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彬出生于德国,全名是Wolfgang·Kubin,他是一名大学教授,同时也是翻译家和作家。
他曾在多所中国大学进修学习并任教,还翻译了很多中国的诗歌、文学作品,获得过中国奖金最高的诗歌奖项。
作为知名的汉学家,顾彬对汉文化有着四十多年的研究,特别是在中国古典文学、现当代文学和思想史领域。
他还曾主编过杂志《东方向》和《袖珍汉学》,向世界介绍亚洲文化和中国的人文科学,可以说他对中国的文学发展是有深度认识和独特见解的。
顾彬喜欢写诗,据说让他陷入中国文化“海洋”的就是一首李白的诗。
他喜欢诗歌,对中国的当代文学作家们,他认为中国的诗人才是中国最优秀的写作者,虽然比起小说家们,诗人没有得到广泛的认知和喜爱,但是他们孤独的同时文字深邃、思想深刻。
比如他对中国当代诗人北岛就有着很高的评价,他说北岛是一个永远不会出卖自己灵魂的文人,他热爱自己做的文学,不会拿文学去交换其他任何东西。
所以对于写作,顾彬还坚持语言胜过一切,精神与思想皆是语言,他认为不重视语言是中外当代文学共同的缺点,尤其是中国当代文学。
因此他认为文学不应该或者不完全应该由内容决定,因为如果一个作者写出了没人敢写或者没人写过的东西,他是可以引起读者的兴趣,但是那些东西,未必拥有灵魂。
对著名的中国当代作家余华和莫言,他更是直言:他们根本不知道人是什么?
这样的评价究竟是博人眼球的夸张言论还是博览群书后的研究结果,也许我们只能从他一直以来的经历和作品中分析一二。
顾彬与“中国文化”的相识顾彬出生于德国,他曾在明斯特大学学习神学,后来改学中文及日本学,直到专攻汉学,获得波恩大学汉学博士学位。
他与中华文化的渊源始于李白的《黄鹤楼送孟浩然之广陵》,唯美浪漫的“诗仙”绝句,神秘精炼的中国诗词,让顾彬深深着迷,连他的博士论文,写的都是杜牧的诗。
这个严谨的德国人自此便迷上了中国文化,尤其是古典诗歌,他说“中国诗歌一直为我所爱”。
无论是在作品还是在演讲中,他都对中国诗歌褒扬有加,他认为中国诗歌远远超越了中国文化的界限,而且在德国出现第一位诗人之前,中国的土地上,已经进行了两千多年的诗歌创作。
1974年,顾彬来到了中国,在现在的北京语言大学进修汉语,那时的他根本不了解中国文学,连鲁迅是谁都不知道。
直到他开始学习中文,才慢慢对中国文学有了逐渐深入的了解,后来他编著出版了很多关于中国文学的作品,这其中有他翻译的巴金、丁玲和茅盾的作品,也有他对中国古典文学和当代文学的研究和评价成果。
顾彬对中国文化的了解,不止单纯建立在中国文学上,由他写过的论文《空山——中国文人的自然观》可以看出,他对中国文学的研究是基于对中国文化的了解。
而文学作为一种内涵深刻的文化现象,是用语言文字将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文化系统性地记录下来,通过不同的表现形式,让读者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领略不同时空的人文特色。
顾彬就在不断阅读中国文学作品中,开始了解中国文化从古至今的样子。
语言与内容的碰撞顾彬最爱的还是中国的古代,相对现代的中国,他更怀古。《德国之声》的记者艾柯曾说,朋友们开玩笑说顾彬是可以早晨五点起来读《论语》的人。
对于中国的现当代作品,顾彬更喜欢诗歌,他认为中国当代的诗歌作品语言深邃,思想深刻,他甚至说“中国的当代诗歌是世界上最好的。”
他也说,中国当代文学除了诗歌之外都不是太理想。他认为除了很少一部分作品,中国当代散文、小说、话剧都比较困难,余秋雨写散文写得并不够好,王蒙只是在80年代写得还算不错。
对于莫言,顾彬曾翻译了很多他的作品介绍给欧洲,而自从莫言获奖后他俩就决裂了,因为顾彬觉得莫言的水平并不能使他同其他伟大的作家相提并论。
他认为莫言的小说里人物过多,而优秀的作品应该是写好一个主人公的灵魂。对于写出了《活着》的余华,顾彬认为他早期的作品还可以,后期的作品简直不堪入目。
顾彬认为,中国当代文学存在的问题,还是作家们因为热衷于赚钱而去侧重描写冗长的内容与复杂的人物关系。
这让他们的作品都失去了语言的美感,同时也缺乏了对人物精神的探索,所以他说出了那句,余华和莫言?根本不懂人是什么。
- 一、语言:
对于中国当代文学的语言问题,顾彬认为余华和莫言有着中国当代作家们的通病,就是既不懂“母语”,也不懂“外语”。
“母语”指的是文言文,顾彬认为中国的当代文学因为特殊的时代原因,无非是“乡土文学”和“伤痕文学”,而这两者都充满了“荒诞的气息”,难以摆脱的乡言村语,让中国当代文学难以走进世界文学的中心。
“外语”自然指的是其他国家的语言,中国作家们因为外语都不是太好,没有办法读原著,这就导致中国作家无法直接吸收其他语言的特点,也就没有办法丰富自身在写作语言上的表达。
既不懂“中文”,又不懂“外语”,让中国当代作家既没能继承中国古代的文学经典,也没有办法学习世界文学,更别提与世界文学的交流与共鸣。
- 二、精神:
余华的小说里,主人公的性情都是不温不火的,不管是逆来顺受的,还是平心静气的,都是平凡且克制的。
而其他的人物形象,或者是扁平化的虚伪、麻木,或者是单纯的残暴、冷血。
至于女性形象,大多是对爱情的死心塌地,围绕在男人的身边,做着男人的陪衬。
莫言的写作风格以大胆闻名,他创造的世界天马行空,作为“寻根文学”的代表,他既“怀念故土”也“怨恨故土”。
他通过塑造不同的情景,展现人物,语言随意独特,但是既不高雅深邃,也不真切地贴近生活。
这个固执的德国老头认为,好的文学不是谁都想看的文学,而是要有足够的语言修养和精神内核的文学。
余华和莫言,过于描写曲折的人物命运,并不能用恰当的语言讲好深刻的故事,也不能给人物赋予丰富的灵魂与耐人寻味的内核。
何为好的文学?在《二十世纪中国文学史》中,顾彬没有用他一贯的犀利批评语言,他解释说这是因为他学会了中国人的圆滑,所以不好意思批评老朋友。
这句话其实也显示出了顾彬对中国人、中国文化存在着一些固有的偏见与误解。
何为“圆滑”?是巧舌如簧还是缠绵蕴藉?是八面玲珑还是恰如其分?
换言之,如果深受儒家文化影响的东方文化表达的“含蓄”是“圆滑”,那么西方人的竞争与独立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冒犯”和“自私”?
顾彬曾动情地说,四十年来,他全部的爱都奉献给了中国文学。他对于中国文化的喜爱毋庸置疑,但是正如每个人无法彻底杜绝原生家庭对自身性格的影响一样,他也无法消除一个外国人在了解别国文化过程中的偏颇与狭隘。
莎士比亚说,一千个观众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懂与不懂,是见仁见智,立场不同决定了感受不同。
你可以从余华的作品里看到大同小异,也可以看到平凡中国人的坚韧与淡泊,你可以从莫言的作品里看到“丰乳肥臀”,也可以看到男性的豪迈与女性的果敢。
所以他们是真的不懂人么?如何定义一个作者懂不懂人?是看他全部的作品,还是一部成功的作品?是要所有读者对他赞不绝口,还是所有文学评论家一齐称誉?
既然文学作品由人创造,就要由人欣赏、由人评论,那么也就要接受不同的声音。
评论家们很喜欢给文学作品分门别类,除了有时代、写作风格等的分类,还有鉴赏角度的分类,有些将文学作品分类为雅文学和俗文学,而有些则将文学作品分为雅文学、上层俗文学和下层俗文学。
虽然种类不同,但是标准其实算得上大同小异,无非是所谓的“精英文学”和“大众文学”,用中国文化分类而言,就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
而这每一种文学都有自己面向的群体和受众,所以文学大而小之,雅而俗之,不论高低,没有好坏。
漫长的岁月洗礼下,不管是百花齐放百家争鸣,还是文艺复兴启蒙运动,留下的都是大浪淘沙后可以闪闪发光的“金子”。
如今,戏曲与歌剧可以共同唱响,十四行诗与七言绝句也可以一起吟诵。我们可以通过现实主义的文学作品认识地球的另一个角落,也可以通过虚构的文学作品联通过去与未来。
梁山伯与朱丽叶可以谈情,罗密欧与祝英台可以说爱,古老的愚公用坚韧移山,孤岛上的鲁滨逊用坚持换来团聚,丘比特和月老一起担负着联结姻缘的重任,神话与童话同样寄托了人类美好的期许。
不会有谁独自生活在一个孤岛上,也不会有哪种文学可以独自高高在上。每种文化都有其独特的历史背景,每种文学都有其扎根的土壤。
城市与农村,相聚和别离,东西方文学作品中的世界,就是每一个平凡人对生命的体验与感悟。
文学来源于生活,反射着现实。一切文学的共同使命,都是要作者依托现实,用思想提取生命的内核,再用语言文字形成一个新的世界,一个属于“人”的世界。
所以“懂”与“不懂”,就是“一千个哈姆雷特”,就是“一花一世界”,顾彬有他自己的想法,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返回搜狐,查看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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