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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艺论·研究] 天籁归人蒋志鑫

4 已有 1700 次阅读   2018-08-06 09:58
天籁归人蒋志鑫
来源:雅昌 作者:蒋志鑫

   今年,又有幸见到志鑫老师,或说是我的有心,或说是一种缘分,或说是老天有意要叫我们再次相见的,在又一个文艺复兴的时期。

  第一次相见是80年代,也和今天一样,国家重视文化,重视文人。那时,志鑫老师刚从香港画展归来,风华正茂,才气横溢,从“庸庸”众生中脱颖而出。我是受朋友之托,给他捎东西去的,去他在平凉群艺馆的斗室里找他。我一敲门,就见一个穿着西服,戴着礼貌,大腹便便,蓄着黑须的先生出现在门口。他说你找谁?我说我找蒋老师。他说我就是,你是谁?我说我是崇信的杜旭元。他说哎呀,我们早成朋友了,快进来。他一把把我拉了进去。我知道,他是从文界的师友张树兴、王佑生、信国波等人的口中知道了我。

  刚一进去,他就拿出一瓶《柳湖春》特曲,倒做两杯,叫我和他干了,作为见面。那阵我还是一个初出茅庐、无名无姓的青年,说话很少,见人羞涩,一口没有蒙干他给我的那钟酒,反倒呛得面红耳赤,咳嗽不止。他哈哈一笑,拿过去替我干了。然后叫我看他的画,他从床底下拿出几大捆,有一百多幅山水画,令我着实惊讶和敬慕。那阵,我只听朋友们说他是一个非常刻苦而执着的人,在别人晚上睡觉的时候,他才来利用画室画画,和别人抢时光,抢地方。但当我真正见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一个载誉而归的画家了,并且是第一个为平凉穿西服戴礼帽的人,是第一个走出平凉,为平凉文化带来生机的人。

  眼前,作为我的老师和朋友,他更是一个豪爽而亲切的人,他竟把他的画摆了一地,叫我一个不懂画却爱和画家为伍的人去观看,去分享。由于我当年的肤浅和空虚,竟对他的画品头论足,说这张好,那张次。也由此,他对我更加亲切,更加友好,还用自行车驮着我去专院看一位病中的朋友。后来还打电话叫我给远在天津的王佑生老师写信,问他为什么不来北京参加蒋志鑫画展?他是给他发了请柬的,他是把他当好朋友的,连诗人藏克家等人都来了,可他距北京那么近为什么不来?

  今天,我见到的蒋志鑫老师却成了一个大家,一个蜚声中外的大画家,一个我为中国西部文化艺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在我眼里,他更是一个“天籁归人”,他带回来的已经不是普通的艺术造诣,而是一种天音梵语,一种很高深的东西,一种天人合一的艺术,是一种来自自然的声音和意象。我们看到的或是高山流水、鸟语花香;或是大气蕴萌、惊涛骇浪;或是仙风道骨,禅心谶语。这种上天入地,出境入化的艺术修为,艺术语言,艺术张力,使我更觉得他仿佛从天外归来。以及他的豪放自如,他的大气滂沱,他的画境中的那种博大精深,无不使我感到他是个天籁归人。

  前几天,听说他要回平凉上坟祭祖,我给他发了短信,想求他的一件墨宝以锦上添花,或附庸风雅,或自我招摇,或馈赠朋友。他欣然答应,说30日回平凉来。30日正好娃他舅回崇信上坟,我跟了上去。晚上,平凉的朋友老穆约我喝酒,他说他有一瓶放了多年的《柳湖春》,专门等我。我去的时候,他却把酒交给了我,说这瓶酒你拿回去喝吧。我知道他是人多酒少,没法开张。我就笑纳了,留给蒋吧,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喝的是他的《柳湖春》特曲。

  30日,蒋老师一回来就迫不及待地上坟去了。第二日,他又一大早去了崆峒山,我知道他是去见他的故交原始天尊。下午的时候,我正在张树兴老师家门口转悠,并给张老师打电话问他在家吗?他接了电话,问我饭吃了没有?我说没有,他说,那你到柳湖南门的“阿芳酒店”来,他和老蒋他们都在这里。我连忙打的赶去,在坐的有平凉画家刘玉学、胡晓云、戴国华、李娴等人。鸿儒满座!充其量我也只是个小辈儿。

  吃饭期间,蒋老师向他的朋友对我大加赞赏,说杜旭元能在“全国”拿个一等奖真不简单,在没有靠山,没有背景的情况下真不容易!他以自己多年在京窗洞的经历和感受,大加赞叹。我也趁此向各位老师讨好卖乖,到平凉文汇书局拿了八本《桐花镇》,给各位一人送了一本。可蒋老师一定要我给他签个名,这可难坏我了,我是最不会写字的,尤其在各位方家面前。如果说,老天世人的时候,给每个人掐去一样子作为不足的话,那么,他没有给我的就是写字。

  饭后,蒋老师告诉我,明天他给我写字,大概十点钟,到时候再通知我地方。

  第二天一早,张老师就打电话说,今天蒋老师到他们家吃饭,叫我提前过来。我提着那瓶老穆藏了很久的《柳湖春》,过去的时候他们家已经有几个人在做饭了。名人就是名人,处处享受着特殊的待遇,即便是他的亲妹妹也不例外。十点钟的时候,蒋老师如约而至,分寸不差。我还得说一句:名人就是名人,风范不减!寒暄之后,就上了饭桌。老话说,民以食为天,老百姓见人的最大热情就是先吃饭。吃饭的时候,依然是桌有上下,礼有常规,可蒋老师今天却打破常规地把我拉到他的身边,显示出了他对我的关爱和注意。我忙推辞,他说我今天是专门来给你写字的,要不,他们约定是要和谁上太统山的。这句很令我感动。我想,否则的话,他现在已经在太统山上了,张老师也就没有机会给他准备这顿饭了。他的亲戚们也不用起那么早,买那么多菜了。都是因我而生,因我而来,都是因我而改变了蒋老师一天的生活。我好大的面子啊!都是文化的亲切,都因蒋老师人品的高雅。他说许人事小,误人事大!他还说,他晚上看了我的《桐花镇》的后记,也勾起了他对过去的回忆,和对一个文人的怜惜。他觉得文人都是同样的可怜,同样的不易!所以,他在为我写字的时候,问我写个什么话?我说那就写个:春风大雅能容物,秋水文章不染尘。吧。因为几月前,《小说选刊》的主编杜卫东老师,在为我写字之前,问我要写个什么?最后写了这句话。可这句话字太多,首先遭到了蒋老师外甥的反驳,他说只能写四个字。是啊,名人的字是一字千金的。我又问蒋老师,你想写什么呢?他说你们那条河叫什么河?我说叫芮河。他说写个:芮河入海怎么样?我说好呀!于是他叫我们把酒干了,就去写字。他先写了个:秋水文章。落款是旭元先生正。然后又写了个:芮河入海。他的寓意和期望不言自知。可他的落款又是旭元弟正。这样的称呼让我受宠若惊。我怎么敢当呢?我是他的学生呀,他是我的老师呀!可他看去却不是故意的样子。这个与众不同的蛮牛老兄!太仗义!

  这时,我想起了文友刘志刚为黄河铁牛写的一副对联,正适合他。

沧桑未改牛脾气,

进退全凭铁骨头。

  由于清明在即,当天我就回了崇信,拿回了他写的字和他给我的一本书。晚上,我翻看起他的书来,当看到他描写“二太爷”的那段时,我有些惊讶:一个画家竟有这样的文笔,太了不起了,短短的几百字就把二太爷的形象性格描写得淋漓尽致,栩栩如生。而且写出了他们蒋家人特有的脾性和率真。其文笔简练而生动,有大家手笔。被号称“作家”的我,都有些自愧弗如。这时,我觉得志鑫老师不光是个画家和书法家,还是个有天赋的文人呢。

  看完他的书(因为他的书,不光是画册,还有很好的文字,我这里就称为书。),我决定为蒋老师写一篇文字,投桃报李。文人以文相交,尽管我水平有限,我也知道我的文章不敢和蒋老师的字相比,但那也是我用真心写的,写的全是我要说的话。别人怎么看,我是不管的。在我的眼里,蒋老师就是个艺术上和人品上的高人,写他的文章,也要高人去理解、去研究、去说、去写的。可这时,我觉得我也应该去说、去写蒋老师的。因为,我自以为自己是个0.1的高人,从我落在地上的倒影而言。当然,能写蒋老师的人,起码要知道蒋老师,读懂蒋老师。最起码像我一样,读懂了一二。这样说一个画家,夸一个画家,是因为这个画家太过独特,他的画作太过独特。因为,他的画我需要用好多个很重的词语去形容,去描述。我曾经看过蒋老师的好多画和画册,我的这种念头乃至想法,来自他的画集,和他的书《心随天籁》。

  一看到他的画,我的心中就萌生了这样的字眼:天人合一、天音梵语、天趣匠心、天波汹涌;大道初蒙、大气滂沱,大气铺陈,大浪滔天,大笔如椽、大胆细心、大寓无言……这些都是令人惊悸、震撼、激动、甚至窒息之后的感受。我不由自言自语地说这样了一句:

  谁敢放胆写大真,惟我志鑫;谁能策马纵横行,唯有志鑫!

  不是吹捧,不是夸张。不说他的《春雨如膏》里黄泥成金,笔落雨润;每块黄土切来都如饴如膏。且看他的《天泻铜液》,一片大雨倾盆,黄泥汹涌的雄浑。我不知他是写黄河,还是写黄土地上的暴雨,但他的《泻》里不但泻出了自然与生活的真汁,还泻出了灵魂与血液的洒脱。他的《地老天荒》里面的山石,在我看来,有如一个个放在岁月里的神秘兮兮的“箱子”,每个“箱子”装满每个人生的沧桑和不凡,打开这些箱子的钥匙各人有一把,可各人看了,都有各人的感悟和慨叹。我原先以为他是不会花花鸟的。可他的国画《接天莲叶无穷碧》,又是多么地与众不同,多么地古拙大器。真乃大笔如椽,高艺接天!再看他的《黄土魂》:画出了生命之造型,其色很红很颖。第一个读懂它的,应该是还没有睁开眼的孩童,他会以为那是奶;第二个读懂它的应该是个大女孩,她以为它那是谁的生殖器,羞涩,逼真;最后一个读懂它的,应该是一群圣人,他们会认为那是生命的开关和人类的起源。再如《与鸟同行》:一片天宇,数只飞灵,犹如一曲妙音飘动,飞向无形,飞往虚清。更若一行梵语天音,玄妙无比。那需多少灵感和才华,才能化作这样的灵性?再看他的《追太阳》:一群蛮牛成片成阵,天边汹涌,大地忽然雷动。看着这幅画,我以小诗赞曰:

百牛阵,

向前行,

铁蹄坚骨身齐身。

头不抬,

目不睁,

  钢角利犀铁铸成。

一片走,

数声鸣,

巍巍昆仑在颤动。

  这就是他的牛和牛的精神。

  我和志鑫老师萍水相逢,惺惺相惜,有共同的爱好和向往,也有共同的经历和得失。他喜欢我,我敬重他。我盼望他,关注他,因为在我眼里他是个艺术奇才,这样的人才,我至今才遇见了两个。一个是蒋,一个是贾平凹。他俩都是西部的汉子,都是中国文化的顶梁柱。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刻苦和追求。

 

 写都这里,我觉得我的话已经够多了,对与不对都是我的一片肺腑。此时,正是阳光灿烂,窗外杏花盛开,鸟语声声。山河大好,政策优越,中国文化正在繁荣昌盛的时期,希望我的老兄志鑫老师在下次相见之时,有更大的成就和消息。此时,我想起一首《桐花镇》里的杜槐子写给他朋友的一首小诗,以寄期盼之情:

二月清明山尚黑,

无处不见杏花白。

山显翠,

水涌碧,

燕子犹在雨里飞。

正是骚人乘兴弄笔墨,

天边才人何时归?

2112年4月6日于家中青杏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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