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代女作家萧红,代表作《呼兰河传》,和林海音的《城南旧事》差不多,都是一部自带“回放”效果,和自传色彩的小说,讲述的都是作者小时候的那些故事,字里行间充满童心,读来内心充满温暖的感觉,而且一直被认为是“最适合孩子的文学启蒙书籍”,但萧红的《呼兰河传》,真的是一部很温暖的小说吗?
如果萧红不是从师于鲁迅,也许可以这样说,鲁迅的文章,大部分和“温暖”这个词没多大关系,鲁迅的文章大气锋锐,深沉而犀利,萧红的文章,又怎么会走温馨美好的路线呢?在《呼兰河传》中,的确有可以带给人舒适体验的文字,比如书中那些美丽的风景和独特的风俗,但这并不是《呼兰河传》的全貌。
“呼兰河”是一座小城,城里边住着“我”和祖父。“我”生的时候,祖父已经是花甲之年。祖父的性格有点像金庸笔下的“老顽童”,时常喜笑颜开,手里喜欢拿着手杖,嘴里喜欢不停抽旱烟,也非常喜欢和小孩子们开玩笑,喜欢去家里的后院栽花种菜。但“我”很皮,祖父在院子里忙活,“我”在院子里捣乱,祖父也不生气,随着“我”闹。
在这样的时光里,总给人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但当时的“我”,仍处于需要变革的时代,在《呼兰河传》总,有着很多残忍的细节。“呼兰河”是一个僻远但“热闹”的小城,城中的交通要道上有一个大泥坑,常常会淹死一些禽畜,这个大坑本来应该被填上的,可城中居民却都在看热闹,对这一个大坑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填平它。
“我”还有个既会拉磨又会做粘糕的邻居,叫“冯歪嘴子”。有一次,我去磨坊买粘糕,看到里面的炕上躺着一个女人和一个小孩,这才知道“冯歪嘴子”已经成家了,那女人是同院老王家的大姑娘王大姐。但是有人嫉妒“冯歪嘴子”,就去说王大姐的坏话,谣言层出不穷,王大姐也在生下第二个孩子后难产死去,留下冯歪嘴子和两个孩子承受大家的冷嘲热讽。
这些小故事,足以体现当时的人们愚昧无知,而《呼兰河传》又是一部自传体小说,说明萧红就是在这样一个闭塞落后的环境中长大的。但萧红并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也许这个小城很差劲,但终究还有祖父,对于萧红来说,童年最美好的记忆,都和祖父有关,也只有当萧红想起祖父时,她在落笔下的那些美好才是真的。
大门洞子东边那家是养猪的,有一天一个小猪掉井里淹死了,人们都跑到井口旁边看热闹,祖父和“我”也在旁边。小猪一打上来,祖父就说他要那小猪。活猪才能卖个好价钱,所以没人会和一个老头子争一头小死猪,祖父就把那小猪抱回家里,用黄泥裹起来,放在灶坑里烤了。于是,被人嫌弃的东西,在祖父的“魔法”下,变成了让人口水直流的烤乳猪。
祖父的爱带着治愈心灵的神奇功能,是“我”黯淡童年里唯一的亮色,“我”开始觉得,这个世界上只要有祖父,“我”就什么都不用怕了。但是,时间有时候会很残酷。“我”出生时,祖父六十多岁;“我”四五岁,祖父就快七十了;“我”不到二十,祖父就八十多岁了;祖父一过八十就死了,“我”长大了。这座叫做“呼兰河”的小城里,以前住着祖父,现在埋着祖父。
因此,当萧红写下《呼兰河传》时,她的内心一定不是幸福的,况且当时她正身患疾病。萧红身上有很多标签,比如“民国四大才女”,“20世纪30年代的文学洛神”等,但萧红未必就如同大家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且不谈她那三段失败的感情,单就家庭而言,从18岁那年以后,她就一直是漂泊异乡的游子。
她年幼丧母,父亲转身就娶了继母;童年和少年时期,萧红都是在祖父的照顾下长大的——父亲待她就得如同一件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长大后还包办婚姻。但是萧红18岁那年,祖父去世了,从那时起,她对家庭就已没有任何感情和留恋,否则她也不会在第二年就离家出走去了北平,要知道,当时她刚刚初中毕业。
在如今看来,18岁初才中毕业,年纪有些大了,但是那时候的女孩子,能上学就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情,也正是因为要上学,让她拥有独立思考的能力,为后来的成就打下基础。但离家出走后的日子并不好过,苦难才是萧红人生的基本构成,在这部代表作《呼兰河传》中,温暖童年的背后,同样隐藏着巨大的“悲伤”,那是对祖父深沉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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