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毛,1963 年7月生。
作品先后参加三、四、五、六、七、八届中青展;一、二、三、四、五届全国篆刻艺术展;全国首届、二届楹联展、西泠印社一、二、三届全国篆刻作品评展;首届、二届、三届《当代流行印风》展、全国六届书展、首届全国隶书展、九九《中国书法》年展、三届墨海弄潮展;首届、二届国际篆刻艺术展;全国当代青年篆刻家作品邀请展;河南省首届、二届、三届中国画艺术展、河南省首届、二届山水画艺术展、河南省优秀青年书画家提名展、河南省优秀青年山水画名家联展、河南省第十届、十一届花鸟画展、第四届河南省书画院双年展等。
出版有《谢小毛篆刻作品集》、《二谢堂艺丛》甲卷、乙卷、《中国当代名家画集——谢小毛卷》等多部。
现为中国民主促进会会员,中国书法家会会员、中华诗词学会会员、河南理工大学特聘教授,焦作大学兼职教授、焦作书画院院长、山阳印社社长等。
我学篆书
谢小毛
1982年,我19岁,在长春市某部服役期间无意中接触到了篆刻,也开始了对篆书的了解、认识和学习。人生匆匆忙忙,白驹过隙,转眼快四十年了,感慨良多。
受父亲的影响,我从小喜欢画画。知道画完后需要落款盖印,所以,能拥有几方自己的印章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于是,在我16那年,花了一毛五在县城里的刻印店刻了一方木质的楷书印章,当然,那时并不知道什么是篆刻,当时的农村可没有什么书法班之类的东西。所以,在无意中接触到篆刻时,出奇的觉得篆书是那么的好看,那么的神秘,那么的不可思议,各种线条在印章中不同组合是那么的神奇,而所有这些可以通过一把小刀刻出来呈现在面前,想想就兴奋,于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想法异常的强烈,“成就感”也让我自学刻印有了极大的动力和热情。
没有学习资料,只能看报纸、杂志上发表的东西,自然也不知道好坏,还把能够见到的“篆刻”作品统统剪下来贴到自制本子上,这一本本“资料”至今还留着。不认识篆书,只能一个字一个字在《说文解字》和《汉印分韵》等仅有的资料书里查找,然后打稿,刻制、钤盖,修改……没完没了,紧张的训练之余,就干这个,摆弄近一年之后,竟然在当地的广播电视报上发表了两方有关改革开放内容的印章,并且还有几块钱的稿费,那真是天大的鼓励啊……
再后来,买到了陈寿荣先生编著的《怎样刻印章》以及邓散木先生的《篆刻学》,才知道了刻印章要临习秦汉印,知道了要练好书法才能更好的刻印。
我对篆刻和书法的一切认知和感受就是这样开始的。
对于篆书,最开始也醉心于吴昌硕的石鼓文,但也只是因为他的大名,对书法的认识很浅薄,并不理解,也写不出什么,就直接写石鼓文,依然摸不着头脑。书本里说要先写小篆,于是,邓石如,吴让之,赵之谦也都写过。这之后资料买的多了,看什么都好,就什么都想摸摸,各种金文什么的也都多多少少写过。
内心信奉“印从书出,书从印出”的理论,所以总是想着如何从自己篆刻的秦汉印基调里找寻自己的篆书风格,并希望以此篆书风格强化篆刻风格。
多年的实践,知道要把篆书“印化”(李刚田先生的话)成印章中的“缪篆”,才能成为篆刻,而不能直接把“书法”刻出来,那是刻字艺术,不是篆刻艺术。于是就大量的临写秦汉印中的文字,希望能把握住古人“印化”篆书的能力和规律,以便更好的进行篆刻创作,时间长了,也就有了一些体会,刻印似乎也顺手了很多,于是就希望解决自己书法和篆刻的风格相统一的问题。
把篆书“印化”成缪篆需要把握规律和解决很多问题,反过来,把缪篆“书化”成书法作品同样需要解决很多东西,因为直接把缪篆写成书法作品也是不行的,不可能完全契合书法的本质,一定是做作的,刻板的。因为篆刻有一定的工艺性,所以,在印章中的缪篆是合理的,成立的,但直接拿出来作为书法作品就不行了,缪篆和书法作品有着本质的不同,这之间需要有一个桥梁,一个转换的问题。
在不断寻求的过程中,秦诏版逐渐成为我关注、临习的对象。秦朝大地上留下来的那么多的权量铭文等等,当然不可能出自李斯一人之手。必然会有大批刻工,而一般刻手不会像官员一样对天子那样的敬畏和庄重,所以,诏版铭文相较于《泰山石刻》之类的官方行为,要自由的多,洒脱的多,虽然其中也有严肃、工整一格的,但大多数纵有行,横无列,字形大小不一,错落生动,自然多姿。甚至有缺少笔画,任意简化的,虽不合法度,却别具天真、稚拙的美。这种落拓不羁、野逸豪放的趣味正是黄宾虹先生在《国画之民学》中所说的那样:“君学重在外表,在于迎合人。民学重在精神,在于发挥自己。所以,君学的美术,只讲外表整齐好看,民学则在骨子里求精神的美。涵而不露,才有深长的味道。”,“就字来说,大篆外表不齐,而骨子里有精神,齐在骨子里。自秦始皇以后,一变而为小篆,外表齐了,却失掉了骨子里的精神。西汉的无波隶,外表也是不齐,却有一种内在的美。经王莽之后,东汉时改成有波隶,又只讲外表的整齐。六朝字外表不求其整齐,所以六朝字美。唐太宗以后又一变而为整齐的外表了。藉着此等变化,正可以看出君学与民学的分别。”从黄宾老的论述里可以看出,秦小篆虽然“外表齐了”,但经过刻工的自由发挥创造,也已经充满了“民学”的精神了。
看到这么多变化丰富,书风各异的秦诏铭文,我突然想到这很像是命题篆书大赛,同样的内容,同样的书体,展现出来却是各式各样的面貌和书风,感叹之余,只能想到,这是先民们早早的就搞了一次令人叹为观止的现代艺术。
基于以上认识,我很认真的学习过一段时间,同时也摸索着刻了一批印,那种自由书写的精神一直打动着我,影响着我。
在学习篆刻的过程中,我也从秦汉印的文字里看到了我所需要的某种东西,尤其是秦私印,半通印等,其中的文字大多有一种憨态可掬的天真之趣,意外之态,完全可以和秦诏版里的字相互印证,相互渗透,吸收这些东西自然也能增加篆书作品的趣味性、灵活性,我也希望我的篆书作品充满着“民学”的精神。
再后来,我注意到清代桂馥编著的《缪篆分韵》,他早于清代袁日省等人编著的《汉印分韵合编》,两书都是大家常用的工具书,但书中文字风格有着极大的差别,《汉印分韵合编》中的文字更接近于汉印文字的原貌,按照“出版说明”的说法是“所收汉代印文古朴浑厚,字体钩摹较精,……”。而《缪篆分韵》中的收录的是秦汉以下官私印中文字,前人定评为“盖取汉铜印编成,以补缪篆之缺,字字典确,……。”以此可知,《汉印分韵合编》中的篆书由于“钩摹”而成,更接近于原作形貌,而《缪篆分韵》中的文字只是为了所收“缪篆”能够成为“字字典确”的“正确”写法,并非为了反映原貌,目的不同,结果自然相差甚远。我觉得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书中的文字具有某种不同于《汉印分韵合编》里边“钩摹较精”的缪篆的别致味道,足堪玩味。认真思考过导致这种情况的原因,一是缪篆本身就有隶书的成分,所以看起来有“方”的感觉,二是编者的目的和偏好以及书写习惯、风格等,减弱了印文原来的神采形貌,三,或许有刻工刻制于木板之上后的特殊质感和效果,导致字形和线条呈现出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特殊的味道。总的来说,《缪篆分韵》中的文字呈现出是:隶书意味浓厚,单纯直率,天然中更有一种古意,爽朗中还有一些迟涩、生拙的意味,仔细体会,他既不是秦汉印中的文字,又不是书法中的篆书,完全可以说是一种相对独立的存在。所以,在注意观察,仔细体味的过程中,也有意参入到我篆书创作当中,同时也影响了我的篆刻创作。
吴昌硕的沉雄,黄宾虹的高古,齐白石的强悍,陶博吾的天真,王镛的浑然,石开的巧妙,这些前辈和老师们的成就都令我折服,也令我心动,在时常的关注和欣赏的过程中,也一直在潜移默化的影响着我,只是或多或少罢了。
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耳顺之年,我的篆书创作也在不知不觉中写成了如今的模样,既没有非常强烈的个人面貌,也没有和篆刻的风格完全统一,和我最初的想法和追求完全是两回事了,至于最终会写成什么样子我也不知道,随他去吧,思考过多太累,思考还没有发生的未来更累……。
这多像是人生,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终的结局。
笔墨温润 悠悠古声(节选)
——谢小毛先生山水花鸟书法品记
李聿
花鸟篇
“人们只知道黄宾虹的山水绝妙,花鸟更妙,妙在自自在在。”潘天寿如此激赏山水画大师黄宾虹的花鸟画。而众所周知,潘天寿本人精于写意花鸟的同时亦擅山水。
略观画史,不难发现兼擅山水、花鸟的画家并不鲜见。张大千、齐白石乃至八大山人、沈周、陈白阳、王蒙、倪瓒、赵孟頫……他们或两者兼善,或有所偏重,相对于“十日一山,五日一水”的山水画,中国画家对“逸笔草草”的写意花鸟似乎都有一种天然的厚爱。
然而,写意花鸟创作并非易事,要“自自在在”更是困难。黄宾虹的花鸟画之所以堪称逸品,一方面得益于其精深的笔墨造诣,同时更是源于他对花鸟画精神的深刻体悟:“若不以天生活泼为法,徒窃纸上形似,终为俗品。”(黄宾虹《论徐熙黄筌花鸟画之派别》)写意花鸟,忌的是“俗”,写的是花鸟之“真”,传达出的是画家高蹈自如的精神品性。
小毛先生的山水和书法创作备受关注,而人们却同样忽视了他在写意花鸟领域的探索与成就。其写意花鸟画的妙处,妙在以书入画的笔墨气韵,妙在卓然不俗的文人品性,亦妙在画家活泼泼的富有禅意的心灵境界。
其实,小毛先生对花鸟画的热衷可谓由来已久。而笔者见到的小毛先生的花鸟作品则是2013年《鉴宝中国》第22期上刊发的近作。虽然当时初觉得八大的意味浓烈,但该画却已经是“写意”十足:寥寥数笔便将紫藤纵横遒劲的枝干跃然纸上,墨色氤氲中盛开的紫色花束点缀其间,充满无限生机与活力,画面传达出画家杰出的创作才华与饱满的艺术激情。巧的是,最近我读八大的画也很多,但两相对比,小毛新作酣畅淋漓的笔墨韵味和朴拙清雅的精神气息让人目击道存,不能不感叹作品的迥然不俗,甚至联想到徐渭的《墨葡萄图》。
我想,这份“率性而为”以及得益于书法与山水创作的笔墨功夫正是当下很多花鸟画家所缺少的。小毛先生所走的,正是以草书笔法和山水画创作中体悟到的水墨或色彩渲染来写胸中逸气的文人写意路径。在某种意义上我们可以说,其花鸟画根基在书法、在山水,其花鸟画得力于骨法用笔及对用水用墨的独特体悟。
观小毛先生花鸟画,用笔在“披、转、顿、挫”中或快或慢,或齐或整,雄健清雅,收放自如;用墨方面则讲究“浓、淡、破、泼、积、焦、宿”并用,虚实相生,生意盎然。笔墨“淋漓而不臃肿”,使得他的花鸟画别开生面。如果说黄宾虹是在山水创作天地里驰骋之余偶作花鸟,无意于做花鸟画家,那么可爱的小毛亦是“无意于佳乃佳”,其花鸟画的气局与格调反而超越了不少“专业”的花鸟画家。小毛的幽默性情自然也反映到了他的艺术创作中,尤其是在写意花鸟方面。观其作品,笔墨淋漓中我们看不到任何的霸蛮抑或造作巧媚之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清雅劲健的质朴野逸之美。深得禅理的黄山谷有言:“士大夫可以百为,唯不可俗,俗便不可医。”小毛的画作之所以逸气迥出而又雅俗共赏,想必小毛先生对此语是有着深刻的体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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