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北闯出来一匹黑马,这便是出生在甘肃平凉一个普通农家,1974年毕业于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号称“蛮牛”的蒋志鑫。就是这匹黑马,呼天啸地,东闯西撞,然,逍遥于法内,只把个中国山水画搅了个地覆天翻,闯出了一条超越传统大写意山水画的路子,开拓了对中国画研究的新领域,形成了中国山水画自古典向现代相兼相融的转换格局,定格于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
一
我有幸系统地读了蒋志鑫自1986年以来的一批作品,在这批时跨20余年的作品中,有9米之长的长卷,亦有4尺斗方。首幅映入我眼帘的是一件长3.6米(天籁之一)的长卷,只见画面用墨干、焦、浓、淡、湿、润之对比分明;用笔多以中锋为主,辅以偏倚有变;筆势险竣,狂飚大胆,放荡不羁。充分显现了作者的烈马之性,蛮牛之劲,放浪形骸,令人吃惊!
写与画 ,润与染,固然统一如是说。但蒋志鑫的大胆下笔,写画润染却超出了常规,且非同一般中国画所要求的所谓大胆皴染涂沫,大有犯中国画忌,乱传统之嫌。如此这般,实在令常人不好理解,且难以接受。不过,敝却悟出了什么。于是,便带着权为“蒋志鑫现象”,而继续读了下去。
这批作品可分为三个阶段,即“蒋志鑫探索三阶段”。第一阶段,可谓“黄土情”;第二阶段谓之“西部追魂”;第三阶段则是综上二阶段,蒋氏深化探索的延续。实际上,这是情有独钟的西北大汉,灵魂出窍,对生他养他且寄予他厚望的西北这块圣地,情感一贯到底地集中发泄,且不失一个“破”与“创”的实质。由此而论,这三个阶段实际上是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形成的前期,故是为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前期作品。既然如是说,那么在某种意义上讲,这是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的序曲,展望其未来绚丽华章的前景无可估量!
我们从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前期作品中,不难看出蒋志鑫为追求、探索、追魂所付出的代价,以及“倒金字塔”成功的可喜发展,即稳打稳扎步步为营,拓宽深化而创新出奇及变幻多端、独特迥异的画风,显现了必然自成一家的雄伟趋势。
总之,蒋志鑫的这批作品,以年代顺序,日渐创新出奇成熟的历史痕迹十分清楚;再就是,同一时序一前一后的作品相互映比,给人以“一遍拆洗,一遍新”或者是“量前饰后而求精进”之感。足见蒋氏对艺术的执著追求,极尽拼搏而循序激进,独树一帜——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派日趋形成的坎坷艰幸之轨迹。
二
无庸置疑,蒋志鑫致力于中国山水画自古典向现代相兼相融的转换——这一大踏步的越轨现实,是难以令常人理解和接受的,甚至会一时受人非难。实际上,这是艺术发展必然的冲撞与磨擦,是为艺术的一条规律吧。
鲁迅先生认为:革新必然越轨,艺术的创新就要有“越轨笔致”,发展就要超越前人。蒋志鑫懂得这个道理,他以惊人的胆识,超人的毅力为发展而越轨,力求创新,他牢牢遵循李可染大师“可贵者胆,所要者魂”的训导,以一往无前,无所畏惧的勇气,去追他那理想中的山山水水之魂。
最初,蒋志鑫试图以写实行突破,结果是形虽似,却无魂……为此,蒋志鑫历经了多次阵痛,甚至以生命作出代价……而去追魂!是什么东西迫使蒋志鑫从事感到痛苦,但却是美妙的劳动呢?首先是他内心的召唤,良心的声音和对未来的无限信仰!蒋志鑫亚丁?香格里拉的写生历险,便是他一往情深血的印证。
蒋志鑫是以只争朝夕的精神越轨探求,为求正果,他甚至达到了不顾及一切的地步。
当然,“越轨”的探求,不能拒绝前人实践经验的陶冶与启发,不能脱离前人艺术成轨的借鉴与继承。正是“新枝高于旧竹枝,全凭老干为扶持”。不学前人,孤陋寡闻;不继前人,无以为鉴。自创一格,均离不开汲取前人的艺术精华为己所用,也离不开避前人的艺术败笔。当然,亦包括个人的前探索后实践,边探索边实践,另辟蹊径,在仿佛已“山穷水复疑无路”之处,别开生面达到“柳暗花明又一村”的境界,继承传统之精华,博取众家之长,创造性地独辟新路。正如清?袁牧所言:“不学古人,法无一可,竟似古人,何处著我”。蒋志鑫为“著我”,经历了暴风骤雨的洗礼,甚至是生与死交量的艰险历程,炼煅出了独树一帜的蒋志鑫逍遥越轨之笔致。
有人称赞蒋志鑫的大写意山水乃“天才之作”。如是说,似乎玄乎。不过,从某种意义上讲,这里所说的“天才之作”系超常规且令人信服的“越轨作品”。如是说,便可理解的了,当为对蒋志鑫越轨探求的肯定。
不过有人却认为蒋志鑫的大写意山水画“太离谱了”……敝以为如是说,是不是正是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的精髓之所在呢?翻过来论,若是失去了此所在,岂不蒋志鑫不是蒋志鑫了吗?
细品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并不是枉作凭空而为,而是蒋志鑫艺高胆大的施展,且笔笔有据,比比皆有其前迹可寻。单就皴法而言,可以说传统皴法在他手里如泥一块,任他揉搓,结合自身,反复实践,相兼相融,闯出了创出了,且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他运用自如得心应手的皴法。又,远的不论,就当代而言,蒋志鑫是十分尊崇李可染、石鲁二位大师的,品味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处处可寻李、石之韵。但,又不是李、石,却自有蒋的越轨笔致独特韵味,蒋志鑫就是蒋志鑫。
须知,精神生产岂能同于物质生产呢?精神生产来不得半点的整齐划一。齐白石老人不是训导我们“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吗?这不就是说艺术万不能要求整齐划一吗!就是同一流派亦然。“学我者生”即为取彼之长相融于我,“著我”者则存;“似我者死”,酷似于彼,充其量为彼之第二,如此这般,岂有己的存在呢?艺术固然有一定的创作之轨,但不能囿于成法,作茧自缚,循轨守矩,就难能突破;陈陈相因,焉能出新“著我”?神来之笔,出众之作,就是在“越轨”的探求中脱颖而出的破土而现的。正如齐白石老人所主张的“我行我道,下笔要有我法”,就是说,既要虚心向前人学习,又必须有创造性。正是:没有革新,没有越轨笔致,就没有艺术长河的丰富、发展和前进,也不能开创自己的艺术创造新天地。
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是耶?非耶?
世界文豪J?托尔斯泰在《致巴?米?特列季亚柯夫》中指出:“如果天才的作品立即被所有的人所理解,那么它们就不是天才的作品。有的作品可能既是不可理解的,同时又是坏的;但天才的作品在刚问世时总是不被大多数人所理解,过去和将来都是如此。”
三
纵观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其起笔,如同银河自天一倾而下,汇聚成汹涌澎湃的江河,波浪滔滔,宏伟壮观,其势不可阻挡,令人惊叹不已;行笔间,却似小溪流水,潺潺而去,涓涓而迥遇上暗礁,激起了浪花,又见那珠盘玉敦般的浪花一个迥旋,而后顺流直下……足见蒋氏笔端的奇妙变幻,令人心旷神怡,拍案叫绝!待笔住,则意漫画幅,情溢纸外,笔墨纵横驰骤,其势不可一世,给以人的不是句号,却是一串“……”省略号——画外余韵缭绕,内外互应,耐人寻趣,意境深远,诗意盎然,令人遐想万千,回味无穷。
蒋志鑫的用笔用墨,不仅有着他的书法功底,且显现出浓厚的传统韵昧,更是有着“著我”的“越轨笔致”,应了齐白石老人“我行我道,下笔要有我法”的训导主张。正因为蒋志鑫有着一定的书法功底,致使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的用笔行法,不时书法的疏密、大小、长短、粗细、浓淡、干湿、远近、虚实、顾盼、错落、肥瘦、首尾、偃仰、起伏等等一揽适位地恰到好处地综合运用。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可以说是“书画同源”的典范。值得注意的是,蒋氏顿、搓笔致,相当旷达大胆,往往“顿”后,即提笔而下,或以开花笔纵横挥洒,一些书画笔墨的大忌,他是全然不顾的了。而是因势利导,信马由僵,为我而为……又,在提按、疾徐、转折、顿挫……各种力度中各臻其妙,以含蓄蕴藉、厚重圆融,即寓于“下笔心中有数”的“自律”之中。行笔之中又往往突如其来——出人意料地神来一笔。细品却是意在其中,且为不可多得的一笔。正是:胸有成竹,意在笔先,胸中无竹,变化万千,此乃熟后之生也。可见蒋氏的笔下功夫,艺术的精湛。这在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中处处可觅。如此这般,正是应了李可染大师“可贵者胆,所要者魂”之训导。
李可染大师“可贵者胆,所要者魂”说,是大师在创作上对自己提出的要求,亦是大师创作经验的宝贵总结。所谓“胆”,指的是画家在创作上,所表现出来的那种一往无前,无所畏惧 的勇气。这种胆识和勇气,为的是一个“创”。创,就是意味着走前人没有走过的道路,去探索前人尚未探索的新领域,去攀登前人未攀登的高峰,一句话“追魂”!“魂”当为“创”的实质所在。魂,不仅仅指单一作品,而是一个画家、一个流派的综合素质的精神体现。当然,不能要求众家、诸派的整齐划一,而是要“著我”——有我、显我、现我,我就是我。如此说来论去,归根结蒂还是要作逍遥法内的“越轨”探求,行己而“著我”。
著我越轨,越轨著我。老生常谈——归结于:既要学前人,又要敢于超越前人;既要继承传统,又要敢于突破成法。实际上,继承仅为手段而已,突破创新,促进艺术的向前发展实为目的。艺高胆大的蒋志鑫就是这样一位敢为的画家。
细细前思量后琢磨蒋志鑫追魂探索的三阶段,其过来的历程,充分显现了蒋志鑫基于传统,遵于继承,以一头撞到南墙上的蛮牛精神,且不顾一切地紧紧围绕一个他理想中的“魂”,穷追不舍,追魂探求,闯出了变幻多端的画风,创出了独特迥异的流派,这就是蒋志鑫中国大写意山水画。
四
我们在相兼相融异族优秀文化的蒋志鑫中国大写意山水画中,不难看出他有着明显的西洋画笔致,这亦是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不可忽视的显著特点。
当年,蒋志鑫在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求学时,原就是从习西画专业的。在校依师苦学西洋绘画技法。由此可见,他尊崇李可染,且在他的画作中有着李可染以及林风眠的笔韵当是自然的了。
李可染早在1929年去了杭州,在当时新成立的由林风眠为校长的国立艺专,师从法藉教授克罗多研习西画……;林风眠曾于1918年赴法国、德国留学,先后在巴黎第戌美术学院、巴黎高等美术学院学习,于1925年回国……这些大师影响着蒋志鑫。又,近代一些具有远见的艺术家,鉴于中国画徒事临摹抄袭,而被陈规所束缚的局面,提出了改良和革新的主张,吸收西洋绘画的造型因素,进行中西结合的尝试。在这一尝试过程中,李可染、林风眠等都有着独到之处的贡献。这些年来,在表现当代社会生活方面,尤其是人物画和山水画具有突破性的成就。
李可染多年的尝试探索及其月积年累的显著成果,为山水画的创新奠定了深厚的基础,他的作品深厚凝重,博大浑雄,以鲜明的艺术个性促进了民族传统绘画的嬗变与升华,把中国山水画推进到一个新的阶段。又,蒋志鑫所尊崇的另一位大师石鲁,石鲁大师的一批突破性的作品,诸如《转战陕北》、《东方欲晓》、《禹门逆流》、《秋收》、《高原放牧》等,其国画与西画巧妙相兼相融,中西合壁且不失中国画特色民族化的突显,令我们钦佩五体投地。石鲁大师的画作,不仅震撼着蒋志鑫的心灵,且受到了国内外艺术界的敬仰,认为是“在中国优秀传统书画艺术的强大行列中,占着一个承先启后的不朽地位……”从蒋志鑫探索三阶段来看,似乎有着李可染、石鲁的精神,或者说是影子。
蒋志鑫在西北师范大学美术系习西洋画这是无疑的了,且以蒋氏自己说“很珍惜这难得的学习机会……”岂料,在他毕业之际,却一反常态,画了两幅国画为毕业创作。蒋志鑫毕业后“至七十年代末,正式转入国画,最先是画人物,而后专一山水”,至今不辍,而形成了中国山水画自古典向现代相兼相融的转移格局,及其变幻多端独特迥异的画风。由此而论,蒋志鑫步李可染、石鲁等大师之后尘,行中西结合的尝试探索的继承延续,力图极尽向前一步,突破中国画的陈规束缚,很明显,当是蒋氏蓄谋已久的了。这正是蒋志鑫的胆识及勇气,探索追魂之所在。
论至此,不得不赘述几句中国画与西洋画的区别。中西两者不仅其表现手法不同,更重要的是表现观念不同。西画用体积块面以色彩表现对象,中国画则以线条主要以墨彩表现对象;西洋画重形,中国画重意。写意画则是中国画的代表,正如齐白石老人所说“重在似与不似之间,太似则媚俗,不似为欺世”——这正是中国画的精髓。但,西方画家对此是很难理解的。西方画家或者只求“似”,或者只求“不似”,例如抽象派作品,很难达到“似与不似之间”。这是中国画精妙之第一要点。中国画的精妙之二,就在于笔墨的功夫,没有书法的基本功底,是难以画好中国画的——中国画是写出来的。如果用西画的描法,那么中国画的神韵则丧失殆尽了。如此粗论陋说,为的是或褒或贬蒋志鑫中国大写意山水画提示参考之论据吧。褒耶?贬耶?不过,蒋志鑫为追求他的理想中的山水之魂,是全然不顾的了,且为他的理想而付出了相当的心血!这一点无可非议。
可喜的是,蒋志鑫中国大写意山水画,冲出了国门,十数次赴异国进行艺术交流。仅1995年一年之内,只在法国历时短短的七个月中,先后就举办了4次个人画展!蒋志鑫在异国的艺术交流活动,异国反响如何?理解不理解,接受不接受中国画?我们还是仅就法国而言,请听洋人对蒋志鑫中国大写意山水画的点评——法国莫奈博物馆馆长邬德力,说:“中国的美好山川河流,被这位敏锐的艺术家表现得淋漓尽致。”法国国际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法国新闻部前部长奥加德,说:蒋志鑫中国大写意山水画“体现了全部的诗意和力量!”法国国际艺术城主席布鲁诺,说:“我想他的画是中国文化真正的深沉体现。”法国总统希拉克则对蒋志鑫赞词说:“我饶有兴趣地从您的作品中发现了您对中国绘画的创新能力及技巧,它强有力地展现在您的作品之中……。”
我们对蒋志鑫中国大写意山水画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蒋志鑫大写意山水画开创了对中国画研究的新境界,他的这批作品,打破了对古典传统研究的思维定势,亦是在自古典向现代相兼相融的转换过程中,继前人而又迈出了可喜的一步。从而又体现了蒋志鑫依据自身的能力,而闯出了一条中国山水画嬗变的规律,亦科学地反映了中国山水画演进的面貌。由此而论,蒋志鑫的探求追魂是进行了中国山水画的又一次变革!
(文章来源:艺术家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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