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杂谈] 原创 江青有错，样板戏没错，样板戏的艺术价值永不褪色

文/柳成荫

评价一个历史人物要一分为二，功过分明，功不抵过，过不抹功，实事求是是我党一贯的优良传统。

样板戏亦如此。不因样板戏的创始人犯了错误，就否定样板戏的艺术价值。

凭心而论，自样板戏以后，笔者就没有对京剧留下多少印象，甚至认为京剧艺术已经沦陷了。这也许是笔者的偏见，但我想说的是，能让大多数人记得和肯定的艺术才是高档的艺术成就，经久不衰才是艺术作品的生命力。

1966年12月26日《人民日报》发表的《贯彻执行毛主席文艺路线的光辉样板》一文，首次将京剧《红灯记》、《智取威虎山》、《沙家浜》、《海港》、《奇袭白虎团》，芭蕾舞剧《红色娘子军》、《白毛女》和“交响音乐”《沙家浜》，文中称为“江青同志”亲自培育的“革命艺术样板”或“革命现代样板作品”。

样板戏开了一个戏曲表现程式改革的先河。对传统程式在现代生活中的表现，对现代人物利用程式进行的艺术创造，以及对音乐、舞台美术等方面的改革，应该说是新中国成立以来戏曲改革、戏曲现代化的最高成就。

那个年代，即使识字不多的农民都会洋腔洋调地哼上几句，如《沙家浜》的唱段：“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摆开八仙桌，招待十六方。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相逢开口笑，过后不思量。”《红灯记》的唱段：“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虽说是亲眷又不相认，可他比亲眷还要亲，爹爹和奶奶齐声唤亲人，这里的奥妙我也能猜出几分，他们和爹爹都一样，都有一颗红亮的心。”等等。

可以这样说，六七十年代，媒体尚未普及，样板戏用这样轰轰烈烈的手法把一个具有八亿人口的国家都带动起来，这是任何一种文艺形式在历史上没有过的辉煌。而且，样板戏就其唱词、唱腔、表演、艺术逻辑、舞蹈语汇、舞美形式等方面从客观上来说都几乎是千锤百炼、精益求精，是认真和追求完美的艺术作品。不是现在的娱乐文化、快餐文化、媚俗文化的那种纯追求感官刺激的所谓作品可比拟的。

革命样板戏的历史价值不仅仅为八亿中国人提供了优质的精神食粮，更是培养和提升了一批优秀的文艺创作者。如，编剧汪曾祺先生，汪曾祺1958年被打为右派，经劳动改造摘帽后没有单位接受他，求援其同学杨毓珉，才得以安排到北京京剧团任编剧，有幸与江青接触，江青对他下了“控制使用”的“收留单”，并对其严格要求，加以提炼，使其日趋圆满。汪曾祺评价江青：“江青提出的十年磨一戏的戏剧创作理念是应该肯定的。”

当然，更培养和提升了一批京剧表演艺术家。杨子荣的扮演者童祥苓、方海珍的扮演者李丽芳、李玉和的扮演者钱浩梁、李铁梅的扮演者刘长瑜、郭建光的扮演者谭元寿、阿庆嫂的扮演者洪雪飞、严伟才的扮演者宋玉庆、洪常青的扮演者刘庆棠，等等，最终成为一代名家，成为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正因为有这些艺术家们前赴后继、忍辱负重，才总结了京剧多年来表现现代生活时积累的经验，努力做出了新的探索与实践。

革命样板戏共有二十多个，但很多人都以为只有八个，毕竟“八大样板戏”这个词太出名了，抛开政治因素不提，这些样板戏从专业角度来说，个个都是精品。它不但在中国大受欢迎，甚至在西方也长盛不衰，西方甚至有人将它和《天鹅湖》相提并论，这就是《红色娘子军》。1972年，美国总统尼克松访华，安排给他观看的节目就是《红色娘子军》。大概是因为芭蕾舞源自西方，其肢体语言相同吧，尼克松观看后对主创人员说：这部剧让他想起了美国的奴隶解放运动。

自此之后，《红色娘子军》开始走向世界。在美国、英国、法国、西班牙、古巴等国家巡回演出4000多场，场场爆满。2015年，维也纳国家交响乐团在金色大厅演奏了《红色娘子军》，在西方文艺界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甚至有观众表示，《红色娘子军》完全可以和《天鹅湖》媲美。

但是，诚如中国几十年的社会政治活动一样，我们在否定某人言论的时候，也往往否定了某人的历史功绩；在否定事物的同时，也否定了人的一切。对样板戏的否定导致了我们进入新时期以来戏曲改革的停步不前甚至倒退，甚至出现了戏曲表演艺术的严重缺失。

随着文革的结束，样板戏退出了历史舞台，曾经因样板戏的兴盛致使才子佳人、花前月下、王候将相类作品失去了舞台市场，这些文化人开始攻击样板戏，几乎评得一无是处，这是对“百花齐放”的文艺方针的抹杀，是对京剧艺术的伤害。

不幸的是，京剧的生命在文革时期的回光返照之后，走到了自己的尽头。现在京剧是在风雨飘摇中苦苦挣扎，几乎已经是出土文物的待遇了。快节奏的生活真是无法接受皮黄戏的亮相、运腔、锣鼓点子，你不适应就是淘汰。京剧，也只有在文艺舞台上显露一两个唱段了，脍炙人口的京剧新作已远离我们的视野了。

评价样板戏，拯救戏剧这一中华瑰宝，不能用政治思想标准代替艺术标准来评价文艺作品，这样只会把文艺创作逼进死胡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