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风呼呼吹过,几片枯黄的树叶从空中飘落到地面。天空不时飞着几朵雪花。天色已晚,夜幕降临,马路上行人稀少,大黄狗蜷缩着身子,躲在墙角。几辆出租车来来往往,袅袅炊烟摆弄着身姿慢慢升上天空。
且说阿元驾驶着出租车从县城慢慢回来。本可以再拉几转,但由于今天是自己和老婆结婚十周年纪念日,阿元说过要给老婆一个惊喜。副驾座位上放着一个礼品盒,里面是一对玉镯和一副项链,这是阿元给老婆的礼物。要说这阿元,只小学毕业,长相一般,仗着家境殷实,又是家里的独苗,小日子倒也滋润。老婆大学专科毕业,身材苗条,一时间没有找到工作,对阿元本身没有好感,但想到过日子少不了真金白银,一狠心抛弃了同窗多年的初恋,委屈自己接受了阿元。阿元喜欢赌博,老婆苦口婆心劝说,不见丝毫效果,一时间死水不经瓢舀。加之,这几年生意难做,不久便捉襟见肘。这出租车是去年按揭贷款买的,当时的主要目的是营运,往返于城乡。刚买那一阵,由于打击非法营运力度很大,生意相当火爆,阿元夫妻俩昼夜轮换,据说一年多时间,本钱就回收一大半。最近,由于城乡公交发展迅速,加上网约车如雨后春笋,生意越来越艰难。阿元家境大不如前,生活每况愈下。前不久,阿元因违法营运,被停业整顿一周,夫妻俩几天没有笑容。阿元是个近视,对假钞的识别很不在行。有一次,阿元晚上加班,收到一百元假钞,回到家里阿元被老婆骂个狗血喷头。阿元气不过,一怒之下给了老婆几个耳光,老婆连夜跑回娘家,冷战了一个星期才回来。只不过,老婆从此开始背着阿元和初恋聊的火热,悔恨之意溢于言表。阿元也因此变得聪明。即便收到假钞,最多骂几声,然后把假钞撕毁,不让假钞出去害人,回家之后绝口不提,只说生意不好做,免得和老婆吵架。
阿元把车停在路边,刚下车,隔壁老四走过来,围着车环绕一周。阿元掏出香烟,二人点上烟,开始闲聊跑出租的日子。老四从事非法营运,不过经常受到查处。按揭贷款买车三年,本钱还差一大半。娃儿上大学要钱,老婆厚着脸皮去找亲戚借。有一次发生交通事故,乘客住院治疗费还是老婆贷高利贷才算完。老婆因此很伤心,但是没有办法。老四老婆后来贷款在村子里开旅馆,由于收费超出当地生活水平,一直没有兴旺过。因为穷,老四练就一连串阴招,能够看透乘客心思,善于抓住时机抬价,让乘客一步步上钩。老四和阿元在春运期间经常联手发财。
二人正闲聊着,远处走来一个背着背包拖着密码箱的青年男人。二人相视一笑,默默点头。慢慢的,青年男人走到跟前,仔细一看,背心全湿透了,头发好像几天没有洗,一双眼睛疲倦极了。看到路边有一辆车,感觉像抓到一根救命稻草。通过交谈,二人得知青年是从外地回来,由于贪小便宜,坐上了非法营运大客车,被甩在前面村子里,下车匆忙,连手机都掉客车上,等到发现时,客车已经不见踪影。“大哥,到城里吗?”青年问。阿元说:“去,不过这位大哥正想租我的车去另外一个地方。我们跑车嘛,人往利边行,看谁的价格合适!”阿元边说边看着老四。老四微笑着:“兄弟,看你够辛苦了,你开个价看看,如果成交,先送你去,我明天再去,怎么样?”“30元,怎么样?”青年说。“什么!30元,这位大哥出50元,路程还没有你那么远,你看,天都黑了,路上又冷又滑,又没有回头客,你怕是不打算坐车!”老四趁机坐上车:“算了吧,师傅,不要跟他说了,先送我去,50元60元都不是问题!”阿元也上车,钥匙一扭,发动了车。青年环顾四周,没有其他车。路灯发着昏暗的灯光。阵阵寒风吹过,几朵雪花飘落在脸上。青年想,假如今晚不走,在乡村旅馆住宿,住宿费生活费也要花几十百把,还不如早点回去好。想到这里,青年说:“50就50,我去!”阿元说:“你那里远多了,少了80免谈!”青年犹豫了好一阵,抬头一看,刚好看见老四家旅馆招牌上的价格,最低88元住一宿。终于,青年鼓足勇气,“80就80,走吧!”老四佯装笑脸:“兄弟,今晚就便宜你了!出门在外,谁都会有难处,我明天早上去就行!”阿元望着老四说:“谢谢理解!”然后又望着青年说:“快上车吧!”
阿元把礼品盒收好,帮助青年把背包和密码箱装进尾箱里,看着青年上了车,阿元掏出香烟,又给老四点上一只。老四微微一笑:“兄弟,去吧!”
一路上,阿元和青年有说有笑。阿元说:“你挺聪明的,如果你今晚上住宿,那家旅馆也不是省油的灯,吃住要花一百多,这样子挺好的!”
青年笑而不答。阿元很高兴,打开车载音乐,播放着《感恩的心》。一辆警车呼啸而过,阿元自豪的说:“还是我们这个放心。”青年笑着说:“大哥办事就是实在!”不久,到了城区边上,只见灯光闪烁,火树银花。阿元把车停下,望着青年说:“兄弟,到了,下车吧!”青年大吃一惊,“不可能吧,我的家在上半城开发区!”阿元说:“兄弟,我经常拉客就到这里,你理解吧!干我们这行不容易!再说,油价挺高的!”青年一听,沉默不语,摸摸衣袋里的钞票,瞬间,变得豪爽起来,“大哥,你说说,加多少合适,大家都不容易!”阿元说:“兄弟,你打的回去吧!”青年说:“大哥,现在不好打的,没事的!”阿元说:“收多了,不够朋友,算了,不多不少,再加20,刚好100,多吉利,百事顺利,一本万利!”青年哈哈大笑,“大哥真会说话,100就100,走吧!”阿元又说:“兄弟,今晚真不好意思,若是白天,正常收费!”青年说:“那是那是,大哥挺有意思的!”
车辆继续前行,青年不时把头伸出车窗,来到一饭店外,青年示意阿元停车,阿元问:“到了吗?”青年说:“大哥,先吃饭吧,我请客!”阿元说:“都到家了嘛!”青年说:“大哥,走吧!我现在回去家人都疲倦了,吃了饭去好一些!我觉得你这个大哥挺好玩的。”阿元还没有吃晚饭,就假意推辞一番,靠边把车停下。下车一看,饭店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招牌上“回味无穷”四个大字在灯光下熠熠生辉。
进了饭店,青年上楼要了一个包间,随手把菜谱递给阿元:“大哥,喜欢什么口味,随便点!”阿元推辞一番,拗不过青年,只得硬着头皮随便点几个家常菜。等上菜的时间,青年给阿元倒茶,二人边喝边聊,甚是投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阿元老婆在屋里,此刻正和初恋视频聊天,早把结婚纪念日抛到九霄云外。原来,二人分手后,彼此都很快结婚,但是都不快乐,特别是阿元老婆得知初恋即将离婚时,内心五味杂陈,如翻江倒海。二人在视频中,早已俨然如夫妻,难分难舍,聊到动情处,彼此都差点把持不住。二人从婚姻家庭聊到今后打算。只不过阿元老婆很有一招,每天笑脸迎送阿元晚归早出,阿元心里美滋滋的。不过只要阿元一离开,阿元老婆马上回屋关门,与初恋聊的如痴如醉。据说有一次,阿元开车到很远很远的地方,说是第二天下午才回来。老婆背着阿元丢下孩子,当天晚上到城里与初恋约会,幸福的滋味一直延续到第二天下午,之后,阿元老婆到街上随便买了点日用品,打电话叫阿元一起回家。一路上,老婆把头靠在阿元肩上,左手搂住阿元的腰部,阿元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幸福。
不一会儿,阿元点的菜上齐了,二人拿起筷子,青年又去拿来两瓶饮料,对着阿元说:“慢慢来,吃好喝好再走!”二人边吃边聊,青年一个劲儿的往阿元碗里夹菜。看到阿元喜欢绿色食品,青年又去点了一盘端来。青年拿出香烟,先给阿元点上,然后自己点上。突然,青年说:“哦,对了,我还有一样东西在车上,一定要让大哥你开开眼界!”阿元问:“什么宝贝?”青年环顾四周,对着阿元耳语一阵,阿元连连点头,随即把车钥匙交给青年。
青年拿到钥匙,迅速来到楼下,走出饭店,马上从尾箱里提出背包和密码箱,把钥匙交给服务员保管,说是自己有急事先走,车主会来结账取钥匙。青年走出饭店,立即打的,把背包和密码箱装上,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
再说阿元在楼上吃的很舒服,过了一阵,觉得吃也吃饱了,喝的也差不多了,一看手机,糟了,都晚上九点了,结婚十周年纪念日!阿元立即下楼,刚到服务前台,服务员叫阿元结账,阿元一头雾水,楼上楼下找了几回,哪里还有青年的踪影!阿元哑巴吃黄连,害怕别人知道笑话自己,只得自认倒霉,好在只是一百多元!
阿元付款后走出饭店,心里很不是滋味。一股冷风习习吹来,片片雪花飘落在车上。路灯下,阿元沮丧着脸,不知道怎么面对老婆。阿元给老婆打电话,没有提自己中圈套,而是说结婚十周年纪念日,老婆表现的很平淡,反而劝阿元都老夫老妻,不要太浪漫,能多跑钱就多跑点。原来,老婆正和初恋在微信里缠绵悱恻,是阿元的电话打断了视频。初恋不想让老婆佩戴阿元买的首饰,说是喜欢原来纯真的样子。
听到阿元的脚步声,老婆迅速关闭了视频聊天,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阿元刚一进门,老婆问:“今天生意可好?”阿元笑而不答,拿出礼品盒:“今晚老婆最重要!”阿元从礼品盒里面取出项链和玉镯。老婆没有说话。阿元把项链弄个圆圈,慢慢给老婆套在脖子上。老婆很不在意,不自然的扭几下脖子。阿元又抓起老婆的手,慢慢把玉镯套在手上。一切完毕,阿元拿起老婆的左手,轻轻的吻了一下。老婆微微一笑,不说什么,只顾看电视。睡觉的时候,老婆把项链玉镯全取下来,随手放到抽屉里。
这天夜里,老婆背对阿元暗自发笑。想到中圈套的事,阿元怎么也睡不着……
作者介绍:翟芳,男,汉语言文学本科学历,中国西南当代作家协会会员、《中国诗歌网》诗人、《中国作家网》会员、中外华语百杰诗人、《文学与艺术》签约作家、《中国诗歌文学精品》年度人气作者、《作家美文》年度人气作者,有作品发表在《中国诗歌网》、《中国作家网》、《西南当代作家》、《现代作家文学》、《中国诗歌文学精品》、《作家美文》、《诗刊杂志》等纸刊和微刊,有数百首诗作被《百度》、《今日头条》、《搜狐》、《天天快报》等多家网站转载,部分作品网上点击超过五十万人次,现已有多首作品入选诗集《无声的花语》、《中国实力诗人诗选》、《中国当代爱情诗典》、《中国亲情诗典》、《新诗百年—中国当代诗人佳作选》。2017年12月荣获中国首届“黄河文学奖”、“新诗百年-中国十佳魅力诗人”荣誉称号、荣获“二十一世纪诗歌骑士奖章”。观点:写自己的诗,让别人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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