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说女人如花,这如花的女人如果擅长画花,就多了一份优雅,而这优雅画花的女人如果画的是荷花,那么就要再加上一份清冽了。杜华就是一位这样的画家。
据懂花的朋友讲,大自然中能泛香的花儿大抵不漂亮,漂亮的花儿大抵不泛香,唯有荷花是例外,到了荷花盛开的时节,你如果到荷塘前,如果你能靠得近一些,静静地嗅一嗅,就知道大自然的造化是多么奇妙了。以至于历朝历代文人墨客纷纷搜出那些美丽的词藻来赞美荷花,最为著名的莫过于周敦颐的《爱莲说》了,最普及的莫过于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了,更让人称奇的是,佛门法相尊严的大德高僧趺坐的台子也必定是荷花的形状,叫做“莲台宝座”足见荷花不同寻常的含义。
荷花,从古至今有许多称谓,诸如水芙蓉,水芝、水芸、水花等等,其中还为不同时期的荷花造了专用名词儿,如:花发为芙蕖,未发为菡萏云云,清人汪灏在《广群芳谱》上就说过“凡物先华后实,独此华实齐生,百节疏通,万窍玲珑,亭亭物表,出淤泥而不染,花中之君子也”。好一个花中君子!
荷花的般般美德姑且不论,有关咏荷花的诗句我们也能随口就来上几句,如“映日荷花别样红”,“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等等。现代诗人中最让人心怡的,莫过于孔孚先生的咏荷诗了:“竖一个绿耳,听风听雨,蜻蜓立于圆,蜂醉于蕊,天地一色,济南开了。”我时时痴想,这么好的诗,我们的大明湖畔、荷花塘边为什么不立个景观,写在上面呢?那才真叫一个有文化。
荷花入诗,荷花更入画,看那直直的杆,亭亭的盖,重重叠叠的圆,郁郁葱葱的绿,再有向上一抹的水红或粉白,顿时让人澡雪精神,心生爱怜。荷花的花、茎、叶,恰对应了绘画中的点、线、面,这是巧合吗?怪不得光是一个荷花,就造就出无数为她痴迷的画家,也造就出无数画荷画家的风格。还有,荷花自“露尖尖角”时就可入画,直到残梗败叶,依然入画!画初夏的叶是讴歌生命的光鲜,画深冬的杆,是赞美生命的坚忍,荷花的一生一世、一世一生都能给我们以生命的昭示,画家们托物寄情也就成为必然。其实凡物皆有灵,凡花皆有魂,我以为荷花的魂就是——毋远毋近,直沁人心。
是的,“毋远毋近,直沁人心”杜华就是以这样的心态来画荷花的,在杜华心中,荷花是高贵的,圣洁的,是可以怜惜的,是可以倾诉的。她时常在雨雾中,在晨昏里伫立在荷花池畔,默默地轻轻地用心和这花之君子对话:当一阵清风吹过,翠盖轻摇,这分明是听懂她的话了;当一阵细雨飘过,晶莹的水珠在叶脉上滚来滚去,这分明是向她快乐地撒娇了;当蕊珠乍放,才染嫩红,这分明是阆苑仙女兰汤出浴了;当红装捧杯,顾盼生姿,这分明是羽衣霓裳,醉宴和春了。
在杜华的笔下,只有盎然生机,没有宿命颓唐;只有怡红快绿,而没有失意惆怅。她喜欢饱蘸激情去画荷花的娇美,喜欢用母性的温柔去画荷叶的舒卷和花茎的挺拔,她是用生命的投入给笔下的荷以新的生命。于是在这一刻,她就是荷花,荷花就是她,她以画家之身,赢得花神之魂,再以花神之魂回护画家之身,这样她就得到了升华。我们读她的画,就是一次美的巡礼,就是一次美的享受,就是一次美的感召,就是一次美的回顾,有这样的美来供养身心,我们夫复何求?
欣填《浣溪沙》有赞:
娇影笼纱睡未开,拎香挹露日边来,谁将霓羽细分裁?回首绿波惊绣佩,捧心西子怜苍苔,一泓清冽写情怀。
2011.11.23.夜
发表评论 评论 (1 个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