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几年里,我先后出版了图文书《私想者》、《私想着》,今年又搞了这本《新私想》。有人说我胆子够大,一个画画的竟搬弄起文字来了,冒充哲学家、教育家;也有人说我聪明智慧,为自己的书起了三个好名字,另辟一个角度来阐释“思想”。实际,这名字并非刻意而为,几本书的文字就是我私下里想的一些事儿、一些人,过去的遥远的,现在的眼前的。忆及了就思考了,思考了就产生些许感触,于是就记了下来。它不是教育家、理论家、哲学家的学术文章,仅是一个画画的关上门私下里的小小想法而已。
有人说我的文字是杂文,有人说它像随笔;有人说它很幽默,有人说它很哲学;有人说它过于直白、平和、冷静;有人说它符合高僧只说家常话的标准……云云。说实话,在写时我并不知,也并不想去探究它的形式。它是什么体裁并不重要,它就是我看到听到,或经历过的一些小事。它不高深也不惊险离奇,但它之于我的生活是鲜活的;它不高雅更不是故弄玄虚,但它实实在在地在我眼前。生活的精彩之处是我们无论怎样都难以凭空想象出来的。想象与臆造,是编不出生动的“私想”的。这些也正是《私想者》、《私想着》、《新私想》的特点:我看我想,我写我画。
缘于此,所谓私想也就是我的瞎想、空想、妄想、梦想、狂想、私下里偷偷的想。所谓新私想就是老刘近一年来私下里从事以上个体思维活动的新记录。其中有与妻子女儿的对话,有观察女儿成长的记录,也有平日看到的听说的小事,这些鸡毛蒜皮的事让人不屑一顾,它实在平淡如水,稀松平常。这当中也偶尔有议论国家大事、民之大事的。一个画画的,竟如此不自量力,恐又遭能人耻笑,但我真的时常会冒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念头。
请君莫笑,我是认真地在私想。文中偶有与您相似的事件,纯属巧合。倘若得罪,万勿原谅。
有人说再画下去,也进不了美术史,再写下去,也入不了文学史,干脆不做了。我说难道你进不了人类史,你就不做人了吗?孔子、老子等先贤写了那么多字,我们就不再写了吗?前人呼吸过,我们就不喘气了吗?
其实,在思想缺失的时代,人们真是害怕了思想,甚至羞于谈论崇高。于是,便有了不想思想,不屑思想,不敢思想,不能思想的各类借口。有位新闻学学者说,媒体的责任在于社会哭时,不让大家哭得更伤心,当社会笑时,不让大家笑得太狂妄。我想,知识分子的责任亦然。面对非典、洪水、雪灾、地震,我们知识分子能干些什么?我们最大的本事便是在纸上呻吟了,自视甚高的知识分子在天灾人祸面前是那样的无力。倘使,面对社会问题时我们再不敢想,不敢说,不敢提出质疑,不敢参与,不敢担当,那我们就真的没用了,真就要被社会远远地抛弃。
某个幸运的契机,我找到了这样的创作方式,生活的每个细节都可以成为我创作的素材。无论喜与忧,好与坏,成功与失败,获取与失落,所有生活经历都不再白白浪费。介入现实,干预生活,勇于歌颂,更敢于批判。在这里与人性照面,与现实交谈。所谓的画中有文,文中有画。赏画者赏画,读文者读文,不喜欢画者阅文,不好文者读画。
感谢命运,教我用独特的视角审视生活,感谢生活,如此的五光十色、丰富多彩,让我能记录这眼前的一切。生命在,生活继续;生活继续,艺术创作的源泉便不会枯竭。这种身心的自由,这种事业与工作的结合,这种创作形式与自我境遇的密不可分,这种人格的独立与自由的思想,并非人人都可以轻易得到。
所谓画家、作家,无非就是生活中的一些有心人。使生活艺术化,让艺术生活化,并努力创造新的文化。没有生活,哪有艺术?失去艺术,何谈生活?
我庆幸我找到了一生的方向。
记得在纽约画廊区,我和旅美艺术家奚乐先生在一家百年品牌画廊看展览。一位女士主动上来和我们搭话,她是位台湾艺术家,聊了几句便对我和奚乐做了一番评价。她指着我说:你是很“开”的人,因为你经受了历练,看得开走得通。我笑而不语。尽管我从来不信什么相面、算命之类,更不习惯素不相识的人毫无顾忌的评价,但有一点她是说对了,我经过了历练:一些可说,一些不可说的人和事;一些想说,一些不想说的耳闻目睹。我得到欣赏我作品人的褒奖,沐浴到奢侈的友谊,享受到家人的爱,同时,也见识过见利忘义的人,领略了昔日春风得意而今掉入谷底的朋友的遭遇。亲历了有钱人的实际,见识过心灵扭曲的男男女女变态的表演,这些都不再让我继续保持天真。我知道,它们仍将继续,因为这就是生活。正是这些成就了我的事业,让我找到了一生的创作方向。
苏东坡说:此心安处,便是吾乡。我已悠然地生活和工作在南京。回首往事,尤其到南京之后的五年,我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甚感欣慰。尤其艺术创作风格、艺术思想的转变。以及做过的事情,结交过的人,是是非非。因为这一切串起了我精彩的生活影像,丰富了我的生命,创造了我的今天。倘使其中有了局部的改变,我还是今天的我吗?所以,生活如果可以重来,无需改变。
对于目前的生活和创作状态,我感觉良好。今后的日子里,生活在继续,工作在继续,困难在继续,机缘在继续,友谊在继续,事业在继续,成功也在继续。我仍将快乐地工作,幸福地生活。从容入世,清淡出尘,洗尽繁华,野风吹放。一切无需重来,一切仍在改变。
我将继续观察五光十色的生活,用我的“日记”与木刻来记录这一切。感谢孝勇、赢椿、宁文、学武诸友,他们总是在推着我向前,因为他们,我的艺术人生更精彩。感谢董博先生对本书创作的支持,感谢良友书坊及其藏杰、薛原先生。
发表评论 评论 (8 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