁,经过处理之后,做成了机器人的模样,并涂上了他最爱的颜料。同具象的人物绘画不同,《思想者》十分抽象。其形状像现代电脑一般,两只眼睛滴滴着仿佛要发表自己的看法,是方世聪对快速发展的工业时代的表达。“多可爱啊”,方世聪笑着说道。这是方世聪的第一件雕塑作品,遗憾的是,由于雕塑太重(约250公斤),在方世聪去往法国时无处放置而遗失了。“但我很喜欢,所以一直保留了图片”,方世聪说道。
后来,旅法途中,北京的歌舞团到巴黎表演,方世聪对舞蹈家优美的舞姿着了迷,画了200多张速写。方世聪从这些速写当中汲取灵感,做了一系列雕塑,又在上边涂上颜料,他称之为“彩绘不锈钢雕塑”。
“彩绘不锈钢雕塑”并不是一蹴而就,从平面到立体,从黑白到彩色的过程,前后耗时15年。在这些雕塑中,虽然依旧可以隐约看到舞蹈的动作,但总体十分抽象。简洁的线条还能看出西方极少主义的影子,明亮的色彩又极具方世聪个人风格,不锈钢材质被处理成木质视效,给人温暖柔韧之感。几乎每件雕塑的上部都有悠扬的线条向空中延展,象征仙子飘舞的丝带,也象征着花卉的灵动与招展多姿。
上海女性的“外柔内刚”是方世聪想在这些雕塑中表达的精神气质。不锈钢是所有金属中最抗外界干扰的东西,其反光效果在视觉上虽有穿透力却不过分耀眼张扬,这同上海女性坚持自我,富有魅力却含蓄内敛的性格特质一致。此外,不锈钢不易生锈,因此,方世聪在众多的材料中选择了不锈钢。然而,不锈钢材质的视觉感受过于冰冷,于是,艺术家在表面涂上油彩,视觉效果更为绚丽灵动,也更加符合东方女子的精神特征。雕塑以花卉命名,如《杨柳仙子》、《牡丹仙子》等。方世聪认为,仙子并不是人间的某个个体,而是永恒美的象征,花卉代表女性的亭亭玉立。艺术家表示,希望这些雕塑能够放在公共空间,成为上海,乃至南方城市女性的代表。
在访谈最后,方世聪读了一首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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