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画家贾浩义以画马闻名,他的大小马只,全部有肥大的身躯、瘦小的马蹄和瘦长的马脸。这样的形象,很容易让人想到汉代画像石或画像砖上马的形象。更加能证实这个看法的是:画家是生活在画像石或画像砖出土的河北河南一带,那么,长期在美术上的潜移默化也就不言可知。另外,他还把马当成人来寄托自己的想法和看法,马不是马,马是人,又或者,外马内人有人生哲理。
贾浩义的马画,开始得很早。他说:“大学时画得比较具象。上世纪70年代后期,为了避免画人带来的麻烦,转而画马。初衷是为研究中国写意画的笔墨规律。当时的要求是:笔墨淋漓痛快而不失其形,画马只是笔墨游戏。没想到,经过多年来不断研究试验,马竟成为我的重要创作对象。也发现到,中国画给我的感觉是大弱,要寻求的是,画的力度,也只有马画能够做到。”
贾浩义的马采半写实,对此他的看法是,“不是不要形,也不是糊里糊涂画个大概模样。中国的意象造型与波洛克的无意识宣泄不是一回事。艺术形象,不一定非得是自然物象的真实再现。勃拉姆斯寂静的田野,没有临摹自然的风吹鸟鸣,但你不能说那里面没有音乐形象。同理,金字塔的正四面体,也是一种夺人魂魄的视觉形式,也不能说它不是形象。马家窑彩陶上的那些纯抽象的纹饰,充满了神秘与魅力,都是形象。最突出的还是书法形象,张芝、梁武帝、孙过庭论书中叙述的书法形象,都不是具象的,但它们同样都是形象。我的作品,用很大的毛笔,通过传统书写,表现一种气势与力度,达到浑厚华滋的笔墨效果。”
注重变形的画法
他说:“画马的首要是笔墨,再就是造型。如果完全是生活中的造型,你要表达的东西肯定出不来,这就要变形。经过长时间试验,后来发现任伯年作品,也是变形的。画像石或画像砖上的形象,也许有影响,绘画除了书法,还有家乡河北遵化皮影的影子。小时候看皮影戏,皮影动态造型的趣味性,简练中的生动性和动幻性,深深刻印在心灵深处。从小学传统芥子园画谱的双钩白描画法,发现到范围太窄,要改变就必须深入去了解真马的生活。”
上世纪80年代,他曾多次到内蒙古写生作画。有机会在草原上观看套马比赛。他说:“赛场很大,空间很广,征服与被征服的主题其实贯穿于世界上的一切事物,在这个体育项目里体现得淋漓尽致。马的挣脱、嘶鸣、呼号、争斗,那种紧张的场面,颇具震撼。”
谈到作品的寄托和画马如画人,画家说:“我的作品包含人生哲理,但我反对哲理的图示化。作品也需要哲理思考,否则就没有深度,也很难深刻。艺术作品不是哲学副本,它是一个艺术形象,一种感人的力量。能让人从你的画里得到一种独特的体验,一种美妙的感受。”
观察草书的笔法变化
除了笔墨和造型,书法也在他的作品中起举足轻重的作用。马是画,是块面的艺术,和书法的线条的艺术相去颇远,如何交会交融?
画家说:“我研究过中国的书法,尤其是草书,观察它的笔法变化,寻找‘连’的规律和办法。我在王楷衍变为草书的过程中,找到了大草变形的规律和价值指向。正是受到草书书写的启发,突然想到马的结构:四条腿、躯干、尾巴、脑袋,整体比人物简单的多,但又比写字复杂得多。根据文字规律,把马腿拆开了,但是零件部分摆不好,那就不好看了。如果不讲究运笔那就会简单化,就变成平面剪纸,出不来你想要的力度、趣味,所以就要重新组合——马腿分开了,马尾巴也分开了,在这部件里面寻找运动笔道的变化。”也不容易,要有这样的感悟,画家先后用了10多年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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