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我的自白
贾浩义
一、我经常听到见过我的画没见到我的人说,想象中的我应该是挺胸大肚,满脸络腮胡子,半斤白干下肚面不改色心不跳的那种。竟想不到是个“半残废”,个头不足一米七,体重一直在69公斤左右晃,一两白酒下肚便会失去知觉,语言表达能力有限,好像很沉稳,实际上遇事经常不够冷静,该拍马时不愿意动手,但对并无“使用”价值的人态度倒还和蔼尊重人自认为是我的美德,不过对于有些本来本事就不大,却装成“权威”、“领袖”的人从不买账。
我不但喝酒不行,由于血脂偏高,吃也从简。二十年穿不坏的夹克至今还在接着穿,画院同事经常笑我裤子怎么总是提不起来。
曾有记者问我有什么爱好,惭愧得很,除画画以外别无兴趣。青少年时代我是班上演出队、合唱队乃至舞蹈队的必然成员,在艺术学院还学了两天半小提琴,老师夸奖我:耳朵很好,一两节课后竟听出半音。后来我考虑耽误画画时间决定不再学,老师还很惋惜。
现在的最大爱好就是种花栽、遛弯儿。哼哼唧唧的歌,老是“三角”的剧,腻烦得很,对科技和“世界你好”之类的电视节目很感兴趣,就连“三星擂台”、“大冲刺”,对我这老头都有莫大的吸引力。我对什么都想问个为什么,但我又很明白,弄清一件事就不容易,所以理智告诉我对知识的吸取也得挑挑拣拣。
我看书很杂,但重点仍在美术上,一般地说我很少轻信理论,艺术作品不是理论全能说得清楚的。知识是海洋,这海洋越来越大,游泳技术不行很容易淹死!所以要量力而行。
一个从山沟里走出来的我,带着倔强同时带着狭隘,若不想当大伟人也不必求全责备,顺其自然,做自己能做的事,如对社会有些裨益那便是不虚此生了。
二、我的的画
像早晨小孩子撒尿一样,迷迷糊糊走到门外就撒,我学画的过程类似这种状态,迷迷糊糊,曲曲折折鬼使神差当上了画家,无目的的,无计划,无野心。
上大学前喜欢油画,伦勃朗、鲁本斯、提香、戈雅、列宾、苏里科夫……
上大学后学了国画,喜欢黄胄、叶浅予等人的画,齐白石的画也喜欢,但一般,八大、潘天寿、黄宾虹当时不理解,70年代后尤喜八大,齐白石、黄宾虹次之。“文革”前后一大段时间很少画画,偶尔画也时在课堂上示范几笔,或搞一幅创作,或应酬谢需要胡涂乱抹一通,因没考虑将来要当画家只是尽兴而已。由于生来嗜画成癖,脑子倒也没装别的,整天还在转悠着画画的事。人家去夺权当官,我还是喜欢涂几下、勾几笔,这样,绘画的各种问题自然都出来了。
素描式国画让人看着难受,专事传统又不够带劲。70年代我搞起泼墨画、没骨画,都是即兴涂抹,雷同颇多。因此,从1982年开始:1、缩小题材画,回到自己熟悉并感兴趣的天地里。2、研究造型,研究笔墨,铸造形式。首先删繁就简,笔、墨、形、情、意,一笔出之,赋予笔痕一个完整的生命体。画变成了一种精神的符号,画里已经没有了情节、故事,更见不到眉眼口鼻。画来源于生活,但传达的东西与具体生活没关系,但是体现一种情绪、一种精神、一种感觉。我崇尚力,因而不自主地要在这方面做文章、搞试验,正像是史论家陈传席所说的“内刚外也刚”。谁都不能否认林黛玉的哭是一种美,但人人都如林黛玉,中国将不可收拾,这只是一种假设。不过时代的潮流确实关乎着中国的命运历史如个人一样有时健如牛,有时衰如丝,阴柔过剩必损元气,民族精神的健康亦如是。
我的画强调个人的兴趣与爱好。平时当我看唱通俗歌曲的人,那种死去活来爱呀爱得难受劲,我真想上去踢他一脚,让他振作起来,去干点正经事。现在的连续剧难找出一个不是有“三角”关系的,怎么中国人不论古人、今人、皇帝、樵夫,没有一个不搞三角恋爱的?不过,我的画确实太缺乏这些了,呆板、缺情少意,确实乏味。好多人都在提示着“人本”,描绘屁股与生殖器,打破了中国画的禁区,不过是“人本”还是“兽本”认真地研究研究还是很有必要的,如果连兽类都晓得的事情,我们一再去提示可能会误入歧途。所以正邪总要分清楚。不过社会往往将新的东西、没见过的东西是为歪门邪道,扼杀了中国人的创造力,阻碍了中国的发展。现时美术界应当说,保守与创新势均力敌,或说保守派的阵地在逐渐缩小。我是个中间派,我的兴趣与我的胃口一样,飞得不吃飞机,四条腿的不吃板凳;不论油画、中国画、古典、现代我似乎都愿意试试,总来不愿意按着大师的足迹走,按着所谓中国画的“标准”走,按着什么“走向世界”走!我画我想画的东西,用我可能用的方法,达到我想要达到的效果——跟着自己的感觉走。
人生离不开地球,所以谁也离不开人类的过去与现在,创造者的意义就是为了人类增添些尚未有的东西、美的东西!
我总结了几个字,是我的基本追求,也是我认为衡量艺术作品的最明了简单的三条:新鲜、好看、有所启迪。
一个画家在有了表达事物的能力以后,还能搞些新鲜货色我认为就可以立户称家——曰画家;若还很好看,博得大众和专家的赞赏那就可称为不错的画家了;若还对社会、对艺术有所贡献与影响,我想就可称为大师了。
不过大师不是自封的,更不是吹捧、炒作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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