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论·研究] 排头兵和领头羊

过去我认识一位老同志，因为有山东人的高大身材，长得魁梧，人亦很帅，每逢“五一节”和国庆将要临近时，总得邀请他去北京参加在天安门检阅的队列前当排头兵。不管他愿意还是不愿意，逢此佳节都少不了他这个排头兵，整个队列的其他人都得向他看齐，才好通过天安门接受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检阅，这就成了多少年来的惯例。在牧场上，在广阔无垠的大草原放牧的成千上万只羊群，总是有一只领头的羊，把整个羊群都给带动起来了。在一个群体之中，总归有那么一位起着主导作用的人物，发挥着标兵和推动的功能，这个群体的事业就很快地向前发展着，即现在时髦的说法，叫学科带头人。这个排头兵和领头羊在某个领域所起的作用，是不能低估的。苏州版画的成就，就应归功于杨明义和其他艺术家的共同努力。杨明义早在20世纪60年代的最初几年，当时他还是个20来岁的小青年，就已经崭露头角。在南京参加江苏省版画创作进修班时，在短短的二个月时间里，他便创作了十来幅作品参加了1963年江苏水印木刻展览，在北京中国美术馆展出时，受到观众的赞扬。其中有《城来乡往》和《竹荫春晓》被选中参加“中国——日本版画家作品联合展览会”并在日本展出。从此以后，江苏省版画展、全国版画展，都有他的作品参加，并多次获奖。杨明义自南京参加江苏省版画创作进修班结束回苏州之后，和苏州其他的几位版画家们一起，就自然地把苏州地区的版画创作活动给带动起来了，像滚雪球似地形成了自具特色的苏州版画风格的创作队伍，饮誉海内外，作品水平之高，数量之多，活动之频繁，为全国之最，一直延续到80年代和90年代。在历届全国美展和全国版画展，都以优异成绩为国内外所瞩目，成为江苏水印木刻学派的中流砥柱和有生力量。
　　由于地域关系和悠久的历史传统等因素，江苏的版画家们，在富有深厚的传统文化底蕴的熏陶之下，几乎个个都是多面手，善书会画。因为江苏的书画家比较云聚，和版画家都有着繁密的联系，所以版画家们既能书写又会水墨画，有的还在油画和水墨画领域中做出了不凡的成绩。杨明义的水墨画就自具特色，形成了与传统中国画不很相似的水墨淋漓的烟雨江南，清新华滋，令人耳目为之一新，影响了江南众多的画家，成为苏州地域的一派水乡风光的江苏水墨水乡的新画风。排头兵的影响和领头羊的作用，推动了水墨水乡的苏州水墨画的形成和发展。然而这种影响和魅力，却是无声的，无意的，没有丝毫的人为痕迹，却又是无法排除，不可拒之的一种艺术文化氛围。杨明义于1987年去了美国，隔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后又回到苏州。但他这种江南水乡的水墨画风，并未因此而消失，却愈来愈趋于成熟，成为公认的新派苏州水墨画，而备受海内外青睐。
　　杨明义的艺术作品，不论是版画水印木刻抑或水墨水乡的中国画，是那么地馨香飘溢，奇丽瑰异，品味俊逸，格调高雅，看了他的作品，我们的心灵会得到净化。由于杨明义的艺术作品，水气润泽，情景相济，完完全全是一派江南水乡的艺术再现，不仅仅是润秀清雅，赏心悦目，而是一首首扣人心弦的乡思情歌，一曲曲婉转缠绵的吴歌新调。尤其是他近年来所创作的水墨水乡，更是清新秀逸，馥郁幽香，随情运笔，舒收自如，淋漓酣畅，挥洒有情，抒发了对祖国对家乡的深厚感情，笔势翩翩，下笔生花。我预祝杨明义在艺术的征途上勇攀新的高峰，为祖国的艺术繁荣昌盛，做出更大的贡献！
　　2002年春
　　附录：早年在苏州工艺美专国画班学习时，我就临摹了不少传统作品，但要用画去表现反映现实的生活，学到的传统技法却用不上去，这是我学画过程中碰到的第一个苦恼。后来参加了苏州群众艺术馆的版画小组，学着人家刻印了二张作品，居然得到了大家的好评，并在报上杂志上发表。因而，引起了我强烈的兴趣，因为我想的和追求的，终于找到了表达的形式。1963年夏，我参加了江苏省在中山陵藏经楼举办的水印木刻创作班，那时，我刚满二十岁，是班上年龄最小的青年，这两个月来，我得到了许多省里各位领导和各地同道们的帮助。我日以继夜的创作完成了近十幅作品，我的作品第一次入选了全国版画展。
　　最难忘的是，当时任省美术馆馆长的吴俊发老师，热情诱导，手把手的教我，使我懂了许多创作的道理。结束后，我又被留在长江路美术馆内继续创作了一段时间，临返苏州前，吴俊发老师再三叮嘱我，回去后一定要坚持创作，深入生活，做个生活中的有心人，我把他的话端端正正的记在了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
　　以后苏州的版画创作活动，得到了省市领导的关怀和支持，创作队伍日益壮大，成了一支不可忽视的创作力量。苏州水乡风光和江南风情一直是我们表现的主题，二十多年来在大家不断的努力下，创作出了不少动人的好作品，这在全国美术界都是有目共睹的。在改革开放春风的沐浴下，苏州成立了版画艺术研究会，我被大家推选为会长，我们集思广益，群策群力，筹建了首先出现在国内的第一条版画廊。第一个聘请为我们研究会的艺术顾问就是吴俊发老师。以后，还请了中国版画家的老前辈古元、王琦、李平凡、彦涵、马克等作为我们的顾问。研究会自筹经费，举办一年一度的《姑苏之秋》版画邀请展，并开展了一系列的艺术创作交流学术活动，在国内外产生了很大的影响。每次活动吴俊发老师总是我们的积极支持和策划者，困难中为我们想方设法排忧解难，把大家的力量团结起来，使我们的工作做的更好。
　　1987年，我去了美国后，他不断来信，时常对我说起国内的发展情况，还把他国外的朋友介绍给我认识。我的水墨画创作，也一直得到他的鼓励和赞扬，我现在身边还保存着厚厚的一叠吴老师给我的来信。
　　说到这里，总会忆起那段激情的日子，总会想起那些和我一起努力为苏州版画事业奋斗的同道弟兄们，伟明、裕钰、褚铭、劳思、民义、鸿彰、管牧、兴华、明锐等等，以及现在还继续活跃在版画界的中青年朋友们。
　　（文章来源于《水墨之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